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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念经人 第369节

    有些人是天生的剑修,其它所有挫折、劝阻、纷扰只会成为其坚定剑心的磨刀石,何广君如此说,也是如此做。

    没想到在悬云观遇到一个剑修苗子。

    张闻风继续论剑:“剑修四境,与手合,与身合,与意合,与神合,前面两境用我的理解,讲的是契合二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要选择一柄合乎手感、心意又能用得起的剑器,太重、太轻、太长、太短其实不利于用剑,这就是初步契合。

    想要做到与手合,无非多练。

    但是这个练字,又涉及到选择的剑术与自身契合的学问,一门能契合资质的剑术招式,不管多简陋,舍得勤修苦练,最多一年,再放宽点,两年吧,如果两年还达不到与手合,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专心修法吧。”

    听得专注的六人,大都露出一丝苦色。

    他们修剑早就超过了两年,或许按张道长所说,换剑法修炼,找到与他们资质契合的剑术,

    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排前面的浓眉少年和另一名少年脸上露出恍然神色,张道长果然是名不虚传,把虚幻的剑境用浅显易懂语言讲述出来,让他们感同身受。

    他们当初就是换了好几门剑术,凭感觉只练喜爱的几招,结果达成了初步剑境。

    若是早些听到张观主讲课指点,他们还能省下不少时日。

    张闻风将六位弟子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前面的浓眉少年,道:“丰城剑,你演示一遍剑术,我指点指点。”

    他不可能将自己领悟出来的宝贵心得经验,全部教给素不相识的小家伙们。

    能够讲些基础,已经是看云秋禾面子。

    “是,敬请张道长指点!”

    浓眉少年拱手高声道,压住心头激动,拔出腰间剑器。

    他突然觉着手中的剑差了点感觉,似乎轻了,也短了一点,以前没有意识到,听了张道长讲课,令他受益匪浅,作为化炁境弟子,宗门不会定制剑器,但是他可以用自个省下来的灵气石,求人打造一柄适合自己的剑。

    另外五人迅速往边上撤去,把场地留给丰城剑。

    他们很羡慕那小子能够得到张道长的亲自指点。

    丰城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招一式演示他练得最熟悉的“出云剑法”,剑随身行,十余丈空地寒光四射,劲风凛然。

    张闻风看了一眼身旁的云秋禾,他见过好些次云秋禾施展出云剑法。

    云秋禾笑着微微点头,示意丰城剑是她新收的弟子。

    待浓眉少年一套剑法使完,张闻风伸手,“嗤”,远处一截树枝被一丝微不可见剑气削断,被他摄取在手,抹去叶片,折断到长短合适,走上前去,道:“你用出云剑法攻击,我压低到化炁境修为,只用一式平刺,来吧。”

    “是,请张道长赐教!”

    浓眉少年不敢大意,上手便用出他最为得意的绝招“云卷云舒”,剑光施展丈余大小一团,朝着对面的张道长勐攻,只要一个磕碰,压低到化炁境修为的张道长,能保住手中纤细枝条不断?

    张闻风手中树枝抖得笔直,往前方剑光中间刺去。

    “叮当”两响,胸口挨了一刺的浓眉少年,急速收剑后退。

    张闻风笑道:“再来!”

    浓眉少年换了一式简单的“挂云开天”,大喝着一剑力噼,然而面对那神鬼莫测的一刺,纤细枝条擦着剑身侧面中宫突进,他不得不退。

    接连几次,他没能使出一招完整剑式。

    张闻风一刺再次点在对方胸口衣袍上,传音道:“契合啊,要从简单的开始!明白吗?”

    丰城剑拿着剑器踉跄后退,连续受了几刺,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很痛的,他脑子里回味着张道长的简简单单一刺,有些明白了,思索着呆立不动,也忘记行礼感谢。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张闻风微笑着将树枝放下,转身往东北林子看去。

    “张观主好生精妙的剑论,契合二字,意味深长,也能用之阵道。”

    走来的是金善言,悬云观自在境阵师,是云秋禾师父的兄长,以前在千罗山脉诛杀魔头,两人便认识了。

    其他弟子在云秋禾示意下,默默行礼离开,只剩一个陷入沉思的丰城剑。

    张闻风迎上去拱手:“一点浅见,让金道长见笑了。”

    “张观主,请你去竹阵峰品茶论道,不知可有闲暇?”

    金善言拱手回礼,笑问道,眼中藏着一丝促狭,去看云秋禾,“秋禾有时间也一起来啊。”

    云秋禾怕师父却不怕这个师伯,撇嘴道:“师伯你好没道理,我请来的客人,为甚要去竹阵峰?”脚下往前走,对张观主道:“今日让师伯破费,我们要吃白玉云笋,喝流云灵酿”

    “哎,云丫头,你还是不用去了。”

    “偏不!”

