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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咳嗽了一声,李隆基摆摆手将高力士的叫嚣止住,他看了江鱼一眼,很认真的说道:“朕自然是让她做教头。”

    江鱼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好,臣对她也没有那女色上的心思,只是臣以为,以她的剑舞表现出来的身手,太浪费啦。”江鱼寻思了一阵,还是不愿说出自己要收公孙氏入门的事情,这要是说出去,估计知晓公孙氏大名的人,都要嘲笑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公孙大家如今在天下的声明,可比他江鱼强太多了,他江鱼没那资格收人家做徒弟。

    只能是走曲线路线,先接近公孙氏,然后再缓缓谋求其他。

    李隆基却又说话了:“如此就好,你不要去sao扰公孙大家,她一个年轻女子创下偌大的名声,很是不容易的,你招惹她,朕都看不下去啦。看看刚才在那水阁之处,你说得什么话?朕都想冲出来揍你几拳哩。”狠狠的瞪了江鱼一眼,李隆基也不想追问江鱼刚才为什么要公孙氏跟着自己走,在他看来,年轻人一时间为女色所迷,这是正常的,显得这年轻人有血有rou很是冲动,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属下有点瑕疵,却是更加好的事情。他从袖子里抽出那根短短的玉箫,指点了江鱼一下,说道:“朕这里有额外的事情要叮嘱你。你如今是花营所有营头中武力最强之人,朕已经命令二将军下了公文,着你手下率领簪花郎五百人,专门追查天欲宫、地煞殿两派妖人的事情,你可能办到?”

    一侧里风笑笑整个人突然轻松了起来,朝着江鱼挤眉弄眼的很是幸灾乐祸。他清楚得很,天欲宫、地煞殿的人,可不是这么容易追查的,那可是悬着脑袋干活啊。能够从这案子里脱身,他风笑笑自然是乐意的。江鱼却是单膝跪倒在李隆基面前,大声说道:“陛下,您都这样说了,臣,怎能说办不到?五百簪花郎,可都要二将军手上那种头上簪着紫牡丹的好手才行!”他可是立地起价了。

    李隆基玉箫往掌心拍了拍,笑道:“紫牡丹?嘿嘿,朕抽调一百金牡丹给你,这可是负责秘密‘保护’我大唐宗室的绝顶高手,从太宗皇帝时起,这金牡丹的人手,可就从来没超过三百人。只是,就你一个人负责这事情,风笑笑他们却是要去诸方边疆公干,你,确定能行?若是时间太久了,还找不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可不要怪朕打你的板子。”

    江鱼一口应诺了下来,他同样用同情的目光瞥了风笑笑一眼。得了,追查天欲宫、地煞殿妖人的任务是困难,但也总比去各处边关公干的好。二将军李天霸属下的花营簪花郎去了各地边疆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接应大将军李天德属下的那些密探、间谍,或者做点杀人放火的勾当。想想看,也许风笑笑就要带着十几个人渗入吐蕃那种蛮荒之地公干,吃干rou、啃面饼,自己却能在江南逍遥快活,喝美酒、吃细脍,妙啊!

    一头磕到地上,江鱼笑道:“陛下放心,臣自然是有把握追查到那些匪党的。凡是敢对我大唐江山不利的人,臣自然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保我大唐江山万万年,保我陛下安享太平。”

    李隆基一脚踢在了江鱼的大腿上,笑骂道:“你可学会拍马屁了啊?得了,你和风笑笑都给朕滚,就你们那点饷银,能来锦湘院这里胡混么?可不许你们贪污花营的那些银子,若是被朕知道了,你们两个的小脑袋,可就‘咔嚓、咔嚓’的全得落下来啊。”李隆基看了一眼站在花厅墙角下满脸苦笑得风远扬,笑嘻嘻的一脚一个将江鱼二人赶了出去。

    过得几日,江鱼秘密的和崔家如今的大长老,真正掌握了崔家大权的崔大先生会晤,他交出了自己在蓬莱三岛上得到的所有法门,而崔家也信守诺言,将那九龙冠、蚩尤腿骨交给了江鱼。九龙冠被江鱼用望月宗极其粗陋的祭炼法诀收入了身体,那足足有两三个人高大的蚩尤腿骨,也被他收入了褡裢。随之而来的,还有崔家给江鱼的一笔极其丰厚的金饼、银锭,高兴得江鱼是好几天合不拢嘴。

    如果不是最近几天压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他要整合属下新来的那一批簪花郎,要将这批人组织起来变成一个极其有效的机构,还时不时的要跑去皇宫内的梨园偷偷的张一张公孙氏的行迹,怕是江鱼早就去找张冰云温存快活了。只是张说似乎也得到了什么风声,硬是将张冰云看得死死的不许她再出张府一步,张冰云的娘亲成天跟在她身边,母女两不断的抄写各种经文积累善德,弄得江鱼想去找她都没得机会。

    数日后,长安城还没有从元霄节的疯狂中恢复,江鱼已经将属下五百簪花郎以及净街虎的那帮混混全部派了出去。打扮成各种人等的他们,在长安周边方圆五百里内组成了一个极其严密的网络,监察着市井中的一切蛛丝马迹。加上李天德手上花营暗营的那些专事监督朝廷官员、王公贵族的密探,可以说只要天欲宫、地煞殿的人一旦抛头露面,就会立刻落入花营的耳目中,并且受到花营最为迅猛的打击。

