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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院的心外在国内不说首屈一指,至少排上前五名是没问题。饶是如此也没敢有人立刻立军令状。 最后还是关浓州亲自上阵,定海神针一般地就让人安心。原先也不是没人有点滴儿尝试的意思,只是组一台手术除了主刀还要有助手麻醉等等,这些又有谁敢拍着胸脯上来?倒是关浓州吐出“我接”二字,突然也给别人喂了定心丸,按部就班地就建起了专门的手术组。 唯有陈梦刀要做第一助手这件事让人颇有微词。虽然前面他跟着关浓州的实习里无一失败,学术成绩履历也漂亮得一骑绝尘,但资历浅年纪小,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叫人不放心。另一方面,这台手术要是成功,那名声必然要响,关浓州带着的整个组都要鸡犬升天;但要是不成功,也是情理之中。 这种好事落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身上,谁都容易不服气,多少要患了白兔病,血液汩汩的从眼睛里流。 关浓州懒得听庸人语,只稍稍把笑容一收就是。陈梦刀就没这份游刃有余,从确定一助的身份后就开始忙活,神经紧张地绷成一根钢索,手里的柳叶刀是平衡杆,小心翼翼地悬在手里,走上头过穿管细丝。 偶尔几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浅眠,晚归的关浓州走过来给他披了毯子抱回床上。陈梦刀嗅见他身上的气味,下意识地挣扎——脂粉的气息,醺酒的味道。眼睛是睁不开的,意识也模模糊糊,不过大概也就这时候才敢在关浓州面前露出本身龇牙咧嘴的一面。 “关浓州,你身上臭死了……” “那什么好闻?医院里头的苏水味儿?” 关浓州淡淡地回他,把被角给掖上去。手腕上大概味道过冲,叫陈梦刀睁开了双眼,半梦半醒地抓着关浓州,声音闷闷的:“关老师,我今天去看了欣欣……” 关浓州打断他:“欣欣是谁?” 陈梦刀愣了一下,答:“就是这台手术的患者。” 关浓州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抽身要走:“刘欣啊。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 结果陈梦刀没松手,踌躇了好一会儿,下定了极大决定缓缓开口:“我有点害怕。哥哥。” 哥哥这个称呼已经阔别了陈梦刀好一段时间。在学校里勉强还能在人后这么叫着,到了医院以后,不知道是哪次习惯性漏了嘴,被旁人听了去,就怕听者有心。 只是这样的称呼还是亲近,关姐关姨都让他这么叫关浓州,多少像真真正正是温暖接纳了陈梦刀作关家一份子的感觉——陈梦刀当然喜欢归属感,也喜欢关浓州,要真有这样一个家肯定想尽办法听话着不放。 因此就算是七上八下地自知心虚,但还是偷了个独家叫唤粘着。直到关浓州收了回去,语气没什么起伏,不温不愠,理由轻描淡写,却也足够四两拔千斤:“不合适。好自为之。” 于是陈梦刀就只好叫关老师,恭敬疏远,就连到了饭桌上也彻彻底底地改了口——免不了挨问,还好罪魁祸首也有良心,舍不得陈梦刀下不来台,用避嫌二字搪塞了过去。 现下应该是真的紧张明天的手术,压力大。旁人面前当然不能表现出一点不安迷茫,毕竟是本身就站在风口浪尖,更不要说他多少也代表了关浓州的三分面子和水平。 陈梦刀今天去看那个婴孩,瘦弱苍白,脸随着呼吸欺负时不时又泛紫。起点与终点聚在一小只脆弱的生命上,眼睛勉强睁开了打量这个世界,然而什么都还没触碰到却已经要被死神拖拽着离开。 他是一个医生,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尽一切办法救那个孩子的命。 欣欣还那么小,假如万一明天的手术失败…… 关浓州微微用力,把手从陈梦刀处拽出来,站起身俯视躺在床上的男孩,语气还是波澜不惊,带着一贯不容置喙的笃定:“你不会失败。” 陈梦刀在黑暗里扯开嘴角苦笑了一下,显是他这个年龄的少年不该有的。是啊,他不会失败的,他可是关浓州认可之下,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字典里要谈失败可谓是奇耻大辱,大逆不道逐出师门。 他松了手,卷了卷被沿,弓背缩成一团:“哥……老师,明天晚上浓芳姐叫我去家里。我做完手术就走,好么?” 多少还是有点期待关浓州的回复,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得到一个鼻音的知会肯首。 明天是陈梦刀十九岁的生日。 谢谢lian平生欢姑娘的小鱼干 谢谢klou姑娘每一章都写了好认真的评论啊T3T感动!!! 下一章终于可以恰童养媳了 是rou 搓手 第六章 双酮沙 “病人有室颤征兆……” “利多卡因3毫克。” “关科,血管还在持续收缩。” …… 手术室的灯亮了几个小时,开门后最先出来的是主刀关浓州,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气压格外的低。尽管口罩遮得严实看不见表情,但任由别人焦急地围着也不说一句话,让人想问又怵回去。 关浓州接了个电话便径直离场,丢下手术组剩下的人受访应付。陈梦刀作为一助自然就成为了被眼神聚焦的对象。年轻的男孩深呼吸一口气,摘下一边口罩,总算得以接触到外头新鲜空气,肩膀也放松下来,不再耸立。 “手术成功。情况暂时稳定,后续的排斥反应还需要观察。” “您先别激动,孩子现在状况挺好的,别别别……” “我们是医生。这些是应该做的。” 这种事情和关浓州搭档久了,多多少少都是习惯的。爱答不理的傲气毛病,越是高难度的手术后越是懒得披衣冠白面,直接当甩手掌柜就走。 陈梦刀也不习惯应付这种场合,只是作为关浓州的心腹弟子肯定不能丢了老师的面子,最后还是关浓芳过来把他带了出去。换下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后背心都已经湿透,甚至手都还有那么些微微发抖。无奈地心里自嘲真应该给自己来一下紧急除颤才是。 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大概是中学开始住校,生日那天总是会在关家吃晚饭。关母关父也不想让小孩难做,总是不留痕迹地给找不同样的借口,譬如今天的由头就是高难度手术的成功。其实陈梦刀知道,就算真要庆祝,那也应该是以关浓州作中心,哪儿轮得到他。 陈梦刀一打开车门,就看到副驾驶座上的礼盒:“浓芳姐?” 关浓芳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眨了眨眼睛:“浓州给你的生日礼物。今晚上他被匡州新来的小阎王叫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陈梦刀“噢”了一声,没说什么,坐进了车子里。关浓芳知道他也累,没再多追问,关心则乱。 关浓芳和手术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