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开玩笑的吧

    五条昭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受不了五条宅的怪异。

    仆人偷拿他的私人物品、甚至想要贴身“服侍”他，五条家其他人露骨的视线、放肆的举动……都让他感到反感。

    以至于他将宅院里的仆人赶出去，只留几个打扫，不准他们近身。

    如果仅这种程度还没什么，更过分的是……连他身边的人也表现得不正常——他的亲生父亲……那个已经衰老的男人。

    日益强盛的控制欲，仿佛将五条昭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让人关注着他一举一动，连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要管束！

    试图软禁失败后，还差人送各种带有“羞辱”“打标签”意味的物品——颈环、手链。

    当他看见那一套女式和服时，将东西丢了出去。

    五条昭是摆烂，但不代表他愿意任人摆布。不如说，他骨子里最厌恶被cao控。

    佛系可以，但前提是有足够的自由。

    最初他以为自己转生「五条」这个大家族，不愁吃穿，也不需要争权夺利，只要离权力中心远远的就没他什么事。

    然而……

    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小瞧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拥有了咒灵、咒术师这种东西，哪怕他不想背卷入，也由不得他——毕竟这种古老封建的大家族，脑子不正常的太多了。

    早知道周围连带着他老爹都是变态，他早跑路了。

    能够让咸鱼动起来，只有变态疯子。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魔怔了，为什么看谁都不是正常人？

    然而现在——

    算是云养了几年、好不容易被他划入自己人范围的五条悟，对他说“喜欢”。这一瞬间，他宁愿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悟他是开玩笑的。”这时候，夏油杰突然出现，将五条悟拉开。

    五条昭回过神：“……开玩笑的？”

    不顾五条悟的挣扎，夏油杰笑眯眯的，挡在五条悟面前，“是啊……之前我跟悟玩真心话大冒险。”

    被捂着嘴的五条悟睁大了眼睛，连鼻梁上的小圆墨镜要掉了都顾不上，“杰你干嘛——”

    看着两人又闹起来，五条昭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啊……下次不要乱开玩笑了。”

    他可是直男，两辈子就没想过男人对他告白……

    毕竟他又不是gay！

    再说，悟的话……会说这种话捉弄他也很正常。毕竟那小子就是这么恶劣的性格啊。

    心大的某人下意识忽略掉五条悟的“告白”，将之抛到脑后。

    .

    “杰，你干嘛坏我事。”

    被拉出去的五条悟捡起自己的墨镜，脸上神情不满。要不是夏油杰是他挚友，早就将翻脸了。

    此刻垮着小猫批脸的白发少年还在记挂着心上人，却不知道挚友内心复杂的想法。

    或者说，他对情感之类并不敏感，何况夏油杰将自己念头隐藏得那么好。

    “你对老师是什么想法？”

    夏油杰半张脸藏在阴影中，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五条悟没多想：“当然是喜欢啊！咳……”说着，最为骄傲的天才少年仿佛才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思念了那么多年……”

    要五条悟承认喜欢什么人，或许真的太难了，别人都说这家伙没有恋爱这根筋，哪里想到他会忽略掉追求这个步骤，直接告白了呢？

    夏油杰叹气，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对：“你是真的喜欢……老师吗？悟，你要知道……”

    “你还要问多少次啊，老子都说了。”五条悟推了推墨镜，“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能说的，话说你刚才干嘛拦我？”

    “你有没有想过，老师不能接受？”

    “哈？”

    “有时候多考虑一下对方心情啊，悟。不是谁都能接受同性的喜欢的，何况你这样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告白……”

    五条悟：“哪里不靠谱了！”

    “我认识了昭这么多年，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一跟我比起来，不就说明了我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吗？”五条悟十分自信，“他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就算不喜欢，五条悟也会让他喜欢。

    夏油杰沉默半晌，“完全自信过头了啊，你。不过……”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或许确实是这样吧，在老师心里……”

    五条悟是不同的，与他和硝子都不一样的地位。哈，有时候还真是令人嫉妒啊……

    “但是，你也要冷静点，悟。”夏油杰说，“你和老师认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发现吗？”