    自诩为姜老太公稳坐钓鱼台的江鱼,却是老神在在的坐镇长安,身边跟了十几名簪金花的顶尖好手,每日里就在长安城里逍遥。偶而他去东市里逛逛,偶尔他去西市里走走,时不时跑去张说的门前晃几下,故意恶心恶心张说以及柴风,时不时的又跑到张九龄门前露个脸,让张九龄朝着自己叫骂几句,总之日子过得无聊,但是很轻松快活。以江鱼的本性而言,这种无所事事,口袋中有钱,身边有强力打手的逍遥生涯,才是他江鱼梦寐以求的啊。

    这一日,大雪停了,天空暖暖的日头露了出来,大慈恩寺门外的庙会上,江鱼正带着十几个金牡丹在那里看江湖艺人顶大杆儿。等得那顶大杆的男子将那足足有七八丈高的大竹杆顶在额头上,四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爬上了竹杆挥动单刀在上面演了一路四门刀的时候,江鱼兴致勃勃的鼓掌叫好起来:“好啊,好刀法,好刀法。嘿嘿,这汉子,好大的力气,好硬的脖子。呃,打赏。”

    ‘哗啦’一声,他身边的一名金牡丹簪花郎自怀里掏出一贯铜钱丢在了地上的铜锣里,那头顶着大杆的壮汉朝着江鱼一抱拳,大叫了一声:“谢这位老爷赏。孩儿们,再来一路清风刀啊,全部的身手都施展出来。”顿时四位少年在那竹杆一手抓住了竹杆上的绳索,全身腾空的挥动起单刀,‘唰唰唰唰’的打出了一套很是灵动却没什么力量的刀法。

    虽然是江湖伎俩,却是打得精彩万分,时不时的这四个少年会两两成为一对在那里相互拼上几刀,碰撞的刀声引来围观的百姓一阵赞叹,纷纷将那铜钱丢向了地上的铜锣里。此时大唐的百姓富庶得很,围观的三五百人,一会儿的功夫就丢了有两三贯钱在地上,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财了。那顶大杆的汉子也没想到今日的收获是如此之好,高兴得连连大笑,一根竹杆被他玩得风一样,不断的在他手臂、膀子、膝盖、腰胯上翻转,大杆顶上四个少年身形如飞,益发的惊险。

    恰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了怪声怪气的一声吼叫:“兀那汉子,你那四个小崽子玩得什么刀法?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样子的刀法也能卖钱么?”随着叫声,一条粗肥的大汉一手分开了人群,领着七八条军汉摇摇摆摆吊儿郎当的走进了人群围成的圈子,目光狠狠的瞥了一眼地上那一大片的铜钱,随后指着那大汉吼道:“我这位兄弟也练了几年刀,你和他较量较量,若是你输了,你今日的钱可都是咱家的。”

    江鱼看了一眼那大汉,不由得一愣:“这不是那安禄山么?他没事找这江湖人的晦气作甚?大哥不是说了,他都被封为平卢将军,马上就要去边关镇守了么?莫非他看上了这地上的这点钱?”

    他在这里不解安禄山的行径到底为甚,可是安禄山身后那条高高瘦瘦面色阴鸠的大汉已经上前了几步,冷森森的哼道:“在下史思明,今日里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群混江湖的。”他随手拔出了身上佩刀,一声大吼,刀光如匹练,已经滑过了那还没弄清楚事情到底如何的大汉。四周百姓一阵耸动,那大汉前身的棉袄突然‘哗’的一声化为碎片飘散,那竹杆也被拦腰劈成了两截,竹杆上的四名少年一个不防备,猛地从那竹杆上摔了下来,当场摔了个半死。

    江鱼的脸色猛的阴沉了下来,江湖上有句话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混江湖有混江湖的规矩,这些江湖艺人也是辛苦吃饭的,那一身的本领也是耗费了天大的力气才熬练出来的,原本是人家养家糊口混衣食的凭仗,就算是坐地的强龙,对于这些混江湖的汉子,也是只要礼数上到了,却也不去祸害的。安禄山还有这史思明如此无赖的找这汉子的麻烦,把江湖规矩都坏掉啦。

    那四个年轻人摔得不轻,有一个似乎连大腿都摔断了,如今正抱着腿子在地上挣扎。江鱼看得眼角直跳,左手猛的按住了刀柄,正要叫属下那十几个簪花郎出面将安禄山、史思明毒打一顿出气,那边已经有人尖叫道:“好没道理,就你武功厉害不成?给我揍扁了他们!欺负这些苦哈哈的江湖人,你们算什么好汉?看姑娘我去兵部告你们!”

    一声尖叫,浑身红衣的金姣姣面容稍微有点憔悴,却是精神十足的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她身边总是跟着的那十几个矮壮的师弟‘嗷嗷’叫着,好似一群发狂的野猪一样冲了出来,朝着安禄山、史思明扑了上去。目瞪口呆的安禄山还没反应过来哩,三个壮实的年轻人已经扑到了他身边,足足有几百斤重的拳头、大脚‘砰砰’的招呼了过来。

    一身武艺却也说得是不错的安禄山,习惯的是在沙场上拼杀的功夫,哪里懂这些武林道上近身搏杀的手段?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被三个年轻人打倒在地,一顿拳脚下去,原本就有点臃肿的脑袋,立刻变得好似猪头一般。安禄山倒在地上嗷嗷怪叫:“你们敢打朝廷命官,你们不要命啦?你们敢打朝廷大将军,你们这是叛乱哩!”

