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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猛然如潮水般翻涌。 彼时,阿言一惯喜欢捣腾各种味道的口脂,有蜜桃味的,也有山梨味的。她就像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诱.惑.着他一起,二人深入.探讨了如何品尝口脂的法子。 突然,顾九年伸手捏住了施言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拉。 淡淡的蜜桃味就浮在鼻端。 是阿言彼时最爱的味道。 他甚至记得他们唇齿.相.缠,一同品尝口脂时的一切悸动与温度。 “你不是!”不是他的阿言。 顾九年突然暴戾。 她不是阿言,不是阿言! 顾九年,你不得再胡思乱想,阿言会生气。 你不能让阿言不高兴。 顾九年闭了闭眼,用力甩开了施言的手腕,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一片无尽的冰冷。 施言险些没有站稳。 这厮当真半点不怜香惜玉。 施言很好奇,为何独独顾九年一口咬定她不是施言呢? 仿佛在他心里,施言那个人已经死的透彻,再不会归来。 施言明知故问:“首辅方才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什么?” 顾九年似乎不再想继续玩这个无聊又伤神的游戏:“你被施大人困了两日,且今日裙摆上沾染了紫罗兰花粉,还有露水和黄土,你去过坟地,你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我知道,你与我夫人有诸多相似之处。今日一早出现在朱雀街,也是在等我出现吧?” 施言:“……” 她一直以为顾九年成熟而内敛,甚至年少时候还有些羞涩,竟没想到原来他是这般自恋。 这时,顾九年眸露杀机:“谁也不能成为她,你也不例外。” 施言心头猛然一颤。 倘若杀她的人当真不是顾九年,那他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又或者,这一切无非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痴情,只为弥补他心中愧疚? 没有查清楚之前,施言谁也不信,也不敢信,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那首辅为何要留下我?”施言问道。 这个问题,就连顾九年自己也怔住。 但旋即,男人似乎在美人清媚的脸上找到了答案:“呵,因为别人想要你,本官偏不给,你即便不是阿言,也不能顶着这张脸成为别人的人。本官哪日赴死,哪日便带上你。” 施言:“……!!” 第二十六章 侯府千金 顾九年留下她,就是因 为一张脸么? 没有任何其他缘由? 施言承认她自私,她并不想看到顾九年对自己的替身感兴趣。 即便那个替身就是她自己。 她和顾九年之间,经历过纯真年少,他是她轻狂岁月里的影子。 人和影子,如何能分开呢。 即便她回来了,但名义上,他和他依旧是生死两隔。 施言突然很好奇,这些年她在顾九年心中究竟还保留着怎样的位置。 她莞尔一笑,唇角小梨涡荡漾:“我若说,我就是首辅夫人呢?” 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普通人面对权臣的敬畏与恐惧,那双漂亮的眸千变万化,时而纯澈、时而妖媚、时而狡黠。 更重要的是,她在他眼前,仿佛没有任何阶级差距,反而还会凌驾于顾九年之上。 这种发自骨子里的自信是难以伪装出来的。 即便如何心机城府,眼睛也骗不了人。 顾九年在美人幽幽凝视之下,他的胸口猛然刺痛不已,等回过味来,竟是不久之前忘却了呼吸。 “呵呵呵……”男人突然一阵低低的轻笑,声音从他的喉管发出,磁性低沉,仿佛是压抑了已久。 下一刻,顾九年伸手,捏住了眼前美人的脖颈。 他掌力甚大,轻易就将施言擒住,纤细柔弱的脖颈在他掌中,掌心能感受到跳动的脉搏。 多么鲜活的生命。 顾九年看着美人,她眼中神色依旧那么坚毅,真真是和这副娇弱的身子半点不相符。 美人的脸色逐渐涨红,发白…… 顾九年眼前顿时浮现出那晚的情景,阿言在他怀里,逐渐失了颜色。 顾九年没怕过什么事,却是怕极了那晚的噩梦重现。 心爱的人死在自己怀里的滋味,此生难以治愈。 蓦的,顾九年手一松。 他到底还是没有杀了她,但也不打算放她走。 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就这样将她困在身边吧,如此一来,他还想能够自欺欺人的以为,阿言的气息还在。 “咳咳咳……”施言瘫软在地,不断猛咳。 她真是没料到,顾九年这般暴戾。 顾九年起身,再不看施言一眼,走时只丢下了一句:“想活命,少说话。” 施言:“……” 他是想告诉她,她活到现在,只是因为一张脸么? **** 次日,施言醒来时已是日晒三竿。 很奇怪,得知一切真相,她痛恨浮躁过后,心绪已是异常平静。 扶柳伺候她洗漱时,总觉得九姑娘眼神坚毅,仿佛不是深居内宅的女子,注定是要做出一番大事之人。 “姑娘今日这是要出门么?”扶柳见施言淡扫峨眉,不免多问了一句,在看见施言脖颈上的红痕时,又劝说她,“姑娘,婢子有话与您说。首辅大人愿意留下您,一定是看重您的,您可千万别触首辅大人的眉头了,您的确生的美貌,但也不能说自己就是先夫人啊,婢子听府上的嬷嬷提及,首辅大人对先夫人情深义重,这些年一直为了先夫人守身如玉呢。” 扶柳 单纯,没甚心机。 起初,顾九年便是看在她毫无心思的份上,才买下了她。 越是天真的人,越是安全。 施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略略失神。 守身如玉…… 扶柳感叹一声,兀自又说:“婢子还听说,先夫人在大婚之夜过世的,首辅真正是可怜人,竟守了这么多年。” 扶柳拧着秀眉,仿佛对顾九年心疼不已。 施言:“……”世人对顾九年是有什么误解? 顾九年表面的确是清心寡欲,但绝非是柳下惠,他有多么容易.动.情,施言比谁都清楚。 眼下,不是计较她和顾九年之间的事的时候。 收敛一切心绪,施言带着扶柳出了门。 以她对顾九年的了解,顾九年不可能允许她凌驾于他之上。 她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另辟蹊径。 施言让车夫在集市转了半晌,又在朱雀大街绕了三圈,仿佛只是毫无目的的四处乱逛。 暗暗跟在其后的常达一脸狐疑:九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晌午时候,施言下了马车。 扶柳一路转的头晕:“姑娘,您今日究竟是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