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晦(船震/温柔zuoai/事后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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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阴杀节,急景凋年,自惊心动魄的那一日后已逾两月,洛阳已渐入仲秋,一连两周俱是阴冷干燥、溽气无存,人人心中似憋了团阴沉浊气,冗滞在胸膈处,闷坠于肺腑间,稍稍一吐,便空闻衡阳雁断、万里悲秋之声。 若想见真正秋高气爽之天,唯有策马出城,寻至远郊荒野之地,头顶浩浩青天,脚临洋洋洛川,令习习清风吹散心头壅蔽,溶溶流云滤净眼前谗邪,直至身归水云,化作千亿飞花落叶,随风融入秋天。 暾暾惠日之下,辉光轮转之间,滩上蒌蒿宛如枝裹银浆、叶点金琅,于江风过处翻起金星雪浪,一段柔嫩芦芽被风卷走,轻悠悠飘入洛川上一艘舴艋小舟内,旋荡许久后,恰巧落入一盏新醅的甜酒里,醉起不能。 “该轮到我了,我问你,郦青莲的〈塞下曲其一〉七八句是什么?”舟中,宋灵符双肘支在矮桌上,双手托腮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霍仙令,面前是一卷反扣桌上的《裁诗录》。 霍仙令对答如流道:“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宋灵符一时泄气,将上身弓起懒懒地趴在桌面,娇嗔道:“几回下来都是你赢,一壶果子酒几乎全罚进了我的肚子,这也太不公平了。” 霍仙令无奈地笑道:“阿符,赌书的规则可是你定的,如今愿赌服输,怎么能算不公平呢?” “哼。”宋灵符于双臂交叠处暗暗抬眸,黑亮的眼珠滴溜溜扫过桌上两枚瓷盏,自己面前的一盏已经空了,而霍仙令面前的一盏却是滴水未动,她心下又生一道歪计,只将上身再度挺直了,却往前略倾几度,神色殷切,目光闪烁道:“六郎,我杯中的酒已经罚完了,不如这次就拿你的酒来罚我呗?” 霍仙令点点头,随即便欲将自己的酒盏推到宋灵符面前,手刚伸出,却又被宋灵符轻轻按下,她五指上浅覆一层粗硬的武茧,那是常年拉弓所留下的徽记,霍仙令微微一怔,感到自己的手仿佛也如同弓弦一般,在宋灵符鹰拿燕雀般的抚摸下愈发绷紧。 “不要用手。”只见宋灵符点了点自己的唇,展颐而笑道:“用这里。” 他颊上顿时飞红一片,凤目低垂,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只手端起酒盏,旋即檀口轻启衔住盏沿,桃花瓣般的上唇寸寸浸入潋滟酒光里,恍惚间如目逢武陵春溪,只见粼粼水波轻晃,落英入水化作汩汩香浪。 “乖六郎,过来,到我这里来。”宋灵符将上身再前倾几度,嘴角含笑,闭上眼静静等待。 霍仙令也将身前倾,衔着酒盏缓缓靠近宋灵符的双唇。终于,宋灵符感到唇畔一动,那枚酒盏已被霍仙令衔至她唇边,她睁开双眼,张口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白瓷生硬的凉意被霍仙令温暖的气息中和,仿佛也软化成水,随甜酒一同流入她渴水的喉舌间。 霍仙令见她罚完酒,正欲后退,却措不及防被宋灵符一把捧住后脑,只见她忽然将身越过矮桌,猛地吻住霍仙令的双唇,舌尖灵巧卷开他的牙关,将甜酒悉数渡了过去。 “唔!……咳咳,咳咳咳!”霍仙令被呛得连咳数声,落进肚里的酒水转而从眼角溢了出来,宋灵符赶紧松开他,仔细帮他抚背顺气。 “咳咳……阿符,你耍赖……”一盏浓酒下肚,霍仙令感觉腹中宛如火烧一般,几乎立时便酒精上脸,两颊迅速泛起熏熏酡红,隐隐浮现出酩酊醉意。他瞪大了眼望着宋灵符,脸上满是不解,似是疑惑为何果酒竟有如此烈性。 宋灵符推开矮桌,将他揽入自己怀中,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调笑道:“实话告诉你,其实这并非果子酒,而是有点精度的剑南烧酒,本想借赌书的名义将你灌醉,谁知你竟这么厉害,三十多个回合愣是不曾落败,我也是百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她轻轻亲了一下霍仙令的鬓角,拿腔捏调故作可怜道:“我的心肝,我知你最是心善了,不要怪我好么?” 