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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顾氏说的。 顾氏已经习惯被她埋汰,也不顶嘴。 裴元惜关切道:“外祖母,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盼着外祖母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你可千万不能生病。” “…嗬…我当然会长命百岁。”向氏的笑声更加难听,“我还等着你们孝顺我,一个个听我的话。我这肩哪怎么有点不舒服,肯定是昨儿个夜里没睡好。” 顾氏暗啐,这老不死的惯会折腾人。 裴元惜闻言一脸忧心,却没上前替向氏捏肩,“外祖母,你可能不是没睡好,你是动得太少身子骨越发不灵活了。今儿个这么好的天气,你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你说是不是?” 林氏沉脸,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你这孩子是不是盼着我死?外面那么冷,我出去会冻病的。才夸你懂事你又不乱说话,果真是小娘养出来的。” 顾氏那个气,这老不死的听不出好赖话,元惜明明是为她着想,她不仅不领情,还拿元惜以前被李姨娘带大的事情戳孩子的心。 好在元惜是个大度的,瞧着也没有生气。 裴元惜自然不会生气,反倒更是忧心忡忡,“外祖母,你真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要成天窝在屋子里。你若是嫌一人无趣,我陪外祖母出去走走。” 说着,她起身去扶向氏。 向氏哼哼着,很享受她下人般的服侍。 顾氏有眼色地上前来扶在向氏的另一边,眼看着几人要出屋子,向氏突然变了脸,“不,我不出去。” 她不能出去,她不能离那些东西太远。 “外祖母,你这好好的为什么又不出去了?”裴元惜说这话的同时,对那几人使眼色。“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她松开向氏的手佯装生气地走到一边,在经过顾氏时把人拉开。 说时迟那时快,顾氏奇怪的念头才刚升起时,公冶楚和柳则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挟持着向氏。向氏大声喊叫着,粗哑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惊恐。 “你…你们要干什么?” “自然是带外祖母出去走一走。”裴元惜瞟到那脸上有块胎记的婆子想跑,还不等她开口,只见公冶楚抄起最近的凳子丢过去,那婆子应声而倒。 顾氏心咚咚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紧紧抓住裴元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自己的心慌。 裴元惜对她道:“舅母,你去通知府里的下人不要靠近这里,另外让我父亲带人过来。” 顾氏腿都软了,跑出去的时候两脚打叉发飘。 此时向氏似乎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眼里透着恨意滔天的疯狂,她嗬嗬地大笑起来。“你们这几个人就想对付我,真是太天真了。” 她嘴唇微动,粗哑难听的调子一起便听到内室似乎有什么动静。 “不好,她要催醒那些毒物!”商行大声道。 一道空灵而古老的曲子在缓缓响起,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与此同时内室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向氏大骇,毒蛇似的目光射向角落里的叶灵,“你是谁?” ☆、我不是小孩子 在向氏看来,那不过是个寻常的婆子。 寻常的面貌,寻常的衣着。除去身量高一些之外,似乎同一些村妇并无区别。须臾之间,就在那婆子抬头之时好像变了一个人般。 人还是那个人,长相衣着还是那个人,气质却是从普通转化成超尘。便是形态上再是一个婆子,却已然无法让人真的将他当成一个婆子。 他的手中是一只埙,那埙哑黑古老,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沧桑。 向氏在看到他手中的埙氏更是惊愕,“你…你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样的会吹埙,相似的曲子。 她浑身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那男子眉眼生得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初见时她还在勾栏中苦苦挣扎,日复一日地受着折磨。当她听到自己被他买下时,她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 谁知他道貌岸然的表皮之下,是比那些市井粗鄙男子更令人恐惧的手段。为求活命,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玩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不…你不是他,他已死了…嗬嗬…是我亲手杀死他的,他死得的样子真难看啊…就死在我的身上…嗬…” 叶灵恍若未闻,吹着埙朝内室走去,裴元惜和商行赶紧跟着进去。 内室之中,原本有异动的几个箱子安安静静。 裴元惜和商行合力将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一开箱子的盖子,两人齐齐愣住。饶是她猜到里面有可能藏着人,却怎么也想不会是这样一个人。 干尸一样的人,依稀还有几分从前的样子。 “你…你是不是外祖母?” 她的声音让林氏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耷着的头奋力点着,干涸绝望的眼中终于涌出泪水。 林氏认出自己的外孙女,这泪水是生的喜悦。 “这是沈老夫人?”商行心生不忍,少年清澈的眼中尽是怜悯。他虽不认识沈老夫人,也见过不少的世家老夫人。哪个不是养尊处优一副富贵模样,与眼前之人实在是天差地别。 不用他帮忙,裴元惜一人就能将林氏从箱子里抱出来。实在是林氏瘦得厉害,说是一把轻飘飘的干柴亦不为过。 她给林氏喂了水,林氏喝得很急切,仿佛渴了百年似的。林氏的状态极差,她又用温水泡了点心喂给对方。 喝了水,吃了温水泡的点心,林氏慢慢缓过来。 “好孩子…那个向氏…她…”林氏惧意大过恨意,声音都在发抖。 向氏。 裴元惜立刻明白这个向氏指的是谁。 “她已经被抓住了。”她回答。“外祖母不要怕,她再也不能害人了。” 林氏眼中迸出光亮,指着外面,“好孩子,你扶我过去。” 说是扶,其实不亚于裴元惜半抱着。 向氏已经被挟出屋子,她似乎很畏惧亮光,拼命地手捂着自己的脸。光天化日之下,她的脸渐起变化。 柳则快速将她捆起,她急得不停哼着难听刺耳的调子,然而一点作用也没有。她嘴里咒骂个不停,夹杂着许多不堪入耳的恶毒之词。 “你们干什么?干嘛抓我母亲!”和宣平侯一起过来的昌其侯怒吼着,他非要跟宣平侯一起过来,宣平侯实在无法,“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我们昌其侯府,不是你们宣平侯府!你们还不快放开她,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宣平侯频频朝他眼色,他酒气未散根本看不见。 他怒视着宣平侯,“好你个裴郅,我当你良心发现终于看得起我这个大舅子了。没想到你是别有用心,竟然这样对我的母亲。你今天要不是给我把话说清楚,咱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