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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愿力这一路玄之又玄的玩意,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消受的,无孔不入的因果律岂会容许世间存在一种无节制地索取,而又不给予回馈的事物存在?假如信徒们对神祇祈祷的愿望总是无法实现,甚至是现实情况发展与期望南辕北辙,那么令神明恐惧的事情即将到来。当这些虔诚信徒死去之时,他们发自心底的这份怨恨结合着愿力形成了一股足以创造,或者是毁灭一个世界的恐怖力量。

    得到天道认可的神祇在出现神秘莫测的天人五衰之前,不会自然死亡。然而,对于神祇来说,陷于永无知觉的沉眠状态,这样的下场也未见得比死亡强出多少。

    考虑到这一点,个别性格特异的神祇甚至宁可不要一个信徒供奉自己,也务必要免除这种可怕的后患。

    那个古老的文明国度,波斯王国已经在地图上永远消失了,这块位于片界西南角的土地却并未得到片刻的安宁。在此交战的三方,纯粹以人数计量,十字教实力最强,马穆鲁克人次之,维京人是最弱的一方,不过计算实际战力就没这么简单了。

    十字教的总体实力要比马穆鲁克人强出不少,他们的后续援军还在源源不断向东开进。老家远在西北半岛上的维京人以强悍尚武著称,这次他们之所以一头撞进这一滩浑水里,那是因为十字军下辖的部分骑士团开始向西北部的半岛地区挺进,这支征服者大军压得维京部落联盟只有招架之功。为了开辟第二战场,搅合十字军东征的这支部队是专程被指派到东线牵制敌人的主力部队,分担本土所承受的军事压力。

    按道理来说,十字军一强独大,马穆鲁克人和维京人本该联合起来对抗强敌,可是他们双方并没有这样去做,具体原因不详。

    现如今,三方仍旧是各自为战,彼此之间泾渭分明,隶属于不同旗帜下的战士们只要碰见了,不说二话立马就是一场血战。

    如此动荡不安的局势也连累到生活在这块土地的原住民,波斯王国的遗民不得不在朝不保夕的深深恐惧之下忍受着痛苦煎熬。昔日富饶肥沃的平原,而今已经变成了异族纵马厮杀的战场,那些没来得及逃离家园的波斯人都变成了横卧在马蹄下的累累白骨,侥幸逃过了这一劫的波斯人只能跑到大山里躲避灾祸。

    当术士高墨达拄着拐杖出现在一座黑漆漆的洞口,不远处的一名哨兵从红褐色的巨石后面探出头,欣喜万分地说道:

    “祭司大人,您来了。”

    在一支蜡烛的微弱光线引领下,高墨达缓步进入到洞xue深处,他开始向躲藏在此的难民例行分发肥面包。

    这种体积如锅盖大小,口感紧密细致的,份量足够四、五个成年人吃上一餐的肥面包,仿如无穷无尽般从高墨达的袖子里被取出,逐一被分发到了在场每一个波斯人的手中。

    这是高墨达用林旭赐予的神术合成出来的食品,入口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样,唯一的优点是只要神力依然充裕,随时随地都能保证食品敞开供应。林旭转化这些食物的神力来源则是这些人付出的信仰愿力,他也准备以这种方式了却了因果,左手收入,右手支出,点滴都不截留自用,不管这些人日后的命运究竟如何,林旭都无需承担太大责任。

    “各位教友,我是来为大家传播主神的福音。请你们遵照仪轨,开始准备祈祷吧!”