霍仙令伏在她肩上,意识越发朦胧,却仍是低喘着提醒道:“你还有伤未愈,先别……” 宋灵符抱紧了他,将脑袋埋在他白嫩的脖颈间轻轻拱动,薄露出迷迷糊糊的病酒酲态,语调软得近乎撒娇:“伤早就好了,乖乖六郎,你就疼疼我吧,莫不是因为我伤在那种地方,你嫌弃我……” 霍仙令立马澄清道:“当然不是!只是……” “没有只是。”未及他说完,宋灵符便将他一把扑倒在软垫上,撩开外衫,几乎一瞬间便解除了他身上繁缛的衣带。 他感受到亵衣被掀开,金秋露重的凉风携着江水清汽化在他身上,更觉出宋灵符指尖温热宛如暖玉一般,硬茧一寸寸摩挲过掌下柔软的腹rou,酥酥瘙麻激得他腰胯微颤,丹田略一沉,腹部竟聚鼓起几块显眼的紧实肌rou来。 宋灵符惊喜道:“我两个月前才教会你骑马,如今便已经练成这样了,六郎真是进步神速。” 她褪去霍仙令的亵裤,将身拱入他大敞的双腿间,伸手在他丰腴盈润的大腿根部与内侧狠狠捏了几把,数簇淡红指印登时飞浮于乳白瓷胎般的肌肤上,仿佛腊雪中凝于梅花尖的春之信,又如同被主人盖上红泥钤印的珍贵古玩。 下体针啄般的刺痛倒逼起饱嗜yin欲的快感,霍仙令瑟缩着战栗起来,感受着夺命的虱痒蛇行般从雄根直游入肥软会阴里,雏嫩蝶唇旋即抽搐翕张,只见滑腻腻的蜜液从嫣红牝户里大股泌出,宛如春熟新荔初剔胞衣时滋爆出的甜汁。 宋灵符伸出一指探入潮热湿泞的雌xue里,渴爱若狂的媚rou顿时翻搅上来,将每一寸纤细指节吸吮得滋咕作响,她笑道:“两个月没开过荤,六郎想必也饿得不行了吧。” 霍仙令脸颊已被酒气熏得艳红,他感到脑中昏沉,胸闷口渴,忍不住微张檀口,借清凉的江风聊解醉乏,粉嫩舌尖自温热口腔中露出头角,软耷在桃瓣似的唇上,仿佛桃花鹅芯里脱坠而出的赘蕾,蘸了一点蛰后雨水,盈盈泛着一线青春的光华。 宋灵符仔细叼着那一点舌尖吻了下去,唇齿间的烈酒灼息已被清风如数消解,原本属于霍仙令的莲花般的幽香自喉底缕缕上冒,悄然渡往她的舌尖。 霍仙令眼前已是朦胧一片,宋灵符的面容映入他眼中,仿佛化作了隔在溟濛烟雨里的百部山川,远处寥寥横山,近处暧暧停岚,留白处尽是浩瀚江川,咫尺处乃一红笠钓叟悠然垂竿,他展臂拥住宋灵符的肩,更深地回吻,似乎要越过那层雨幕烟帘,于她眉眼化成的山水间攫住风云几片。 宋灵符伸入第三指,她手下红腻湿泞的阴阜已被完全撑开,浅露出花蕊般娇嫩勃发的雌腔来,风中凉意丝丝灌入rou隙,霍仙令难受得呻吟出声,将双腿紧紧夹住宋灵符的腰身,胯部下沉,渴望着更加彻底的、严丝合缝的媾和。 “六郎,你前半生所失去的,我都会给你补回来,我会教你骑马,会陪你一同出游,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你若想习武,我也能教你……” 宋灵符终于解开自己的下裳,扯开亵裤,将已然半硬的阳根露出,轻轻抵在微微颤抖的花xue口。 “唔……教我习武,像你一样挽弓射箭吗?”霍仙令懵懵懂懂地望着她,眼中是情潮翻涌,心里是情根萌动。 宋灵符一挺腰,阳根便势如破竹般捣入湿热软腻的雌xue里,于股间飙溅起一圈飞旋的yin汁浪沫,她感到身下人的全副yin肠都在迎合她飞速的cao干,绵密媚rou紧紧吸附在柱身之上,随着紧锣密鼓的抽插而狂翻乱点,颤颤拱出湿漉漉的水滑音韵。 “弓箭对身体的综合素质要求过高,不太适合你。”宋灵符双手握着他汗涔涔的腰,迅速且重力地捣弄腿心里那一腔红肿guntang的熟艳软rou,潏潏sao水顺着股缝不断淌下,在身下软垫上濡湿出一滩滩的yin白水渍。 “你应当用剑。剑斩不平事,周防侠义身,君子之器,最是配你。” 她感到阳根已是十分胀硬,铃口憋闷得急欲泄出,难耐之下蹙着眉挥却额上遍生的汗液,旋即便握住身下那一截玉砌般的腰肢沉沉下摁,自己腰身同时也重重一挺,直破入宫口里,悍然喷薄出大股浓稠如浆的凉精,猛地浇灌在敏感高热的zigong壁上,激得霍仙令rou壁蹙缩,将宋灵符夹得闷哼一声。 “真是个yin荡的君子。”她俯身在霍仙令额心落下一吻,随口调戏道。 “嗯哈……那弓箭便算不得君子之器吗?”霍仙令哑声问道。 宋灵符沉吟片刻,随后轻轻拨开他面上湿漉漉乱贴的发丝,柔声道:“器物本无心,全在cao持人。只因用剑的大多是侠客君子,因而剑被誉为君子之器,反之,用弓的人……” 未及她说完,只见整艘船身似乎触撞到了某种坚硬巨物,竟骤然猛抖一下,险些惊翻入水,舱内摆设俱被震得移了位,宋灵符身形不稳,环抱着霍仙令在软垫上滚了两圈,性器也从那温暖柔软的雌巢里滑出,湿哒哒垂在冰凉的船板上。 