    那史思明身手不错,一柄长刀舞得水泄不通,在四个年轻人的围攻下抵挡了一盏茶的时间,四个年轻人却也没能逼近他的身体。奈何刚才顶大杆的壮汉一声怒吼,拿着半截大杆从背后一棍子砸在了史思明的后脑勺上,史思明脑袋一晕,手上一慢,八个大拳头立刻招呼了上来,打得他两个眼眶青肿,骂了一句,抱着脑袋就躺在了地上。

    安禄山一行军汉被打得在地上胡乱翻滚,金姣姣还在旁边跳着脚大声叫嚷着,最后还是那顶杆的大汉唯恐打出事情来,这才拉开了金刀道场的这群小伙子。拳头、脚丫子刚刚停下,安禄山就直起身体,昂着一个好似猪头的大脑袋指着金姣姣怒声骂道:“小贱货,你等着,安大爷我迟早把你在床上弄出七八十个花样来活活**你!妈的,你敢打陛下钦封的大将军,你死定啦。”

    大慈恩寺庙会的时候,长安府衙总有大把的衙役、捕头在四周巡视,唯恐闹出什么是非来。安禄山他们这里闹得如此之凶,早就惊动了今日坐镇庙会的长安府捕头,领着三十几个捕快拎着铁尺、木棍、铁链之类,‘哗啦啦’的冲进人群。那捕头一声厉喝:“什么事?为何如此惊扰?兀那女子,可是你们打伤了这几位大人?来人啊,全部拷了回去,仔细的拷问!”

    金姣姣看得这些捕快差役冲了进来,不由得气得眉头直皱:“拷问就拷问罢,姑奶奶还怕了你们?刚从你们长安府大牢出来没半个月哩!姑奶奶我都蹲习惯啦。你们这群混帐东西,官官相护,刚才这肥猪欺辱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

    安禄山躺在地上直嚎叫:“这位大人,可要为小将我作主!小将是陛下钦封的平卢将军,就要去边疆领军和那些蛮夷作战哩,今日被人无辜殴打成这个样子,我要进宫面圣,我要进宫面圣,我要告这个小贱货,是她驱使人故意殴打咱们兄弟的咧!”安禄山在这里反咬一口,倒是那史思明反而硬气得多,一对眼睛阴狠狠的盯着金姣姣,却没吭一声来。

    那捕头听得金姣姣叫嚣自己刚从大牢里出来,顿时眉头就是一皱;再一听安禄山居然是和蛮夷作战的平卢将军,心中顿时已经有了偏袒。他手一挥,沉声道:“来人啊,将这女子还有她身边一干恶奴都铐上。几位大人,还请和我们去见京兆尹大人,将今日的事情仔细的分说分说,定然饶不得他们这群胆大妄为的贼子。”

    安禄山神气活现的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臃肿的脸蛋,恶狠狠的盯着金姣姣低声叫骂了几句。金姣姣则是愤愤然的抬起头来,不屑的看了安禄山一眼。旁边围观的百姓却已经有人叫嚷起来:“捕头大人,这可不能怪这位姑娘。这姑娘他们下手是重了点,可是这胖子可不是什么好货!”一干百姓同时称是,纷纷指责安禄山、史思明欺凌弱小,数十个混在人群中的游侠儿已经是愤然走出人群,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厮并。安禄山、史思明吓了一大跳,那捕头的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狐疑的瞥了安禄山一眼。

    咳嗽一声,眼看就要闹出大乱子的江鱼坐不住啦,他分开人群走了出去,将自己的腰牌给那捕头出示了一下,随后很是亲昵的拍了拍安禄山的肩膀:“哎哟,这不是安禄山安大将军么?怎么,今天有兴致来大慈恩寺拜佛啊?嘿,您拜佛就拜佛罢,何必弄得浑身是伤呢?上次咱大哥还说,有人往御史台递条子,说你安大将军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横征暴敛、肆意妄为、为非作歹,他奶奶的要狠办你哩!”

    江鱼得意洋洋的看着满脸惨白的安禄山,‘咯咯’直乐啊。这几天他也稍微下了点功夫,读了一点点书,起码这些成语用得是,他自我感觉极好的。那捕头却是知趣,看到有花营的人出面料理这事情了,乐得站在旁边看热闹。江鱼的官职比他高了快有十个品级,他乐得轻松。

    安禄山被江鱼一通胡说八道吓得半死,他眼力很是厉害,看到那捕头见了江鱼手上的腰牌立刻就退到了一边去,就知道江鱼是有大来历的人。再一听‘御史台’这三字,顿时想起了上次在兴庆宫门外拦住李林甫给自己‘伸冤’的时候,李林甫身边的,不就是这个高高瘦瘦高得离谱的年轻人么?安禄山的气焰一下子就衰退得干干净净,他近乎谄媚的看着江鱼,笑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啊?咱安禄山可是实诚汉子,怎会做那些犯法的勾当?咱,咱就要回去驻地的,哪里敢在长安闹事啊。”

    冷笑了几声,江鱼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饼,慢条斯理的用手指头搓泥巴一样将那银饼搓出了无数个形状来,随手朝着那顶大杆的汉子丢了过去:“这位兄弟,拿去给你的人好好的治治伤罢,今日的事情,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罢。这位安大人,自然有我去处置,可好?”

