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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冷酷无情

    这事没有什么沾沾自喜的,他显然是个例外,宁天池让我觉得他非我不可。但要是说替他还债非我不可,那真是有点啼笑皆非。

    宁天池看上去还有点说不出口,不能说当小白脸的男生都没有自尊心,他大概还需要适应。

    “?嗯,宁天池我说过,我能帮的都会帮。”我握了握他的手。看他欲说还休的样子,我始终认为宁天池大概不会骗我。

    “……陶晚,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他打开淋浴,冲洗我咯吱窝下的泡沫,“你难道不好奇吗?不问我为什么欠钱吗?如果我是坏人……”

    他做了很多假设,我听着头晕,的确很有可能呢……“你是吗?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

    宁天池愧疚的快要哭了,眼下沾着晶莹剔透,不知是水花珠子,还是泪滴子,没人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随手扯了一件浴巾,裹上后想留宁天池一个人静静。

    “还没冲干净呢。”他拿着浴霸,水流对着我眼冲,酸胀感彻底让我睁不开眼。

    宁天池不想让我看见他哭,但又不让我走,提起他的伤心事?怕他赖上我,我也跟着宁天池哼起来。

    “呜呜呜……呜呜”我叫得比宁天池更加凄惨,玩得就是碰瓷。

    他大概震得耳朵痛,忍了会就照着我脑门抵了一下,“叫魂呐。抬脚,下面更要洗干净。”

    他宽厚的手,从股缝穿过,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带过,我小声惊呼,“啊……我自己来……”

    这比上刑还让磨人。

    “陶晚,对不起……”我脚有些发软,他扶我的身子靠在他肩头。

    “嗯?没事,谁不掉几滴眼泪啊。”宁天池来回蹭了几下,我夹紧双腿让让他别乱挠,“嗯……天池,我想睡觉。”

    他收回双手,拧起我长发甩干水珠子,拿起毛巾裹成球,两手抱着我放床上。“昨天睡得晚吗?今天就在这睡吧。”

    “嗯。家里没人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只是不想zuoai所以推脱,有点饿了,“你是借住,我还是悠着点吧。”

    我瞅准时机问道,宁天池正想起自己就是个借住的外人,这个家对他有诸多的约束。

    他插上吹风机,扑棱我头发,大功率的吹风机让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嗯。那我送你回家。”宁天池替我穿上他新买的长裙,略过我鼻子时,才发现有股独属于他的清香。

    “衣服洗过?看来买了就不打算退啊?”我笑着问他。他笃定我一定会收下,“如果我很不喜欢很不喜欢呢?”

    “只是看见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适合你。”宁天池听上去有点脆弱,刚才的事情还没有缓过劲。

    处于人道主义,我想帮他舔食伤口,可我不知道他的伤口在哪。

    吃了顿饭,就了回了家。他依依不舍的牵着我的手不放,“宁天池?是想要吻别吗?”

    他对我的如狼似虎吓得退却一步,“陶晚,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想了好久。”

    “说!”不就是借钱吗,趁着我高兴也正是好时机。

    宁天池道:“是件很郑重的事,所以我想很认真很认真的跟你说,再等等我就好了。”

    有点让我慌张,这数额是很大吗?让我家破人亡的地步?看来我裤兜的几万是杯水车薪了。

    我一脸悲壮,拍了拍宁天池的肩膀,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嗯,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善意的谎言本质上就是一句屁话,看到宁天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我更加坚信。

    但为了减轻内心爱莫能助的负担,我还是说了。

    第一次觉得宁天池的背影很熟悉,……像是大叔。但都是人,总有共通之处,长得帅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我长得美也没骄傲。

    “回来了?吃没吃饭都只有剩菜了……”mama突然停顿,瞪着双吃人的眼,“衣服?今天早上穿得不是这件衣服吧!”

    我夸赞mama细心,她对我的爱让我自行惭秽。爱说多了让人觉得虚伪,爱无处不在让我觉得束缚。

    mama道:“……这么早回来啊?看来新交的男友不持久?”