霍仙令急忙夹紧了双腿,以防jingye倒流出xue外,宋灵符轻抚着他的后脑,安慰道:“你先别动,我去看看。”随后披衣而起,撩开舷窗外轻晃的薄纱帘,探头向外张望。 只见在他们的小舟旁正并驾齐驱着另一艘忽然冒出的舴艋舟,而正对的舷窗里也露出来一张人脸,正笑眯眯地盯着宋灵符:“别来无恙啊,大侄女,最近过得可好啊?” 竟然是晋王。 他看见宋灵符鬓发散乱、口脂斜抹,俨然一副刚经过云雨的神情,当下便恶趣味地戏谑道:“看来我是来得不巧了,不知船里是哪家人与太真双宿双飞啊?姓申还是姓霍?” 宋灵符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立马执起霍仙令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举到舷窗口挑衅道:“二叔好好看看,这么秀气的手,应是属于奴才,还是属于都尉?” 霍仙令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宋灵符轻轻按住了胸口,示意自己不必起身行礼。 晋王也不多与她胡搅蛮缠,话锋一转道:“太真,二叔不来找你,你就不知道来看看二叔?先前送你那么名贵的宫中贡茶,竟也不说来当面道个谢。” 宋灵符反而揶揄道:“二叔,你送的哪是什么宫中贡茶,不过是些野茶叶精致包装了一番,里头根本不是宫里的茶团制式。” 晋王笑道:“死丫头还想诓我,你又没见过宫里的制式,又怎么知道我送的不是?” 宋灵符心中不服,还想再逞几句口舌之快,却见晋王忽地将手一抛,一团靛蓝色的模糊光影便倏地飞入舷窗里,恰好落在了自己的裙裳之上。 晋王似是诚恳道:“我这做长辈的也不好跟你置气,你说不是贡茶便不是贡茶吧,今日我再送你一样礼物,只求大侄女能稍微消消气,别和二叔生气了。” 宋灵符定睛一看,原来那团东西是一只孔雀青玛瑙盒,她将盖子轻轻打开,只见里面竟是十三枚玄铁铸造的冰冷符节,霎时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半晌后才cao纵着僵硬的双手将那十三枚符节一一拿出,其上铿锵錾刻的鎏金隶书如十三道煊赫神光,赫然灼痛了她由凡胎生出的rou眼。 ?金吾??羽林??腾骧??控鹤??虎贲??骁骑??神威??天策??玄武??永清??平朔??御龙??奉天? 殿前司二十六禁卫营,如今有一半已经入了晋王彀中,现下,却又转入了宋灵符之手。 “我知你与杨氏女暗中的谋划,但她们终究是前朝余孽,在当今大统面前力如蝼蚁,不如转而辅助于我,我于京中培植的势力可比杨氏要强,我能帮你除掉宋惟精,还你母亲与杨氏全族的名誉,事后还可进封你为本朝第一位镇国公主,保你生前身后之荣,如何?” 宋灵符痴痴地望着晋王,只觉得对方和蔼的笑脸瞬间可怖起来,透着强烈的阴毒。 “那你呢?你是为了什么?他又不曾亏待了你。” 晋王眼神暗了暗,冷笑道:“我此番并非为了个人情绪,当初他夺杨氏江山时借了北蛮的力量,建国后仍与蛮族割舍不断,将燕北之地划归蛮域不说,竟许以岁币之约,每年向蛮族缴纳贡品换取边境安宁,我堂堂中原大国,岂可认蛮人为父为母?简直笑话!我此番举事,就是为了与北蛮彻底割席,光复前朝失地!” 他稳了稳情绪,语调放缓道:“太真,我不硬逼你,你若不愿意跟我,将兵符还……” “不用说了。我帮你。”宋灵符明确道。 晋王先是一愣,旋即便展颐而笑:“两个月后的天长节,也即宋惟精的诞辰,到那日,或可举事。太真,这回见了真正的宫中贡茶,怎么样,合你心意吗?” 他不问宋灵符具体为何愿意加入,或许是被他一番慷慨陈词打动,或许是为了图谋某些别的东西,但他并不在乎,横竖都逃不出他心中那张错综的棋盘。 “哒。” 只听一声清脆的落子声,一盘险象环生的珍珑棋局便被破开了机锋。 白子胜。 “哈哈,太史令不愧是承天之人,再精密的棋局都能一眼勘破。” 钦天监值房内,皇帝正与一名俊秀道人对弈,那道人肤白胜雪,发乌如墨,生得清雅脱俗不似凡间之物,唯有双眸赤红如两团璨璨明火,透出些许尘世之光。 “两月后,天子寿辰,扑杀天煞星。”道人启唇,声音飘渺如一片羽毛没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