    幽暗潮湿的洞xue中,饥肠辘辘的人们饱餐一顿过后,又经过了一番简单而仪式感非常强烈的洗漱,这些信徒们神情无比虔诚地围坐在高墨达身边聆听着他布道。

    “神说,所有信徒都是平等的,在我的面前,一名国王不比一名乞丐更高贵……你们要听从我的教诲,爱那些爱你们的人,尊敬那些善待你们的人。不要鄙视那些假神的名义作恶的人,但要时刻提防他们用邪恶智慧扭曲你们对善恶是非的判断力,在必要时,你们要挺身而出阻止他们的阴谋得逞……坚持不懈的学习能使一个平凡人变得伟大,可以让他的思想与我同在。无知不可耻,每一个人生来都是无知的,真正可耻的是以无知为荣,而不求知的人……”

    短暂的十分钟集体祷告结束之后,在场的信徒们齐声说道:

    “愿主神与我们同在。”

    依依不舍地看着高墨达如来时一样静静地离去,山洞里的人们再次陷入了沉默。宗教信仰犹如冬日雪夜点亮的一支火把,虽然不能给予他们真正的幸福和光明,至少能让他们体会到一点点温暖和希望。

    逐渐远离了信徒们的视野,高墨达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停住脚步,他跪地祈祷向林旭汇报近日的活动情况,在结尾时说道:

    “大老爷,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暂停增加教徒,下面该怎么做?”

    “嗯,你做得不错,接下来要利用教会的力量调查十字军和马穆鲁克人、维京人的动向。关于你,本尊颁授你荆棘之冠,凡是那用利刃攻击你的,必将自食其果。”

    随着林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顶像是用金属棘刺编织而成的冠冕在白光中蓦然出现,缓缓地落在高墨达手中。

    “感谢大老爷的赐予,高墨达必定全心全意为您效劳。”

    “你要记住,不论何时听到三方中有一方取得了压倒性胜利,立刻带上教徒们向东逃亡。”

    “是的,您最忠实的仆人高墨达,谨遵您的教诲。”

    结束了与林旭的对话,高墨达站起身,此时他的脸上蓦然显出了一丝诡谲的神色,一双眸子中隐隐透出如蠕虫一样的纤细红丝,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高墨达,将要成为波斯人的王,地上的荣光都要归我所有。”

    或许高墨达心存自立为王的念头,不过此时此刻,他仍然深深畏惧着林旭的权能,眼下高墨达不敢公然露出反迹。何况,波斯人身在三大势力的夹缝间求存,任何想要出风头的行为都是自寻死路。一呼百应的荣耀虽说足够炫目,高墨达还没因此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阵心潮澎湃之后,他警告自己要等待合适的时机,但是另外一股力量却似乎在诱惑着他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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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近才被砍伐下来,仍然带着长满青苔树皮的原木,被藤条和绳索捆扎成了数丈高的寨墙,在最外层覆盖着二尺多厚的一层湿润泥土,这是特地用来防备营寨被火攻的。修造的一切规制均是遵照秦军行军宿营定制而行,此时在这座虎踞山丘之上,气势雄伟的营寨里面却是一片烟雾缭绕的诡异景象,许多断发文身的男子赤膊着上身在营地里乱走,地上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好像是准备开始烧烤rou食。

    “唉,看来秦军果然是走了下坡路,眼看着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司徒都督,他们居然连这些化外蛮夷也招纳到军中,还把营寨搞得一团糟。见微知著,这大秦也离完蛋的日子不远了吧!”

    虽说苗仁辅与司徒雅延续了过往的不合关系,私人关系的恶劣尚未影响到他们在公事方面正常合作。再者,这次迎击秦军的行动是由主帅陈凉亲自率军压阵南下,他们俩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名义上的统帅,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在荆州军中一贯以口无遮拦著称,苗仁辅的绰号就叫做苗大嘴,可谓是撅嘴的骡子卖个驴价钱,凡事一多半全都坏在他这张嘴上了。可想而知,若不是苗仁辅的这张嘴巴太过刻薄,什么话都敢说出来,单凭他比司徒雅更深的从军资历,早该升到更高的官阶了。原本在秦军当中,苗仁辅一想起自己被司徒雅这个后生小辈压着一头,他就心里十二万分地不舒服。谁成想,如今到了兴汉军中,状况竟然还是这样子,苗仁辅和司徒雅两人的关系能和睦起来,那就保不齐是隐藏着基情澎湃的暗流了

    这时,单手握着剑柄,在船楼的舵楼上作威风凛凛状的司徒雅听了苗仁辅的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转而揶揄说道:

    “烂船也有三斤钉,苗兄你切莫小看南方兵团,若是咱们一不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那可就一世英名尽付流水了喽!”