    不怪我放荡,主要是言传身教。

    我看了眼时钟,都下午三点了,哪门子的早啊。

    烂底的臭拖鞋,朝着我脸上招呼,“啊——谋财害命啊——”

    “我养了一个什么东西啊!看来我是猜对了的,你是上那个狗杂种的床!!说,什么玩意啊!你这是破坏人家庭的小三!!”

    好一顿臭骂,但我也没这癖好啊,“?什么玩意?小三?”

    福尔摩斯陶女士开始了自己的推理:“这身价值不菲吧,你这红光满面的面相,怎么也重了三两……你就明说哪个领导!!”

    陶女士嫌贫爱富,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奢侈品,难道这身衣服真就……值钱?毕竟专攻四十载,我相信陶女士的毒辣目光。

    我就觉得扯,我这清水出芙蓉的秒人,不得男人给我当三儿,“继续。”

    “你日日愁眉不展,面相发黑。”mama两指一掐,“定是做了亏心事,才寝不安席,加之夜夜透支,才面色发苦。”

    我鼓掌,话是没错,这钱包过度透支,不就愁眉苦脸,这夜不能寐在所难免,可面相发黑、一脸苦相怎么回事?

    我寻着镜子细细端详,“不对啊,这不依旧国色天香,闭月羞花嘛。”

    mama忙着找罪证,一张截图甩我脸上,【惊!!人工缝制九九八十一天,精选深海蚌壳珍珠,金丝银线粉碎钻!!不要999999不要99999只要13140!!】

    “说吧,你有什么好解释的?”mama大手一挥,扇了我个七荤八素的,“人媳妇不来闹,我亲自去你厂扯你头皮子!!”

    我妈三观正。

    可这也太扯淡了吧,宁天池不会是啥批发中介吧,赚我这些差价。挠挠头。

    “妈,没这事啊。那厂领导五十好几,老牛还不吃窝边草,专挑着嫩地啃呢。”我义正言辞纠正老妈的错误。

    “那是谈恋爱了?”mama眉飞色舞的,我内心一万匹马飞奔而过,“叫什么?什么工作?什么家庭?”

    爸爸慢慢悠悠地从房间渡出,“哎……年轻人的事,做爹妈的cao什么心。”说着抿了抿杯中的茶水。

    “说什么啊,八字没一撇的事。”

    我独生子女,是父母口中怕含化的宝,也是一提线木偶。

    “啃着老呢,翅膀也没硬,就把爹妈当外人?”mama一脸不可置信。

    我记得自己的形象一向是叛逆少女啊。

    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老爸又缩进了壳子里。男人为了保全自身从不站队,就一窝囊废。

    这事就没个分明的,我不说胡话,mama自己嘴累了,擤擤鼻涕星子也躺床上去了。

    大几个星期的,这事就过不去,我对宁天池也爱答不理的,把他急冒眼了,拉黑了也变着法的轰炸。

    “喂。”吃着晚餐呢,老妈那眼像是架着刀子在我颈脖子上,胁迫你打着免提,“啥啊,不买房啊。”

    电话里头,闷声不吭,我用屁眼想也就只有宁天池了,就他在生气时才矫揉造作的。那几秒就好像是他留给我最后反省的机会。

    谁在乎啊。

    “………”

    见老妈垂下眼,那指尖正触那挂断键,那头出声了,宁天池但凡有点尊严,都不至于舔成这样。

    我急忙出声,“通信公司的啊!?赚我话费啊,我可还有300分钟的免费时长呢,有够你唠的……”

    挂断啊!?挂断啊!!我该提个醒吗?“啊!妈……我妈叫我吃饭呢,姐现在没空啊。”

    mama瞟了我一眼,手在颈间比划了一下,劝告我老实点。

    “陶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少年心碎声啪叽落了一地,我妈不可置信的瞅了我一眼,唇语道:“你拐卖儿童?!”