    第538章 都是好样的

    岁末腊月,在竹阵峰悬空洞享用一盘精心炮制的脆嫩云笋,品一盏回味无穷的流云灵酿,三五好友谈玄论道,看山听风赏冬色,乃人生一大快意事。

    有人从远处山岚飞来,道:“张观主什么时候来的,云师妹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太失礼了。”

    金善言笑道:“又来一个打秋风的。”

    张闻风站起身,来的是云秋禾的大师兄古学伦,是古依依的侄儿,早两年晋级自在境,两人曾经打过几次交道,都是熟人,拱手道:“古道友安好,张某才来不久,正想着前去拜访。”

    悬云观留在宗门没有外出的两位当家道长,前面两天没有露面,什么小心思他自是清楚,无非是想给他们多些独处的机会。

    古学伦落到悬空洞内,笑呵呵寒暄几句,落坐吃笋品酒,加入探讨“术为道用,不拘一格”的修行思维碰撞交流之中。

    随后两日,张闻风翻阅了悬云观珍藏的关于“脱凡”方面的典籍。

    开卷有益,这正是他现阶段需要的东西,每个走到自在境圆满的修士都将面对脱凡路考验,怎么走出来,需要自己摸索,却可以借鉴前人的经验,或许在关键时候起点作用。

    过年前一天,张闻风从悬云观告辞出来,往南边飞去。

    晴空无云,春日将近,他悠悠翱翔蓝天之下,突然接到庄玉从定西城发来的传讯,说是有发现,请观主抽空去一趟,具体的没有过多透露,防着传讯符被人截取而泄密。

    张闻风拿着黄符思索片刻,随即给山长发一张传讯告知去向,又给庄玉回信,转而往西飞去。

    不到中午,赶到似乎永远都是阴沉沉天色笼罩的定西城。

    出示身份牌,看守城门的一排修士立刻挺身站得笔直,其中一名头领拱手行礼:“大人,可否需要属下效劳?”

    “麻烦你带我去找城主。”

    张闻风是第一次来定西城,到了此地,先去拜访城主高轶,是应有之礼。

    “大人,请!”

    张闻风跟着劲装修士进城,将近年关,街上好些铺子挂了彩灯,增添了几分年味儿,来到东临阁,通报之后,走上二楼。

    高轶已经从厅堂走了出来,他没料到前来拜访的自在境修士是张观主,门口修士也没说清楚,哈哈笑道:“稀客稀客,张老弟大老远的赶在年前来看望老哥哥,感动啊!”

    “恕罪恕罪,早该来拜访城主大人。”

    “现在来也不迟,等会中午的接风宴,你得罚酒三杯。”

    “该罚该罚,高兄说了算。”

    两人把臂走进厅堂,开着朋友间的玩笑,有修士忙着烧水烹茶。

    城内某座院子,听得敲门声响,西厢房内看书的尚卿云起身走去拉开院门,看到是庄玉,好奇道:“快过年了,庄玉你没回道观吗?”

    “辛苦命啊,大过年的都不能歇息。”

    庄玉笑嘻嘻诉苦,朝东厢房探头出来的铁锦林打招呼:“老铁,出来聊天啊。”

    铁锦林捂住胸口位置,叫道:“玉哥儿,你别又是来打我们的主意?这回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可不会拔一个子儿给你。”

    “话不要说满嘛,老铁,你先告诉我,你手头有多少?”

    庄玉顺着话头追问。

    其它几个房间的人都出来了,包括新来不久的崔仲贤。

    施南关皮笑rou不笑道:“玉哥儿,你来和我们一道过年热闹,我们都欢迎,唯独借钱这事儿,你免开尊口,大过年的把你丢出去,不好看哦。”

    韦敬杰笑着没做声,他倒要看看庄玉这小子今日玩出什么名堂?

    才一个多月,花掉两千灵气石,手脚也太大了吧。

    走进堂屋,庄玉先掏出一坛酒水,放到驴爷面前,拱手行礼问安,招呼几人道:“都坐啊,别板着脸嘛,不就借几个灵气石,多大点事儿?”

    “不对啊,这小子今天有恃无恐,有蹊跷,大大的蹊跷!”

    施南关叫道,又回头看向铁锦林和队长:“今天咱们就不借他灵气石,瞧把他能的,大爷一样,还想我们要求着借给他。”

    看热闹的严静突然问道:“庄玉,你手中有观主的手令?”

    庄玉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一样,否认三连:“没有,真没有,我都没回去。”眨巴着眼睛,笑道:“你们就说借不借吧?要不咱们打个赌,来点点彩头。”语气很是欠扁气人。

    韦敬杰呵呵笑着道:“叉出去,别留着碍眼。”

    “队长英明,咱们不上他当。”

    “捉住了丢出去,再赏他屁股一脚,别和这小子客气。”

    几人嘻嘻哈哈闹得正热闹,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庄玉挣脱抓着他的铁锦林、施南关和崔仲贤,叫道:“你们几个简直是反了,等下再收拾你们……”

    在堂屋喝酒看戏的驴子,突然一愣,紧着身躯缩小,唰一下从上方跃出门,在几人惊诧地注视下又恢复正常大小,蹄不点地已经到了门口,一嘴巴顶开门闩。

    门外站着的豁然是微笑如春风的观主。

    “哇,是观主来了……我明白了,庄玉你个坏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观主安好,快快请进!”

    几人一窝蜂跑出堂屋,笑得像孩子看到亲人那样发自内心的开心,即便是严静那样性子沉静的都有些忘形,观主来了诶。

    施南关还不忘一脚把观主的徒弟怼到最后面。

    这坏蛋,忒坏了,不提前告诉他们,反而想赚他们的彩头。

    张闻风在满身酒气的驴子背嵴上拍了拍,招呼显得很激动的几人,笑道:“都是好样的,城主大人刚刚还在表扬,说你们各有特色,刻苦勤学,每次任务完成得漂亮,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观主辛苦了。”

    几人说着簇拥观主进堂屋,心情像小时候过年一样。

    落坐之后,张观主看着脸上破相的韦敬杰,道:“不容易啊,几次险死还生,你这个队长功不可没。”招呼站起身的韦敬杰坐下,又看向尚卿云:“身上的伤没有留下隐患吧?”

    “没有,静静帮我诊治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