    “什么？”

    “老师并不喜欢男人。或者说，他很讨厌与别人过度接触……”除了五条悟的强行贴贴。

    “而且从日常中就能看出，老师他其实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想法，更不可能接受你的。”

    这句话不知是劝说还是嫉妒，夏油杰品着嘴里的苦涩，恍惚间以为前日吞下的咒灵球味道还在，有些想吐。

    “……”五条悟很想反驳，但是——他想起五条昭。

    他好像明白夏油杰的意思了。五条昭似乎很排斥别人的“喜爱”、“亲密接触”，那人似乎一直都很冷漠。

    五条悟不知道，如果没有夏油杰插手，五条昭会不会……露出厌恶的眼神，自此排斥他？

    看着五条悟一下子焉了，夏油杰咳了一声，心里面除了庆幸，还有他不愿承认的窃喜。这样是不对的，他想。

    他只是为了好友着想。

    .

    五条昭在高专的生活并不忙碌。

    虽说当了老师，但实际上教导学生的还是夜蛾正道。

    老校长对他很宽容，并没有强行要求他工作，于是某人也乐的清闲。每天除了帮夜蛾正道备课，就是玩咒骸，试图戳个羊毛毡。

    五条昭的技能不少，都是上辈子为了讨生活学的，可惜很多都忘了。

    倒是五条悟对此表现得十分夸张，一直不停夸他。

    令五条昭都为之侧目，这真的是五条悟？

    “怎么了？”

    趴在他面前，专注看着他动作的五条悟问，“一直看着我，是不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五条昭对他这副jk一般的语气恶寒，“你从哪学的，正常点。”

    “哎，哪里用学啊？在昭面前，悟大人什么都会哦。”

    这倒是实话。五条悟的天赋不仅体现在术式上，那双六眼更是给他提供了更多信息，让五条悟做什么都很容易。

    “真是方便啊，「六眼」。”

    五条昭看着没戴墨镜、露出那双带着白雾的苍蓝色眼瞳。听着他的感慨，五条悟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睑，弯起眼睛笑了。

    “昭喜欢吗？这双眼睛。”

    他记得，五条昭小时候好奇过，但并不热衷于了解这双「六眼」，和其他人不一样。

    “喜欢倒说不上，只是觉得……”五条昭被蓝色吸引，指腹触碰他长长的白色睫毛，“很累吧？一直接收外界的信息，无时无刻都在运转……”

    “与其说是天赐，更像是一种痛苦啊。”

    五条悟愣住了。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只觉得心跳如此急速，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胸膛，飞到那人手上。

    五条悟又一次感觉到了过于强烈的喜悦，全身都在叫嚣着喜欢、喜欢喜欢……

    明明是想撩人，结果反而被撩到了。五条悟眼睛一瞬也离不开那人，想要触碰他，想要亲吻他的眼睛、嘴唇。

    “悟？”

    五条昭被握住手，迷惑了一瞬。

    但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来，握住他的手腕，挣脱了五条悟的手。

    五条昭下意识仰起头，“杰？”

    黑发丸子头少年站在他身后，垂下头与他对视，对着他笑了笑。

    明明还是那么温和的笑容，五条昭却感觉到有点奇怪，他没多想，把手收回来，站了起来。

    刚才的姿势感觉被夏油杰在背后笼罩在怀里一样，gay　gay的。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眯起了眼睛。

    如果第一次打断还能说为了不引起昭的怀疑，现在这样……倒让五条悟觉得不对劲。

    杰总是来得这么及时，就像一直关注着他们一样……？

    夏油杰总是眯着眼睛，无法让人轻易从眼中看出什么。但五条悟直觉向来很准。

    “你们不会又要打起来吧？”

    五条昭察觉到空气中的火花，将戳了一半的羊毛毡捞到怀里，“要打出去打。”

    他是不管两人打架的，只要不波及到自己都随他们。

    “谁要和杰打啊，太无聊了。”五条悟率先收回视线，跟上五条昭，揽着他的腰，语气腻歪，“昭～我们去吃甜点吧？”

    夏油杰没有跟上来，安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