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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床的时候,温迪和黑毛光睁开眼,盯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宁肯躺在床上用嘴巴闲聊天都不想起来。手臂疼,腿疼,腰疼,哪哪都疼。 “接下来还要干嘛呀?要不就这么继续住吧?”黑毛说。 他本来是问的,第二句虽然也是疑问的语气,但更像是和她商量。 要不就这么继续住吧? 别搞那些“幺蛾子”了。 铺什么地板呀,累不累呀?地板碾平了不是照样能住人吗? 可温迪就是受不了走到哪都带起一路的灰。要是原本的山洞,地面有一层石头,住起来还算舒服,但是过冬前她为了铺地暖,已经给地面铲了一次地皮,把石头皮全都铲得干干净净,这回又把铺地暖的砖头拆了,剩下的都是黄泥巴凑的土地,平时大太阳的时候,满地起灰,下雨就更惨了,这地能洇水,走哪都是湿淋淋地泡脚。 要是光湿淋淋她也能忍一忍,但湿黏黏怎么办呀?满地烂泥,脚踩稀泥,这她都没法接受。 所以呀,温迪要铺一层地板,自从去过天坑后,踩过那里平整的水泥地,加上后来下了里洞xue踩到了金属地板——现在她知道这俩地是一个地了,但总之,都是被熨平的地,温迪很喜欢,她也打算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也得住上这种舒服的设计。做床垫,改造床是第一步;改善生活环境,第二步就得是铺地板。 木地板最好。 踩着舒服,要大批量地生产也比较容易。都是得把表面磨平,做同等数量的木板肯定要比磨同等数量的石板要简单得多。磨石头多难啊,她帮不上忙不说,交给黑毛做,一天可能也就出五六块石板吧,再拼命也超不过十块了,要做成制式,对长宽高有所控制,那就更不容易,尤其是这些木板最好得同样长,同样宽,至少也得同样高。做石板想达到这种要求,那么难度更大了,黑毛一天最多也做不出超过五块的数量。 经过对利弊的权衡,温迪很容易地就做出了铺木地板的决定。 那么铺木地板需要什么条件? 第一样,地面必须平整,这点她已经完成了。 第二样,她得有木地板吧? 这就得做了。 所以,吃完早饭后,温迪和黑毛就把这段时间收集的原木统统都拿出来,开始劈砍。首先将它们由圆形劈砍成木板的大致形状,接着再统一一个木板的“高度”。这里不一定需要标准化的尺子,温迪找到一根直板的木条,在测量出应有的数据后,画了一条线,作为记号,由记号处至边缘的距离,就是这些木地板所要求的“高”。 然后温迪再用同样的方式,规定了木地板需要的“长”和“宽”的数据,都用木条记录。 先定好规矩,接下来再把那些木地板雏形的料子削成长方形。这一段就是纯粹的无脑工作了,纯动手,考验专注力和耐心的水磨工夫,简单来说就是磨,没心情也没精力说话,温迪和黑毛都无比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眼里只有木板,手里握着刀,脑子里只有怎么用刀削木板。 一根根原木变成木地板雏形,一块块木地板雏形从两位流水线“工人”手中焕发新生。 温迪比较轻松,她能在中午时抽空去做午饭,用料理的时间来偷懒一下。 不过,她煮汤时,黑毛还在认真做木板,她旁观了一下突然有点愧疚,接着愧疚心爆发,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腆着脸偷懒,把原定的拖延时间大餐修改成了辣椒炒鸡蛋,竹笋炒rou和猪rou炖粉丝,速战速决下,四十分钟就搞定了,主食就是猪rou炖粉丝里的那团红薯粉丝。把饭菜端上桌,温迪就回去继续做木板了,又做了一个竹筒时,再叫黑毛吃饭。这时上桌,桌上的菜稍微降温了一些,正好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坐下来不用再吹吹,端起碗就能开吃,二十分钟内可以吃完午饭,然后两人配合着一起洗碗,收拾残局,做完这些“下手活”后,胃也得到了休息,又可以重新投入流水线了。 下午由一点到六点,两人也都在做木板,没有停下来歇息过。 晚上六点,温迪再次离开工作台,开始准备晚餐。 忙碌了一整个下午,他真饿了,这回必须得吃米饭。所以她先准备了半碗米,洗干净加上水,上锅里蒸。在蒸饭的过程中,温迪开始准备各种下饭菜,譬如:土豆片炒猪rou、鸡蛋羹、白菜汤、水煮活鱼。两个菜,两个汤,鸡蛋羹虽然不辣,但把蛋羹舀在碗里拌饭吃,其实和用其他重口味的菜肴下饭,是一样极其美味的,只要对盐的拿捏度准确,温迪完全能做出既不清淡,又不重口的“中性菜”。 鸡蛋羹就属于其中之一。 白菜汤则是典型的清淡菜。水煮活鱼虽然也是汤,但味道浓郁,且回味有些辣,吃着痛快。 做完这些菜已经到晚上七点了,和中午一样,温迪也是回去继续做木板,过一个竹筒时再叫黑毛吃饭,一上桌就能动筷子,不用再吹冷,温度降低后的菜能够迅速入口,咀嚼,吞咽,下肚,吃温饭的时间能够比平时吃guntang的饭菜的时间缩短近一倍。 晚饭后,两人也没休息,仍然在赶工做木地板。 温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女工,被周扒皮半夜叫醒开始上班,然后劳劳碌碌工作到半夜才能睡——当然,这个故事里,她自己也同时是周扒皮本人。等于说她扒她自己。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夜色渐浓,温迪边打着哈欠,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黑毛听到了她打哈欠的声音,第一次主动停下。 他扭头看着她的脸说:“你已经困了,先去睡觉吧。” “我才不去。”温迪的首要应对就是反驳,她摇头说,“我没困。”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非常打脸地又打了一个哈欠,在刚说完没困两个字后。 温迪红着脸说:“打哈欠和困是两回事。” “我知道。”黑毛很给面子地支持了这句话,接着说,“但是你应该去睡觉了。” “不睡。”温迪的态度也很坚决,“你都没睡觉,我睡什么。” 黑毛马上说:“等下我也去睡觉,但是,你先休息,你手里还拿着刀。” 他担心的是这个。 温迪边打哈欠,边眯着眼睛,摇摇欲坠,左手握着木板,右手握着刀。 这种姿势从旁边看起来,真是太危险了,令人担心。 平时,没有事黑毛都能找出些古怪的切入点用以担心她,何况这回把柄直接塞他手里?黑毛用比刚刚温迪拒绝时,更加坚定的态度说:“你稍微一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这不能开玩笑,要做木板,随时都可以做,明天也行,你已经困了就得去睡,别边犯困边忙。” 这句话倒是给温迪提了个醒。 好多流水线上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