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暴风雨

    可能认清了我的决心，王阿姨不再故意跟许燚特别亲近，我也管不了这些杂事，离高考只剩100天了，我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里。

    爸爸为了让我专心备考，不再让我住校，每天都接送我上下学，他把当年没有完成的心愿，全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高三开的几场家长会让他知道我有考上985高校的能力，所以他整天都绷着一根弦，希望我能考上名牌大学。

    我每天按部就班地复习，没有出过任何差池。

    直到……

    直到我有一天放假在家，学困了，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许燚。

    我已经决定，我的弟弟，不能让任何人哄走，所以，我近来比较关注许燚的动静。家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以为他跟着王阿姨出门了，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去摸冰糕的时候，发现没有我喜欢的口味了，我回屋换了衣服，将屋里的垃圾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买块冰糕，也让脑子清醒清醒。

    家里住的是顶层，我打开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许燚的哭声，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听见，我就关了门，按了电梯，下楼了。

    对此事，我这辈子都在后悔。

    如果那时候，我能再停一会儿，或许就能避免那场悲剧了。

    我一路上，边吃冰糕，边玩手机。

    看到一条搞笑的评论，点进博主的主页时，我差点把嘴里的冰糕吐出来。

    最新微博的配图，是两张幼童的裸体，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出来，肚皮上还留有黏液，我匆匆挪开眼，觉得很恶心，想要退出他的主页，没想到手误点开了大图，我就看到了幼童屁股上一个拱形的小拇指甲盖那么大的艳红色胎记。

    太熟悉了，许燚就有这么一块胎记。

    我不敢置信，仔细看了看那块胎记，手中的钥匙就掉了。

    那是许燚。

    看了眼微博发送时间，14:58，现在是15:06，想起刚才在顶楼听到的哭声，我疯了一样往家里跑。

    到了顶楼的楼梯间，我就看见弟弟赤条条地躺在地上，太阳晒在他白花花的身体上边，他白得反光，跟照片里一样。

    我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哆嗦着身体爬到他身边，脱掉自己的防晒衣盖住他的身体，可这还不够，他的脸上，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脏得很，不能让他的脸露出来。

    我捡起旁边破烂的衣服，盖着他的身体，可我根本抱不动他。

    任我打骂的弟弟，我已经抱不动他了。

    我连滚带爬地回到家里，随便找了个睡裙跑出来，胡乱给他套上，然后将他背回了家。

    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洗澡，他长大了，我应该避讳，但是，他身上那么脏，一定很不舒服。

    我转了好几圈，平复了一下心情，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我有点难受，你回来一趟吧。”

    爸爸什么都没问，就答应回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弟弟，眼泪就又流出来了。想到那条微博，我仔细点进主页看了看。

    2011.05.01【劳动节，要好好劳动】，配图就是那两张图。

    2011.04.22【今天，小正太终于肯让我亲两口了】，配图里，那个禽兽给自己打了马赛克。

    2011.03.02【小正太不爱出门，烦恼】

    2010.09.08【小正太是个傻子，太好了】

    ……

    2009.11.25【对门新搬来了一家人，我要艹那个好看的小男孩】，配图是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我能认出那是许燚。

    我震惊得头昏，怎么会？一个大学教授，所有人夸赞的好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肮脏的畜生？我想起之前他对弟弟的态度，是比对我好很多，我以为那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儿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这个畜生！

    听到对门打开的声音，我咬着牙走到门前听外边的动静，敲门声很快传来，我走近两步，看了一眼猫眼，是陈边泰。

    我冷静地打开门。

    陈边泰的笑容一如往昔，可我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便觉得他面容yin秽，神色浪荡，我问：“有什么事吗？”

    陈边泰看了我一眼，笑道：“没什么，我之前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想问你有没有听到？”

    我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低下头，一字一句说：“没有听到。”

    “小燚呢？我给他拼好了这个模型，特地给他拿来的。”

    我盯着那个模型看了很久。那是许燚上回不听话，我随手扔给他的一个轮船模型，我答应他，我高考前，只要他能拼好，那我高考后，就带他去游戏城玩。

    眨了眨酸涩的眼，我将他请了进去，“小燚还没睡醒，你不忙的话，就进来等他吧。我有几道题不会，你能不能帮我讲讲？”

    “可以。”

    “你先坐，我去给你洗一串葡萄。”

    “不用了，淼淼。”

    “你先坐吧。”我去到厨房，脑子里被“杀死他”这个念头缠得不能解脱，我知道自己现在很冲动，很不理智。许燚或许什么都不懂，他可能认为陈边泰只是打了他一顿，这件事情对他不一定会造成伤害，自己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应该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但是，越是这么劝自己，杀了陈边泰的念头越强烈，我不受控制地拿着剪刀和菜刀比划了很久，最终选择了菜刀，我记得前两天，王阿姨刚磨过这把刀。

    将菜刀搁在托盘里，旁边放上半块西瓜，我就出去了。

    我还没满18岁，我不会死的。

    ＊

    外边没有陈边泰。

    我磨蹭的时间太久了，陈边泰有些坐不住，他去了弟弟的房间。

    将刀搁在背后，我走进去，发现他坐在弟弟的床边，露出来的脖颈苍白细瘦，我就握紧了菜刀，叫道：“叔叔？”