    那顶大杆的汉子也是只求和气生财,他又怎么敢真的和一位将军争斗纠纷?他‘诶、诶’连声,千恩万谢的谢过了江鱼,然后又狠狠的谢过了打抱不平的金姣姣,这才收拾起地上的那些铜钱,携带了家伙事物,扶起地上的年轻人,自己背起那摔断了腿子的少年,再一次的谢过了江鱼,匆匆离开了。

    那些游侠儿看得江鱼出面消解了纷争,既然苦主都走开了,又看到江鱼出手大方,那一块银饼怕不是有七八两重?足够弥补那大汉的损失了,顿时纷纷出言赞赏江鱼是条好汉,一声呼哨,却也纷纷离去。江鱼朝着那捕头使了个眼色,随后一手拎住了安禄山的肩膀,喝道:“他奶奶的,跟鱼爷我过来,长城他妈的如今是鱼爷我罩着的地盘,长安城最大的帮派是鱼爷我‘奉旨’一手打理的,你敢在我净街虎兄弟的地盘上捞快钱?你安禄山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想要丢官回去河北道那边放马不成?”

    江鱼拎着安禄山,后面跟着一脸苦涩的史思明,在后面跟着蹦蹦跳跳的金姣姣,一行人飞快的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面。刚进那巷子,江鱼就一拳轰在了安禄山的肚子上,拔出那柄极品宝刀,一刀将安禄山腰带上巴掌厚的铜扣劈成了十几片,这才狞声说道:“喂,安禄山,你是好汉罢?是好汉你欺负那些江湖人干什么?我大哥前几天还给我说,这次觐见陛下的将官里面,他很看好你哩,说你倒是很懂得做人的,怎么,你他妈的沦落到欺辱江湖汉子的地步上了?”

    安禄山嘴里一连串的叫苦,肚子上好似被打进了一根铁桩子,疼得他有一种想要将五脏六腑都喷出来的错觉。他回想起自己和李林甫打过的几次交道,阴柔不可捉摸的李林甫,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兄弟呢?听江鱼刚才说的话,他应该是称呼李林甫做‘大哥’的呀,怎么却是这么一个恐怖的人物?看他刚才那一刀,安禄山没看清刀势来向,腰带上那一块铜扣就被劈成了碎片,这是什么刀法?

    后面史思明看得安禄山吃苦,急忙解释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咱们兄弟在长安城厮混了这么久,盘缠耗尽啦,那点饷银却够做什么的?这次是一时兴起,找点零花钱,却让大人你逮着啦。”史思明心里那个委屈啊,长安城的一些官儿就好像吸血的妖怪一样,那个贿赂银子好似潮水一样送了出去,这才打点好上上下下的人啊。其中尤其以御史台的某人为最,若不是为了摆平那人,将某些人弹劾安禄山在长安城胡来的折子压下去,他们也不会穷苦到去抢江湖艺人的钱财啊。

    可怜他们都是胡族将领出身,在长安城又没有个亲朋故旧的,身上少了银子,哪里去借?也只能动一些不体面的主意了,哪里想到碰到了金姣姣这个女魔王?可惜安禄山认的义父张守圭在外领兵,否则却也不至于如此。

    江鱼却是脑筋一转,想到了李林甫给他叮嘱过的一些事情。他偏着脑袋看了安禄山半天,这才说道:“范阳节度使张守圭,是你义父?”

    安禄山眼珠子马上亮了起来,他的腰板也直了,嘻嘻笑道:“这位大人认识我义父?”

    江鱼肚子里面骂了一句:我认识你老母。他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笑容:“我大哥是当朝御史中丞李林甫,你是认识的了。这样说起来,大家也不是外人,安大人,这里是长安,可不是边疆你们打仗的地方。我也听说了,你们在边疆对那些突厥人,为所欲为却也是可以,但是在长安嘛,还是要安分守己的。等过得几日,你们谢过了皇上,就赶紧回自己驻地罢。”

    一边摇头,似乎是在责怪安禄山不争气,江鱼一边从怀里掏出几块金饼:“闲话少说,这几块金饼折算开来,也有两三百贯钱,安大人可以在长安很舒坦的过一段时日啦。今日大家交个朋友,哈哈哈哈,安大人以为如何?你不会看不起我江鱼罢?”江鱼眼里凶光一闪,恶狠狠的瞪了安禄山一眼,安禄山浑身一个哆嗦,急忙接过了那几块金饼,大笑道:“哪里的事?江兄弟如此豪气,咱安禄山也是条好汉啦。诶,江大人?李大人?”安禄山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弄不清楚江鱼怎么会是李林甫的弟弟呢?

    这里将安禄山、史思明打发走了,那里一直站在后面很不安分的朝着巷子两边的墙壁胡乱踢了好一阵子的金姣姣,这才猛的冲了上来,一手抓住了江鱼的胳膊,大声叫道:“江大哥,你可得帮我出这口气,我金姣姣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计算过?办我案子的那人,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就是那杨洄要借着我的事情整治你哩,你怎么把我从大牢里放出来的?”

