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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擦,我去下洗间。” 陈安致起身,拍拍她肩膀,似有笑意:“你们慢慢说,不用紧张的。” 这诡异的对话,应衍越听越别扭,这是挑衅吧挑衅吧挑衅吧? 可看着陈老师披着那张温和的壳子,还极有风度地留给了他说话的空间,应衍刚冒出头的火顿时哑了星。 人情练达至这个份上,陈老师可真是个老妖精。 好在这座大山终于出门去了,应衍算是松了口气,点了一根烟,心情燥得很。 “你啊。”他叹一声:“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没想跟陈老师在一起的么?还说不太喜欢他了。” 归念尴尬地摆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啊,这不是缘分来了么,就挡不住的。” “你真是……” 应衍深深吐了一口气,勉强缓过劲来,把烟掐了,一双桃花眼笑得有点苦:“女人都是骗子。” 归念愣了下,回过神也哈哈笑了。 这是他们小时候的一个梗,那时苏有朋的倚天屠龙记大爆,央视八套和地方台反反复复地播,一群半大孩子坐一块儿,看武侠世界里的爱恨情仇。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围攻光明顶,也不是修炼了九阴白骨爪的周芷若,而是殷素素死前说的那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女人都是骗子。小时候当笑话一样说的。 两个月还信誓旦旦“我好像不太喜欢陈老师了”的归念脸上烧得很。只听应衍又问:“就认准他了?不给别人会了?” 他有点不甘心,老话重新拎出来:“要说知根知底,我比他也不差,也算是年轻有为。你到底图他什么呀,年纪大会照顾人?” “才不是。”归念笑着:“我又不是因为陈老师会照顾人才喜欢他的,我是谈恋爱呀,又不是找保姆。” “那是因为什么?” 他眼里晦色深沉,问得很认真。 归念轻咳一声,避开他的视线。为什么喜欢陈老师呢?好像得追溯到很多年以前,归念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就信口扯淡。 “就觉得他很好呀。比如他画画很勤奋,对学生负责,有爱心啦,很重视感情啦……” 她说着说着,认真了起来,语速越来越慢:“再比如,做什么事都很专注,不紧不慢的,不跟人争抢,也不油滑不世故,活得很坦荡。” 还真是热恋的小女孩,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往他身上套。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吝啬表达对陈安致的喜欢,唯独在陈安致那里,总要含蓄些。 应衍摇头苦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好呀,真当人生在世全是过家家呀?谁跟你说艺术家都是一心画画淡泊名利的?写字画画的那 么多,里边一多半都是瞎混日子,能混出头的都是人精。” 上次约会时他没死心,话就说得含蓄且保留,这回眼瞅着是真的没戏,敢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一个学都没上完的孩子,跟个傻蛋似的,心里边想什么,人家一清二楚的,一个表情就能看得懂。可陈老师心里想什么,你又知道多少?你们这关系是不对等的。” 归念有点不高兴了:“慢慢去了解啊,我们这不才刚开始么。” 他还有话要说,归念连忙打住:“喂喂喂,你行了行了啊,赶紧忙你公司去,然后擦亮眼睛好好挑个女朋友,别再关注我了,不然我老有愧疚感。” “行吧。”应衍不再说了。 沉默了会儿,还是不甘心:“走前抱一下吧,别让我白来一趟。” 他起身,展开臂,撑出一个笑:“来来来,最后抱一下,以后咱们就当是哥俩好。” 他这人打小就脑子活,归念不太信他,脑子里立马涌出“女主和男配抱了下,正好被男主看到,然后我不是我没有我爱的是你是你,哼哼唧唧冷战五集”的戏码。 她回头看了看门外,没人。 应衍却已经抱了上来。 胳膊环住她肩膀,没有离近,又很快松开,挺有绅士风度。嘴里的话却不留情,喟叹似的来了一句:“蠢蛋。” 归念瞟他:“怎么你们每个人都不看好呀?都9102年了,年纪差十来岁的多常见,陈老师也没欺负我,怎么你们都对他有偏见呀?” 应衍没说什么,在陈安致还没回来前坐回了原位。 后半顿饭气氛要好些,大多时候却还是沉默。 临走前他去开车,人在电梯里道了别。应衍送出一句:“别谈个恋爱跟个小傻子似的全情投入,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电梯间这么小的地方,他没收敛声音,应衍也清楚陈安致能听得到。 话说得意味深长的,归念听进去了,“噢”了声,道了句:“再见啊,你开车注意安全。” 走前,陈安致回头看了眼。在电梯门徐徐关上的同时,清楚地看到应衍冲他比了个指。 他笑,小孩儿脾气。 “怎么了?”归念看他停下脚步。 陈安致搭在她肩膀上,带着她往出走:“没什么。” 餐厅就在香街上,离归念住的地方不远,拐两个弯就到家。这条街是世界上最美的大街之一,人称“巴黎的灵魂”,一到夜晚,灯火璨亮,精品店、高奢时装店、首饰店、香水店鳞次栉比,是许多女人心的梦。 归念笑眯眯凑到他身边:“刚才的奶冻挺好吃,回去你教我怎么做。” 这话是试探性的,怕他今晚不高兴。陈安致听出来了,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为了让她安心。 可这姑娘最爱顺杆爬,看他表情轻松,就知道他没生气,立马爬高了,还有点嘚瑟:“我跟你说啊,刚才你去洗间的时候,应衍哥抱了我一下。” 年轻姑娘总是爱美,身上穿的衣服永远比季节薄一个度,陈安致把她的揣进自己兜里,顺着她的意思,逗她:“我吃醋了,真吃醋了,你看着办吧。” “哈哈哈陈老师你真逗。” 口袋里的那只仍是不安分,她爱极了小动作,在大衣口袋那么个极其有限的空间里捏他掌心内侧的软|rou,又从指根朝着指尖摁过去,像指按摩,很舒服,勾得他心猿意马起来。 陈安致笑着伸握住,“别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