    他看了我一眼，又扭头将许燚的手放回到床上，“我摸着他有点发热啊……”

    他用额头抵着许燚的额头在探温度，我的脑子瞬间就炸开了，他又在污染许燚了。

    许燚脏了，用他的血就能洗干净了。

    谁都不可以伤害许燚！

    我的胳膊很粗，劲儿非常大。

    第一刀的时候，他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又腥又臭。

    第二刀的时候，他惊恐地捂着脖子，想夺我手里的刀，我往他腹部砍去，溅了我一身血。

    第三刀的时候，他在地上爬行，我抓着他的头发，砍上了他的喉结，喷了正微笑的我一嘴。

    他死了。

    但是，他的血一滴都没溅到许燚身上，全染湿了我。

    许燚没有被洗干净，我却被染脏了。

    ＊

    爸爸回来的时候，吓得扑通就跌到了地上。

    我沉着地给他说了前因后果，然后就开始打110报警，自首的话，判的刑比较轻。

    爸爸哭着抢走了手机，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他抱住我，“你别怕，淼淼，别怕。”

    “我不怕，爸爸。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燚。你还记得那次他划伤我的胳膊吗？真的不怨他，是我先打他的。他是个傻子，害死mama，拖死奶奶，还要继续拖累你和我，我那次想把他打死的，这次就当向他道歉了。所以，爸爸，没关系的，我并没那么善良，杀人偿命，理所应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有别的孩子了，小燚什么都不懂，他需要你全心全意爱他。你能答应我吗？”

    “淼淼～淼淼……”

    我推开爸爸，捡起一旁的手机，发现不能用了，于是我想用爸爸的手机报警，爸爸哭得很悲伤，他拼命抱住我，不让我有任何动作，“傻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人渣，不值得你赔上自己的人生……”

    在爸爸的哭声中，我慢慢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我这才后怕起来，在他怀里直打摆子，我小声地哭着，不停叫道：“爸爸，爸爸……”

    我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爸爸先给王阿姨打了个电话，说他有急事离开，让她先别回家，到店里看着，然后他把我推到洗澡间，让我洗澡。

    我沉在浴缸里神游。

    等爸爸来敲门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水都凉透了，我打开淋浴将身上浅红色的水迹淋掉，然后穿好衣服出门。

    爸爸的全身都是血，非常狼狈，但他笑着对我说：“别怕，淼淼。爸爸会一直保护你的。爸爸说的话，你听好了。你发现了陈边泰对你弟弟做的事，所以打电话告诉了我，我回来的时候，将他骗到我们家，然后我愤怒之下，将他杀死了。知道吗？”

    我哭着说：“不是的，爸爸，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警察很快就来了，你什么都不要说，装成害怕的样子就行了，知道吗？”

    我是一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可怜女孩儿，弟弟是被猥亵的可怜孩子，爸爸是冲动杀人的可怜父亲，我猜，这就是警察们得出的最终结论。

    ＊

    鉴定结果显示，许燚身上的jingye属于陈边泰，我的弟弟这才可以洗去一身污秽，我亲手帮他洗的，所以我看到了他被凌虐的种种证明。

    洗完了很久，他还是缩在我怀里一直喊疼，我学着爸爸的样子，亲吻他的额头，抚摸他的脊背安慰他，效果甚微，我想了想，起身给他拿了一块雪糕，他就将所有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看着他天真的童颜，我觉得害怕。

    一个傻子，却长得如此好看，会不会有其他人，也在等待着伤害他？

    不可以。

    等他吃完雪糕的时候，我问了他中午发生的事情，然后我不顾他的挣扎，学着陈边泰的动作，逼他道：“许燚，打我！”

    “jiejie，不要，我难受！”

    我用力拧他的屁股，另一手隔着内裤按上他的生殖器，继续逼他道：“以后，谁这样对你，你都要打，即使是爸爸这样摸你，你也要打他，听明白没有？”

    他还是不愿意动手，我急了，扇了他一巴掌，吼道：“你还手啊！爸爸已经离开我们了，你不还手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他听不得谁说不要他，所以他瞬间就翻身骑到了我的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我的头部和脸部，“要小燚，要小燚……”

    真疼，可是，还不够疼。对于想要强jian他的人来说，还是太轻了。

    无意间瞥见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我把他从身上扯下来，拿过水果刀，合上刀鞘，递给他，说：“还记得那次划伤我的事情吗？”

    他摇了摇头。

    我把刀递给他，一边对他施以猥亵的动作，一边诱导道：“对，用力捅。这里是心脏，你只要用刀使劲捅进去，陈叔叔就不会再伤害你了，知道吗？”

    他很害怕陈叔叔这几个字，闻言拿着刀往我身上疯狂捅过来。

    最后，我们两个都筋疲力竭地躺在地上喘气，但我的手只要一碰到他的隐私部位，他就咬牙举起软绵绵的手，用刀戳我的心脏，我的腹部，我的喉咙。

    我虽然全身都疼，但却很高兴。

    傻子总被伤害，但傻子杀人不犯法。

    不能被保护的时候，就要学会自我保护。遭遇伤害时杀人，这节课，我准备教导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