    江鱼眉头一皱,看着金姣姣不由得有点头疼,他苦笑道:“还能如何?我大哥掌管御史台,官员胡乱办案,却也是被他监管的,放你出来,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至于说杨洄要故意借你整治我,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他一心就想将金姣姣糊弄过去,还能怎样呢?金姣姣因为他的关系进了大牢蹲了两三个月,好容易被李林甫放了出来,江鱼的确是有点歉意的,这算是江鱼连累了金姣姣。但是,他还能怎样?杨洄那厮就要娶公主啦,眼看着就要变成李隆基的女婿,江鱼还能去把杨洄毒打一顿不成?

    再说了,也许李隆基不介意江鱼毒打一顿自己的女婿,因为江鱼怎么说背后还有两位天师撑腰,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也许还是张说,难不成江鱼能去偷偷的把张说给怎么样了?完全不可能嘛。

    金姣姣却是眼珠子一瞪,怒声道:“江大哥,你怎么变得如此婆婆mama的,男子汉大丈夫人生在世,若是不能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还算个男人么?罢了,反正这次的事情和你无关,我金姣姣自己找那杨洄算帐去就是。哼,我二叔过几日就带了一批高手来长安,到时候,哼哼!”说完这话,金姣姣转身就走,气呼呼的样子让江鱼一阵的无奈。

    抓抓脑门,江鱼苦恼的说道:“呃,若是我鱼爷刚进长安城的时候,我就去帮你打杀那杨洄又如何?可是,这大半年的时间,见识的世面多啦,鱼爷我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了啊。呃,人家堂堂驸马,你跑去打伤了他,不是自己找麻烦嘛。”

    江鱼还没想好对策,旁边一名金牡丹簪花郎已经朝着江鱼笑了笑,悠然说道:“江头儿,这位姑娘的火气很大啊。看她的样子,一定是要去找杨洄的麻烦的。若是她打伤了杨洄,您可照样脱不了干系哩,就算我们替你作证说你没有指使她去打杨洄,陛下怕是也不会相信的。”

    “哎哟!他奶奶的!”江鱼猛的一拍大腿,急忙跳了起来:“姣姣,我的姑奶奶,你给我回来,你别跑啊!咱们再计较计较?”一边叫嚷着,江鱼一边火烧火燎的追了上去,十几个金牡丹同时大笑起来,兴致勃勃的跟了上去。

    巷子的另外一头突然闪出了三条人影,一名做名门闺秀打扮的少女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行了出来,看着江鱼一行人的背影淡淡的说道:“这一人就是江鱼么?他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武功到了那种地步?地煞殿的破天罗、破地网,我们天欲宫的两位星君,还有雨清雅那贱人,都损在了他的身上。可真是个妙人儿。”

    两位侍女嘻嘻一笑,身体扭动间,无限的风情荡漾出来。

    这少女也是微微一笑,说道:“看他的块头挺大的,不知道其他的地方怎么样。一点纯阳未泻,却是一个好男儿,也不知道吃了他,是什么滋味,嘻嘻,弄得我都心痒痒了。”

    三个女子同时娇笑起来,她们缓步出了小巷,买了一点香烛之类的物事,笑吟吟的行进了大慈恩寺去,一殿殿的敬香拜佛,脸上已经是一片纯洁善良的端庄模样。

    隔开了好几条街道,正无奈的拉着金姣姣要她跟着自己去好好计议计议的江鱼,突然浑身微微的哆嗦了一下。最近修习了蓬莱三岛上的入门仙法口诀,**玄功已经有了一点基础,居然也养出了一丝元神,有了一点神通的江鱼,似乎觉得有些事情不怎么对劲了。

    奈何他神通刚生,哪里有这么大的道行去计算清楚?他只是心中微微一个怔愕,也就把这事情忘记到了脑袋后面去。

    第三十二章 张说浴血(11742字)5.4

    “什么?金刀道场要向朕的击鞠队挑战?”正坐在兴庆宫后花园里喝茶的李隆基,差点没把茶碗给吞了进去。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半天,弄得前襟到处都是水迹的李隆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江鱼半天,这才将那茶盏随手丢在了一旁,皱眉道:“江鱼,朕想问你,你又想干什么呢?朕可警告你,不要以为朕赏识你,看重你,你就给朕胡来啊。梨园的总管可是说了,你这几天鬼鬼祟祟的在梨园外面干什么呢?你还想找公孙大家的麻烦不成?嘿,好么,现在又弄了个金刀道场来向朕的击鞠队挑战!”

    江鱼站在李隆基面前,勾下腰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臣也不瞒陛下,杨洄那家伙设计坑了金刀道场的大师姐金姣姣,把她逮进大牢里蹲了几个月,那金姣姣却是忍不下这口气,说一定要从杨洄身上出口气。臣怎能由得她动用武力殴打皇家姻亲呢?故而臣和那金姣姣合计合计,让他们出几个人和杨洄他父亲的击鞠队来一场竞赛,不管谁输谁赢,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瞥了一眼江鱼,李隆基冷哼道:“好你一个江鱼,那金姣姣你又是怎么认识的?杨洄,又怎会对她下这种黑手?前因后果,都给朕详细的说来。朕可警告你,你是朕亲自参与考查过的花营将领,你可别在背后弄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杨洄上次被人打断了腿,这几天才能下地行走哩,可是和你有关?”李隆基随意的触了江鱼一句,却弄得江鱼心里一阵纳闷,这李隆基不会真的知道了什么罢?