    “这不怕你准备时间不够充分嘛,更严谨点……祝你成功。”我怂了怂鼻,“啊切——”

    “我是说让你等等我的,可又没说让你不理我。”他对我说的成功格外在意,“成功的决定权在于你。”

    “……”我保持沉默。

    老妈,老爸对视一眼,嘴角浮现别有深意的笑。

    “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宁天池说。

    我几乎是半推着赶出家门。看他们一脸死而无憾的表情,要知道下面那厮,吸着自个女儿的血会作何感想。

    宁天池刻意打扮过,那摩丝擦的锃亮,跟他脚下的漆皮的鞋面似的。

    “……嗨!!??——”打扮这亮眼,我吹声口哨助兴。

    宁天池脸涨成了猪肝色,“别这样。我不希望今后回忆起,你依旧没个正行样。”

    “依旧?你颇有微词啊?”我抖落了两下自己的家居服,摸了两把自己那油光锃亮的嘴,今个晚上吃的猪头rou。

    “陶晚,我……你能站在我的面前吗?”

    我站在高他两阶梯上,矮我两头还对着我指手画脚。

    我跳下,宁天池吓得花容失色,我手搀覆在他大胸肌上,奶头刺激得凸起。喔,手感不错。

    “……嗯,宁先生请说。”我回忆着老妈买的《贵族礼仪宝典》上的细枝末节,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陶晚……”宁天池看上去有点无奈,“我想了很久,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总会希望你为这段关系命名,……但我不想太rou麻……”

    晚了,我鸡皮疙瘩已经掉一地了。

    “陶晚。”宁天池低下头,“我想解释很多事情,但我想先告诉你一个前提——我喜欢你。”

    我睁大自己的死鱼眼,“喔噢!!我也是。”

    我也喜欢他,谁不喜欢帅小伙。

    宁天池可能没有预料到,后腼腆一笑,“嗯,我知道。”

    咋的,大聪明啊,啥都知道。

    “所以,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陶晚你大方可爱独立,你自信外向讨人喜欢……我挺混蛋的的,但我从今以后……其实我想了很久……”

    她唠了我一大堆缺点,就是绝口不提他混蛋的点。我嘴巴有点干巴,想嗑瓜子。

    不是我不近人情,人都快而立之年了,各路神马大显神通,啥事没遇上过,出门踩了狗屎,都处事不惊了。

    这阅历,不杠杠的。

    “宁天池,你要借多少钱?大钱没有,但我先说好,到我这你也得当小额贷款还着……”我瞅着他脸色变了,缓了气叹声息。

    浓情蜜意地道着,我也不是个不识好人心的。只是我拿真心交着宁天池这朋友,也不想被当成个傻子。

    “天池,你知道我从没有在意过什么,只是我……你知道的……”

    宁天池打了草稿,我这现场发挥,败得彻底。但我这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宁天池不是呆子,听得明白。

    “天池……我就没想过要谈恋爱……”我想缓和气氛,也不想破坏关系。

    宁天池说话时带动颈间的血管暴动,手肘间拥挤的花为侧身躲避我触碰时,吭哧噼啪榨出响,那是外包装塑料的沉闷声。

    “你是这么想我的吗?”宁天池稠密的睫毛压着眼,沉着我透不过气。

    我再善解人意,但人善被人欺的事我瞧着多了,成不了乐山的大佛。

    “陶晚,我知道了。我就没在你心尖尖上过。”宁天池轻蔑的看着我的眼,他本就比我高,但他从未这样看过我,是俯视。

    “我以为你不同的,”宁天池一痞子样的扭了下头,“我想不明白,那你第一次离开后又为什么回来?陶晚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你欠我两万块钱想赖账啊!没这道理。”这夯货看架势要跟我撕破脸皮。

    “哈。你有证据吗?”

    “啊?”是我看错人没跑了。

    当初就不该装逼给现金啊,五个数打卡那就一个串字母,我想着这一沓钱不更有视觉冲击嘛。

    谁成想啊。

    “没证据对吧。那就这样吧,你不看破红尘嘛,你不自鸣得意嘛,你不大爱无疆嘛,活受罪去吧!!”

    宁天池佯装得意地哼着半吊的曲子扬长而去,都跑调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