    闻听此言,苗仁辅翻一翻白眼,语带不屑地说道:

    “哼,是吗?那就不劳大都督费心了,苗某自有主张。”

    闻声,司徒雅也同样报以冷眼,权当没瞧见苗仁辅这个人一般,自说自话地招呼说道:

    “降下前桅船帆,后桅只留一半。”

    “是,小的得令!”

    在前期得到大量资源的持续性投入,林旭给予陈凉的一张示意图,终于从一幅概念图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

    两个月前,兴汉军的第一艘龟船建成下水,目前这条新式战船已然完成了整备工作,正式加入到舰队序列。一切都是遵照着陈凉的指示,这艘龟船上搭载了重量从一千五百斤到五十斤不等,各种口径和长短的火炮。之所以配备的火器如此杂乱,不外乎是由于林旭太过吝啬,除却一张只能看个大概的示意图,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直接告诉陈凉。害得陈凉只能自己挖空了心思瞎琢磨,这条胖墩墩的战船搭载的火炮究竟该是什么样的。

    如今,在龟船上的火力配置只能算是试验性的,实战能力颇为令人怀疑。关于这一点,陈凉自家心里清楚,司徒雅和苗仁辅这样的老油条更是门清,他们俩也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放任龟船投入了第一次实战。

    047  疾风

    “嗵——嗵——嗵——”

    当旗舰上的号旗快速摇动发出攻击指令,个头从葡萄粒般大小直至如大个椰子的各色炮弹,连同炽热的橘红色火焰一道由炮口窜出,轰鸣着着砸向前来迎敌的秦军战船。这些炽热的金属飞行物命中秦军船体之时,旋即掀起了一阵杀戮风暴。在炮弹所到之处,耳边尽是杂乱的惨叫声和哭喊声,在船体破损处,不断有挟带着哨音飞落的木屑与船舱内忽明忽暗的闪耀火光相互辉映,顿时将云梦大泽中最大的单个湖泊洞庭湖搅得天翻地覆。

    自从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算起,举凡是戏份行将完结,必须从历史这座大舞台领盒饭谢幕下场的演员,无一例外地都是哭着喊着抓住幕布不肯离开,非得挨上后来者一通老拳打得心服口服才算完事。

    这艘外观描漆彩画,远看过去面目狰狞如同来自远古时代嗜血猛兽的龟船,首度在洞庭湖战场出场,这是标志着属于坚船利炮主宰世界的时代正在徐徐拉开帷幕。虽然龟船这种战舰不能算是坚船利炮的标准模板,不过搁在火器还被视为战场辅助手段的时代背景下,龟船初次的华丽登场秀业已给了所有人以无比强烈的惊喜。当然了,兴汉军对龟船的演出是喜不自胜,作为他们的敌人,秦军则只能委屈点担纲那些受惊后发出尖叫的龙套配角了。

    这一幕激动人心的炮击场景,叫司徒雅看得血脉贲张,他禁不住双手握拳说道:

    “好厉害!这种船我要再建十艘,不,要建一百艘。”

    兴汉军的水军已经不是苗仁辅的地盘,尽管他同样惊艳于龟船那神似大牌主角技压全场的派头,但是他一想起自己有生之年再也没什么机会指挥这些庞然大物就立马意气全消了。

    苗仁辅转过脸看着欣喜若狂的司徒雅,他冷笑了两声,当面泼凉水说道:

    “行了,你省一省吧!别的我说不好,那些大炮可全是用钱堆出来的,扩军?你自己去跟大将军好了。”

    兴汉军眼下用的这些火炮多是以青铜为原料铸造而成,成份跟市面上流通的半两钱基本一致。这个矛盾的起因是青铜火器不容易炸膛,因此比起廉价易得的铸铁来说,青铜火炮的安全性相对更好。正因如此,只需把龟船上的大炮直接融掉铸币就能变成流通钱币,反过来讲,大量铸造青铜火器也就意味着一笔数额惊人的钱币要退出商品流通领域。

