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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今年谢淳没有为他准备任何礼物,而是问他:“阿和想要什么?” 宣和方才在宁寿宫紧张了许久,放松下来之后看什么都是顺眼的,闻言笑着调侃:“皇上富有天下,底气果然足。” 谢淳等着他回答,宣和思索片刻,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这世间大部分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 如果不能,费些心力便也得到了。实在是得不到的,只要谢淳能给,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生日不生日,其实没什么关系。 谢淳显然也是有数的,去年他送的东西是多年珍藏的,算是一份心意,今年没把握送出叫宣和喜欢的东西,干脆就让他自己说。 宣和哼笑一声:“没有半点诚意。” 但他又想到,明天就是谢淳的生日,他其实也没准备什么,半斤八两,就别笑谁了。 宣和左右看看,看到了斜映入窗的落日余晖,想到了西暖阁。 于是思索了许久之后,他对谢淳说:“我想进西暖阁看看。” 西暖阁,如今谢淳的画室。 宣和还记得,在王府内,谢淳的画室设在西厢,那画室上还挂着牌匾,上书“金屋”二字,书房叫金屋就算了,还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个画室,取这名就让人好奇了,正好趁今日进去瞧瞧。 谢河沉默片刻,并没有立即应下。 宣和扬眉,略感诧异:“不行?” 谢淳摇头:“我怕吓着你?” 他这样说宣和就不服了:“怎么,你画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么?” 谢淳再次摇头,只是看了他许久,看得宣和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 “不去就不去。” 嘴上这样说,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今天要是去不成,陛下大概又要去外间睡榻。谢淳若是允了他或许还没那么大执念,偏偏谢淳这个态度,他就越发想进去瞧瞧了。 推门前,谢淳看了他一眼,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伸手推开了门。 宣和来不及琢磨他眼神中的含义就一步踏进了画室,他终于明白谢淳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画室里内墙上挂着的,架子上摆着的,桌上摊着的,画完的,没画完的,全然展开的,只展一半的,只要是画卷,无一例外,全是他。 谢淳画技精湛,宣和骤然间看到这样多的自己,还有不少是穿着红衣的,还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或许该庆幸谢淳的爱好是画画,不是彩塑,要不然一打开门,被许多个立体的自己看着,那场面一定比现在精彩。 缓过了那一阵,宣和开始仔细看这些画,到底是水墨画,达不到油画那种照片一样的效果,但确实十分逼真。 这个时候除了匠人,极少有人作画求真,多半是求个意境,谢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你画那么多我做什么?” “习惯了。” “什么?” “在凉州见不到你。” 谢淳话语中没有抱怨的意思,他也不会抱怨,但他要是不怨,当初也不会…… 宣和被他这样平静地注视着,有些心虚,那七年他只在一开始想起过谢淳,之后什么都没做,而谢淳……看这炉火纯青的画技就知道他画了多少画。 他又想到,谢淳在燕王府的画室,叫金屋。 金屋藏娇,而画室里全是他。 第80章 第二日便是皇帝的生辰,谢淳早已下旨不会大cao大办,所谓的大办无非就是宴请群臣,众人都有些纳闷,皇上自己的生辰想同亲近之人一起过也不是没有,但谢淳不一样啊,他没成亲,后宫跟冷宫似的,跟谁过去? 不过真到了这一日他们又要说谢淳有先见之明,无他,实在是暴雨倾盆无法出门。 说来也巧,昨日天气晴朗半夜却下起雨来,下了一整夜也不见有停的趋势,反倒是越来越大。 好在皇帝生日也是个难得的假期,这一日用不朝议。今日大雨,他也出不去,宣和原以为今日要和谢淳在养心殿无所事事一整天。 没想到用了早膳不久就有人递了折子上来求见了,这样大的雨都要来,定然是什么急事。 得,无所事事的只有他。 闲着也是闲着,谢淳起身时,宣和也跟在他身后往前殿走。 东暖阁说是书房其实也划分出了间屋子来,每一间都不大,谢淳平日里召见一二朝臣的屋子里一边放着桌案一边放着榻。 宣和斜倚在榻上,下头说事的人他也不认得,那就不会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不过看样子谢淳还挺看重他。 这人忧心忡忡,说京郊太平山山体崩塌。没有人员伤亡,那里也无人耕种,今年多雨,今天又大雨倾盆的,山体略微垮塌再正常不过了。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太平山太平山,象征的太平的山都塌了难免不叫人多想,况且今日还是圣上的生辰。 今年年情不好,谢淳又是初登基,难保没有人多想。 宣和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略略坐直了听他们说话,原书中这些天灾**都与谢淳无关,反而是他走上帝位的基石,如今剧情改变,这些事都落在他头上了。 没一会儿,书房里又来了一个人。 是个穿道袍娃娃脸,唇红齿白还怪好看的,宣和多看了两眼,猜测他应该是钦天监的人。 那娃娃脸见秦王也在,又向这边作揖行礼。 宣和觉得这小道士还有些意思,只是来不及攀谈就听人传话宁寿宫来人,自然是找他的,谢淳到底算是在工作,真叫进来也不好,宣和便出去了。 原来是太后派人来传话,叫宣和在雨停之前不必过去。 等他再回去时,那娃娃脸已经离开了,宣和也没什么感觉,要是有缘总会再见的。 过午时分,一行人冒着大雨,运送了一只青铜鼎入宫,说是太平山坍塌时落下的巨鼎。 宣和一看那鼎,可不是巨鼎么,这是宫中最大的青铜鼎了,原先是放在太庙的,也不知他们怎么悄无声息地送过去又大张旗鼓地运回来的,效率还挺高。 这是太庙不用的旧鼎,原本在宫中好好存着,宣和仔细看了看,别说,时间虽然紧张,他们做戏倒是做得不错,这鼎上多了不少坑坑洼洼的痕迹,还些着些泥。 虽然有些粗糙,但粗略一看也挺像回事。 皇帝生辰当日,天降大雨太平山坍塌,这不是什么好征兆,但加上这掉出来的青铜鼎,就成了天降祥瑞了。 这是从源头上扭转了舆论啊。 宣和越发觉得那娃娃脸有点意思,这人从前不显山不露水,明明长相这样出挑,宣和却没有一点印象。 看他做事的这手段,再想想之前将雨水不断说成上天感念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