    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的。江鱼花言巧语的将杨洄和自己起冲突的罪责全部推到了杨洄身上,又扭曲了一下杨洄故意陷害金姣姣的事情,好似一切事情都和他江鱼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无辜受到连累一般。到了最后,他很是阴损的来了一句:“陛下,这次的事情,怎么说金姣姣也是受害者,她要出一口气,您就准了让她和您的击鞠队比一场就是了。这叫做子债父偿哪!”

    杨洄的父亲杨慎交,同样是大唐的驸马,同时也是李隆基御用击鞠队,也就是马球队的队长。江鱼的子债父偿,听得李隆基是哑然失笑:“好一个子债父偿,江鱼,朕发现你很会胡说八道。怎么,和朕的击鞠队打一场,就能让那金姣姣出气?”

    江鱼比划出一根食指,笑道:“陛下,赌注是十万贯钱,嘿嘿,金刀道场挺有钱,就看杨驸马可否愿意应招了。”

    李隆基狠狠的一掌拍在了茶几上,冷哼道:“十万贯?嘿,好一个出气的法子,若是杨慎交他输了,他就要变卖房产才能还债了罢?这主意,是你给那金姣姣出的?哼哼,简直就是荒唐,区区一个民间道场,游侠儿一般的人物,敢向大唐皇家击鞠队挑战,莫非他们不知,这击鞠队在朕的亲手**下,可是天下无对的么?”李隆基眉毛一扬,几缕胡须飘了起来,大声说道:“既然他们要这样赌斗,朕也就许了。杨洄惹出的是非,嘿嘿,朕正好看一场热闹。”

    李隆基兴致很好,他的击鞠队横扫大唐王公贵族家自己蓄养的球队,向来是难逢对手。既然在大唐的高层中找不到敌手了,那么从民间的道场之中找一个强横的球队来比划比划,也是让李隆基非常感兴趣的事情。故而,事情也就这样决定了,十日后,皇城校场内,杨慎交率领的皇家击鞠队迎战金姣姣率领的金刀道场队,堵住十万,场外观众可随意下注。这庄家么,自然是江鱼,但是一切利润,李隆基却占了大半。

    喜出望外的江鱼离开了兴庆宫,就利用李林甫的人脉,把这场比赛的风声向着有资格进皇家校场的那些人发布了出去,很自然的,江鱼将那坐庄的人说成了是李隆基!一切事情的首尾,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办妥当了,大唐的王公贵族们闻风而动,立刻分成了壁垒分明的两派:一派是杨慎交的知交好友以及那些保守的大臣、门阀,一派则是和这些大臣门阀交恶的对头。

    三天的时间,从各种渠道流入江鱼手中,为了这场击鞠比赛而投注的钱物,就达到了五百万贯之多,几乎是大唐半年的财政收入,不由得江鱼不暗自心惊大唐朝某些世家的豪富。原本赌注根本达不到这么恐怖的数字,但是自从柴风押了一笔巨款赌杨慎交胜,风远扬笑嘻嘻的针锋相对的押了一笔赌金刀道场赢,两个世家的亲朋故知也都卷进了这一场争斗,赌金是越来越大,最后是直接惊动了李隆基,乐得李隆基在那里笑得合不拢嘴――这笔抽成的钱,可是李隆基的私房钱啊!

    到得比赛的前一天,随着崔家挑衅般的随手砸了一百万贯钱押在了金刀道场的身上,大唐朝另外两大门阀卢家和郑家随风而动,似乎是专挑着崔家的赌注,也压下了相应的筹码,江鱼手上的赌资益发的庞大,最终居然达到了一千三百万贯之巨。巨额的赌资,让一向无法无天的江鱼、李林甫,都不由得心头打颤,这一次,似乎是玩大了。

    两兄弟谁都没想到,不过是想要折腾一下杨洄,小小出一口恶气的行为,最终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眼看着那些潜伏在大唐朝的深水中,向来不抛头露面的一些势力都悄然浮出了水面参与了这次的豪赌,就连李林甫都想不通了:至于么?值得么?有什么深仇大恨,逼得这些人拿着这么大的巨款来玩呢?

    眼看着第二天就是比赛的正日,袁天罡却派人来请江鱼,着人将他领到了兴庆宫的监天台上。

    高有三十几丈的监天台,上有数具巨大无比的青铜器械,上面刻满了天星轨道、标注了无数的古怪字符,江鱼却是看不懂上面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袁天罡的对面。空荡荡没有一点遮盖,只是放置了几个蒲团的监天台上,袁天罡抬头看着深邃的星空,双手推动着一个九个圆环套着一颗巨大青铜球的古怪器械,双目中精光闪动,嘴里念叨不已,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等得江鱼都按捺不住,在蒲团上胡乱的扭动起来了,袁天罡这才停下了手,他身上却是已经被冷汗湿透,面色微微有点灰败,似乎消耗了极多的元气。提起监天台正中那张长案上的朱砂笔,袁天罡在一张兽皮上仔细的描绘了一幅图案,旁边标注了几句好似童谣一般的词句,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叹道:“这法门,修练起来好生艰难。只修神通,不练道法,想成正果莫非真的就如此艰巨么?”