    哪怕苗仁辅不太懂得这些弯弯绕的货殖经济问题,可是最近这些年来,大秦朝廷不断下诏严令各地官府查禁钱币私铸和私销,尤为着重打击融化铜钱改铸铜器的图利行为。

    在繁华富庶的中原地区,黄金白银都是稀缺资源,主要是用于大额商业支付和权贵豪富之家用作财富储备之需,真正留给升斗小民使用的交易通货唯有铜钱而已。假币贩子们私铸劣质铜钱的行为会引起货币贬值,并且由此引发了一系列后遗症,不过私铸铜钱的危害程度仍不及私销铜钱所引发的大范围通货紧缩那么严重,后者对百姓日常生活影响来得更大。由此可知,每个执政者所面对的问题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

    假设大批铜料被用于其他领域,市场中的钱币流通量骤然缩减,接下来很可能引发一场民生凋敝的人为灾祸,那是直接关系到国计民生的棘手问题,因此苗仁辅才敢如此放肆地讲话,干脆当面扫了司徒雅的兴致。

    闻听此言,恰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司徒雅恶狠狠地瞪着苗仁辅,说道: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哦,莫非大都督您家中的狗都是长着象牙的?那倒是一桩可喜可贺之事,苗某恭喜您发财了。”

    放下司徒雅跟苗仁辅两人之间,没多少滋味的狗咬狗一嘴毛暂且不提,此时战场上的状况仍是瞬息万变。刚才威风八面不住喷吐着火舌的龟船,突然安静下来,并且被秦军水师的四艘划桨船团团围住。

    火炮连续发射后必须冷却一段时间无法连续使用,当秦军兴奋地发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他们立刻一拥而上。

    龟船的情况看起来大为不妙,进攻者们却很快发现了令人沮丧的事实,眼前这条长得像乌龟一样圆滚滚的战船,实际上是个浑身长刺的刺猬。在龟船的船体上半部分,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布满了尺把长的三棱尖刺,论及长度和锐利程度都足以戳穿人体。为此,任何跳帮登船的企图都变得异常凶险,对于那些登船者来说,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些密集如刺猬般的锋利棘刺。

    这时候,龟船上的弓弩手们在大炮熄火期间,开始变得格外活跃起来,从船身射孔中不时窜出的箭矢威力也相当可观。一时之间,龟船居然形成了以一敌四而不落下风的古怪战况。

    尽管倚为利爪的火炮不顶用了,龟船本身也有一副生冷不忌的上佳牙口。在船头部位一个贴近水面的不起眼位置,那个呈现出无角龙头形的硕大青铜撞角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水战凶器。这时,随着一声含义不明的吆喝,龟船上的桨手们加快划桨频率,舵手也迅速将船头瞄准了秦军的一艘划桨船。

    “咣当!”

    经过短距离加速冲刺后,外形不太具有威胁性的龟船在此刻露出隐藏许久的狰狞真面目,它猛地一头扎进敌船的吃水线附近。在一声叫人牙根直发痒的轰然巨响过后,龟船的桨手们连忙反向划桨倒车,等到龟船与敌船脱离接触,船头那根撞角在秦军战船的水线附近留下的可容数人并排通过的大洞才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时,只见洞庭湖的湖水咕咚咕咚地一个劲往船舱里面猛灌,秦军水手尝试修补损伤,奈何破口太大,任何挽救措施都是徒劳的。

    仅在片刻之后,这条受创的战船以人们目视可见的速度下沉,眨眼之后便消失在了水面下。

    二度踏上荆南之地的鲜于闵正在旗舰上观战,见状,他面露不忍之色,双方战船性能相差太大,继续纠缠下去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鲜于闵闭上了眼睛,数息时间的短暂思索后,他冲着身旁十数名鼓手大喝一声,说道:

    “擂鼓!全军进击。”