    随手丢下了朱砂笔,袁天罡在江鱼面前的蒲团上坐下,身上一阵蒸汽缭绕,湿透的衣物顿时被真火蒸干。江鱼问道:“老道,找我来有什么事?不是说了,我只是护法,平日里不是打打杀杀的勾当,不要来找我么?如今我**玄功才刚刚入门,又哪里能帮你的忙呢?”江鱼眼睛眨了眨,寻思道:若非**玄功有变幻身形的法门,又能修炼元神,练就神通,他还看不起这**玄功哩。**玄功就算修炼至rou体成圣,却也不过相当于望月宗金身的顶尖修为,算得了什么?

    袁天罡盯着江鱼‘嘿嘿、嘿嘿’的笑了半天,这才猛的一瞪眼睛:“你卖了我蓬莱三仙宗的法门,可是发财啊。”

    “噫嘻!”江鱼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呆的看着袁天罡,惊呼道:“你怎生知道的?他奶奶的,崔家这群老不死的,果然是不可靠得很。他们还说什么觅地隐居,不等形容大变了不会出山,怎么被你们知晓了?”

    狠狠的瞪了江鱼一眼,袁天罡冷哼道:“本门长老早就算定了今次的事情,**玄功也就传了你基本的口诀,那些精妙的法门,却还留在本门藏经阁哩。这也是本门法诀应该泄漏,人间武道当大兴,此乃天数,却是违逆不得。早说你是顺应天道的好人,这也是你命中的定数。只是,你卖得钱不少,比我们从他们那里得来的供奉,却要多了不少哩。”

    江鱼惊道:“有人早就算出了今日的事情?”

    袁天罡骄傲的一点头:“本门有数位长老,已经潜修了两千余年,法力神通简直不可思议。纵是不如上古的那些金仙,却也是得了地仙正果的人物,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们?”他比比划划的说道:“此次的事情,原本就是借你之手行事,从你手上将那法诀流出去,却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来,总比我们主动传给他们,得来的价码更高哩。你还不快说,你从崔家得了多少好处?”

    江鱼心知肚明,这好处自己是保不住啦,在自己有能力反抗蓬莱三仙宗的这种活生生的**之前,他只能闭着眼睛享受这种**。就好像当年在扬州城,被白龙帮控制的扒手得了一点钱物,总要被贾玉全部剥削走,这种弱rou强食的行为,在江鱼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他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从崔家得来的好处述说了一遍,虽然是有气无力精神颓唐,却也是毫无遗漏的将自己得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最终他问袁天罡:“那九龙冠,我到手才几天?这也就罢了,这神器,我也没那能力使用。可是,这世俗间的钱财,你们却是要了有什么用?”

    袁天罡一手从江鱼手上抢过了他递过去的九龙冠,却丝毫不理会那蚩尤腿骨,一手将那九龙冠塞进了怀里,这才笑嘻嘻的说道:“江鱼啊,我们神仙中人,莫非就不要钱财了么?天下这么多道观,这么多的门人弟子,他们都要修炼入门,需要多少耗费?就依靠一些世家的供奉,我们所需的各种材料,可能收集齐全么?还不是需要我们自己的门人弟子行走天下,堪矿收集?这也是一笔花费呀!”

    叹息一声,江鱼无奈的让袁天罡代表蓬莱三仙宗从自己手上夺走了崔家、风家许诺的大半好处,换取了**玄功全部的修练法门以及一件一气仙宗的道人专门为他炼制,据说可以有效的抵御天雷轰顶的法器。袁天罡看到江鱼闷闷不乐的模样,心知这小子还没有摆脱对世间富贵的渴求,于是乎他掏出了两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指着那石头对江鱼道:“罢了,你也是修道中人,何必看重这些红尘中的俗物?我修道界,却是以这种灵石作为钱物的,这两块中品灵石,就算是师兄我送给你的,可以换取好几粒不错的灵丹哩。”

    他又安慰江鱼道:“你那蚩尤腿骨,却也是一件不错的宝物,师门长辈也没说要取走这东西,毕竟沾染了一丝魔气,于我仙家人无大用的。但是,若是你有机缘,也可以将他炼化进你的宝刀中,可以极大的提升你宝刀的威力哩。你修炼的是**玄功,却不怕这一丝魔气,尽可用得。”安抚了江鱼几句,又说了几句让江鱼目瞪口呆的话,袁天罡纵身化为一道清风离开,想必是将那九龙冠送回蓬莱岛去了。

    被狠狠搜刮了一番的江鱼,气极败坏的离开了兴庆宫,将那好似一顶斗笠一样,据说可以抵挡普通天劫天雷的法器胡乱的践踏了一阵,低声骂道:“我入你老母,九龙冠就换来这一顶斗笠?什么叫做老子去和崔家人谈,卖得价钱高一点?感情崔家人做贼心虚,从我这里买贼赃,会将价码提高不是?他奶奶的,神仙了不起啊?几个地仙就能计算人啊?不要被老子修练到金身,否则冲上蓬莱岛,打破你们的脸,让你们地仙变鬼仙,鬼仙变鬼魂,直接一脚把你们踩进轮回里面去!”

    低声骂了几句,江鱼怒声道:“好,这次咱们是两清啦。你们老算计我江鱼,可是把咱们之间一点情分给抹光啦!哼哼,难怪你们这么好心死活要拉我进门哩,感情是让老子这个所谓的顺天之人来顶缸?”

    翻动着手上那记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全部**玄功秘诀的玉简,江鱼忍不住气又是一通破口大骂。想起袁天罡离开前的那几句叮嘱,江鱼心里那个气啊,什么叫做既然卖了一家,就不能厚此薄彼?干脆就连其他几家也都一一卖出去?感情是打破誓言挨天雷劈的不是他们,就要自己一个接一个的找上大唐的世家门阀,把**玄功的入门功法都卖出去,换取比他们每十年一次的供奉多得多的钱物,以壮大道家的势力啊?这说起来,自己岂不是一个做苦力的?

    气极败坏的将那玉简上的内容记在心里,江鱼低声骂道:“惹急了我,就将这次的法诀,也都一次性卖光啦!计算我?不要让鱼爷我找到机会,否则管你道门魔门,打破你们的脑门!”江鱼越想越是恼怒,猛的跳起来,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指着天空怒骂了几句。

    大街上一队夜间巡逻的士兵正好走过,看着江鱼站在大街中心指手画脚的乱骂着一些让他们听不懂的话,不由得都愣住了。江鱼气急,掏出自己身上的盘龙玉佩狐假虎威的吼道:“看什么?没看过人发飙啊?再看,再看老子把你们全部逮起来打破你们的屁股蛋!”

    这一队士兵呆了好一阵子,盘算了一阵看看是不是要将江鱼抓起来仔细的盘问他的来历,路边一个矮矮的身影‘噔噔噔’的跑了出来,一手抓住了江鱼的袖子:“江大人,可真是幸会,幸会呀,怎么每次到这里,都能找到你呢?我们真是有缘呀!听说您这次负责明日击鞠竞赛的赌局,还是皇上在背后坐庄的,不知道,您看好哪一方呀?是杨驸马都尉,还是那道场呀?”

    江鱼低头一看,那四尺多高好似孩童一样站在他身边,满脸笑容的拉着自己袖子的,不是好一阵子没见过的吉备真备么?江鱼惊讶的看着吉备真备问道:“吉备真备大人,还真是,他奶奶的幸会啊!”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和袁天罡折腾了一阵,这都快半夜三更啦,还叫做幸会呢?江鱼一手拎着吉备真备的衣领,拎着他飞快的跑过了几条大街,将他仍在了一个巷子口,这才皱眉说道:“您可真有心,每次都能顺顺当当的找到我啊?怎么说,这次又有什么事情啊?上次你给陛下上表请罪的事情,可办妥了?”

    吉备真备点头哈腰的朝着江鱼行礼谢过了他的指点,说道:“天皇帝仁慈,我犯下的一点小错,自然是被轻松揭过了。如今已经有几个贵国的高人,在那里传授我随行的武士五行遁法了,可真是幸运呀,有了这么奇妙的法术,我国再也不怕那些山鬼山妖的侵害啦。”巴结了江鱼几句,这吉备真备眼珠子一转,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明日的比赛,您看好哪个队呀?您可是坐庄的人,不会不知道罢?”

    咳嗽了一声,江鱼狐疑的看了吉备真备好一阵子,这才蹲下来歪着脑袋看着他:“嘿,你要下注呀?这话可是怎么说的,咱丑化说在前面,如今因为我大唐几个大家族的加入,最大的一注赌注都上百万贯啦,如今是五千贯以下的赌注咱不收。咱们这赌局,如今就是两派人在里面拿钱烧着玩哩,吉备真备大人,您要是本钱不大,就不要加进去玩啦。”

    吉备真备陪笑了几声,比划了一个手势,殷切的看着江鱼道:“江大人,我下国之民贫瘠,自然是没钱玩太大的。不过,这次天皇帝赏赐了一些宝物,加上我们随行的人也带了一点点的钱物,我们在长安城的当铺变卖了好几天,这才凑齐了一万三千贯,还请江大人帮忙,帮我们押在那赢的把握比较大的队身上罢。”

    朝着江鱼一个鞠躬,吉备真备猛的朝着江鱼跪了下去,磕头道:“一切都拜托啦,咱们使节团全部的钱物,都在这里啦,江大人。”

    “呃,呃,这是干什么?”江鱼被吉备真备弄了个手足无措,他一手拎起吉备真备,将他凌空拎在手上,吉备真备却还是保持着那跪拜的姿势,不断的叫嚷着‘拜托了,拜托了’。江鱼苦笑,无奈的问道:“吉备真备大人,没想到,你们扶桑人,这么有赌性呀,雅致不错嘛,半夜三更的偷偷溜出鸿胪寺来找我江鱼,就是为了押注啊?”

    “嗨!”吉备真备看着江鱼,面色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严肃:“这一次来大唐,实在是抱歉啦,为了我们扶桑的事情,吉备真备使了一些手段,差点触怒了天皇帝,已经很后悔啦。现在贵国的天师已经在训练我们的武士,也有佛门的高僧在传授他们一点最粗浅的佛法,我们扶桑境内的鬼怪,肯定要被平定啦。但是我扶桑民智未开,就依靠来大唐朝留学的那些年轻人,我扶桑的未来,还是很渺茫的。”

    “诶,你扶桑的前途,关你赌钱什么事啊?”江鱼心里那个纳闷啊,就不用提了。

    吉备真备挣脱了江鱼的手,又跪在了江鱼的面前:“若是这次赌赛,能够赢一笔钱的话,咱们使节团就能多买一些大唐的书籍回去扶桑啦。虽然有大唐天皇帝许诺赏赐的一些书,但是还是不够啊。我们要采办的东西太多,很多东西都是扶桑没有的,我们需要各种书,各种器具,让我们扶桑的百姓也富裕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