    鼓角之声惊天动地而来,秦军南方兵团的水师宛若一堵活动的城壁向前整齐推进,军容威势不容小觑。正如垂危病人在临终前也免不了出现回光返照的一刹那,威名千载不灭的秦军在此时此刻,罕有地表现出了作为一流强军的应有战力,即使兴汉军水师成员们大多也是出自于投降改编的秦军,司徒雅和苗仁辅皆是军中宿将熟谙水战,手腕老练沉稳。然而,在这一刻,兴汉军的士气确实被对面心怀哀恸的秦军所压倒。

    当火攻船和载满柴草的木筏顺着一阵大风而来,双方战船延烧的火焰登时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紧随其后,后面的秦军也掩杀过来,师老兵疲的兴汉军招架不住,司徒雅只得指挥部下们且战且退。

    莫名其妙地败了一阵,陈凉回营后端坐在中军大帐,脸色很是难看。连声叹息之后,他起身作自我检讨说道:

    “今日之败,责任当在我身,罪不在诸位将军和将士们。孙子兵法说: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我军一路由关中急行军折返荆南,连番交战而没有经过修整,兵士的体力耗竭,精神萎靡不振,因而今日方有此败。致败之因皆在我责备求全行事cao切,当向诸君和将士们赔罪。”

    “主公,您言重了,此乃我等办事不力,请主公降罪责罚。”

    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这无疑是领导艺术的核心精髓,更是古往今来的帝王学根本精要所在。身为领袖要有替下属背黑锅的思想觉悟,作为下属要有替领袖出生入死的这份决心。双方若是搞混了各自的职责所在,当领导的爱惜名声,当下属爱惜性命,那就什么话也不必说了,大家趁早散伙算了。陈凉一开口就把所有失败的责任一肩扛下,下属们在感动和愧疚之余,纷纷站出来请罪。

    这时,担任参军祭酒一职的宁采臣也起了身,插言说道:

    “主公勿忧,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军虽新败,然根本未损,只待来日重整旗鼓定当破敌。”

    宁采臣这话一说,帐内众人连声附和,陈凉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唉,罢了。天色晚了,诸位将军也回去歇息吧!”

    遣散了手下们,陈凉独自面对着挂在屏风上的地图犯愁,摆在几案上的酒菜连一筷子都没动,实在是他心里堵得慌吃不下。纵是来日再战,说不得,那也还是胜负难料的赌局啊!

    正当此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嬉笑说道:

    “呵呵呵呵,陈老弟过虑了吧?”

    闻声,陈凉心中一动,他转回头一瞧,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熟谙的身影。这时,陈凉笑容中透出几分苦涩,垂头丧气地说道:

    “噢,原来是你呀!林大哥。”

    不必怀疑,陈凉肯定是不知道什么叫金手指作弊器,不过他也很反感每逢遇到迈步过去的坎,以林旭为首的神祇们就会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替他排忧解难。这样子陈凉难免会觉得心情郁闷,有时候他甚至会充满恶意地想,是不是弄个傻瓜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这帮神通广大的幕后黑手照样能让他一路顺风顺水地过关,直至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成功者。

    老于世故的林旭也能看出陈凉的心思,他一直努力避免自己太多插手干涉具体事务,但是现在确实有必要跟陈凉面谈一下。

    “陈兄弟,你手脚太慢了,我特地过来一趟,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林旭讲话的口吻温和,好似是邻家大哥问你要不要帮忙,陈凉却听得额头冒汗,他急忙解释说道:

    “秦军比我想的厉害多了,真看不出他们还有这样的能耐。这么厉害的秦军,为什么又会输给胡人呢?”

    听了这话,林旭笑着端起陈凉的酒壶,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只白玉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叹息说道:

    “不管大树长得多高多粗,最重要的两样是树皮和树根,枝干砍掉还能长出来,若是树皮和树根出了什么毛病,那这棵树就非死不可喽!”

    “嗯,树怕扒皮,这道理俺明白,不过这事跟秦军有啥关系?”

    048  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