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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谢淳的手,摆明了还是跟他好。 “谁要你帮。” 小孩子也好面子,宣和当众伤他颜面,谢汲也觉得十分下不来台,委屈又憋屈,忍着好歹是没叫眼泪掉下来:“沈宣和,你不识好歹!” 宣和继续扎他的心:“七哥比你好读多了,他才不会把我当女孩子。” “我已经道过谦了。”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吗?” 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爱折腾,如今在上书房吵起来了,上头几个大的也乐得看好戏,恶人自有恶人磨。 今日授课的先生名声不显,只是个翰林院编修,在这帮龙子凤孙眼中实在不够看的,自然拿他们没办法。 最后他们竟然在上书房打了起来。 好在打架的只是下人,不算什么大事。 他们心里也清楚,若真是叫主子打起来了才真叫完,不如他们动动手脚叫主子解解气。 他们没有亲自动手,自然没有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只有不死不休,皇帝对宣和向来十分宽容,镇南王世子也不便管教,最后竟只是派了些侍卫在上书房看着不叫他们动手。 不能动手他们便动起了嘴,先前还是拿先生讲过的东西骂人,你一句无礼我一句无耻,到后头便收不住了。 宣和自小养在宫中,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污言秽语,他绞尽脑汁也就是那翻来覆去的几句话,为此还叫人给他找典故第二天来骂谢汲。 谢汲就不一样了,他虽也是在王府长大,出门却比宣和要容易得多,街头上的话也听得多了。 他听不明白宣和的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便说:“你不是皇上的儿子却住在宫里,你是有爹生没娘……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痛呼,谢淳知道打完这一下多半会被拦下,因此半点没有收着力,这一拳是直接往脸上招呼的。 谢汲捂着嘴,吚吚呜呜地哭了起来,口中的鲜血混着唾沫同指缝间漏出,脸颊rou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众人纷纷上前验看,他松了手哇地吐出两颗牙来。 第45章 藩王世子进京是大事,但他还不够资格要皇帝宴请招待,这事自然就落在几个皇子头上。 大皇子是长子如今又已经几乎退出储位之争,这接风宴便设在他府上。 宣和仍旧记得谢汲当年那一声meimei,思忖再三,穿了一身黑衣,毫不意外地同谢淳撞了颜色,连样式都十分相似,但细看便能发现他这黑衣同谢淳不一样,虽也是全黑的,却带着精致的绣纹,绣纹还是同色的。 这样的衣裳最是费神,技巧娴熟的绣工做这样一件衣裳都要耗上一年。 十分和宣和的意,贵得明明白白但不招人眼。 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宣和同谢淳几乎是一起到的,谢汲昨日到京城,今日入宫面圣之后便来了齐王府,反倒比他们都早些。 谢汲向大皇子反复确认了今日宣和会来便一直关注着门口的方向,见到宣和的第一眼他就确认了这是沈宣和。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又看见他身后的人,谢淳。 谢汲抬手捂了捂腮帮子,当年谢淳那一下是真的没有半点收着力,他掉了两颗牙,又连做了整晚的噩梦,如今见到人都觉得牙疼,一下子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口了。 其实他跟谢淳这么多年没见了,谢淳变化又很大,他能认出来完全是因为他站在宣和身后的这个姿态,同当年没有半点分别。 还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样子。 宣和自然也认出了谢汲,他们当年闹得并不愉快,他上下打量了谢汲一番,眼神姿态无一不带着十足的傲慢:“世子爷好?” 谢汲却说:“对不住。” 宣和愣了愣,高高在上的姿态差点就要维持不住,略带狐疑地看着谢汲,莫非是他认错人了,谢汲还能说出这三个字? 第一句话说出口了,之后再说似乎也没这么难,谢汲轻轻吐出一口气:“当年是我言语无状,对不住。” 宣和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那一句有爹生没娘养,他至今也没忘。 若是往常,或许他说了也就说了,宣和只会愤怒地亲自动手打人,但好巧不巧前些日子他才回过沈府。 他在宫中是最小的孩子,总是叫人哥哥jiejie却从未被人叫过哥哥,一时间想起自己在沈府还有个弟弟,便兴冲冲地收拾了几件心爱的小物件带着一起出宫去看看弟弟。 贵妃虽不喜沈府,却从不会拦着他回去,如今他说要去沈府,便收拾了东西叫人送他出宫。 沈府上的弟弟性子有些软和,同他不大一样,见了他就乖乖叫哥哥,宣和过足了当兄长的瘾,便十分喜欢这个弟弟,在府上住了三天高高兴兴地将他带出来的礼物都送给了弟弟。 不想被后娘看见了。 宣和送的礼物中有御赐的东西,沈夫人便不许二公子收他的礼。 初时只是委婉拒绝,宣和执意要送,到最后她竟向宣和俯身行礼:“大公子恕罪,这礼铭儿收不得。” 宣和不明所以看着弟弟,又看看她,暂且将东西收了回去。 沈夫人突兀的举动并没有影响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宣和努力做出一个哥哥该有的样子,二公子也得了母亲吩咐,乖乖顺着兄长。 兄弟两个兄友弟恭了几天宣和便要回宫去,回宫前将没送出去的小方瓶悄悄送给了二公子。 这一次沈夫人直接将此事交给沈大人处理。 宣和出府前,沈大人将那方瓶亲自交给了他:“这是御赐之物,不可随意转赠。” “可以送的。” 沈大人摇摇头:“你在宫中更不可这般言行无状,你姓沈,你若犯了事,牵累的是整个沈家,你弟弟不过七岁便知道这瓶子收不得,你却不知这瓶子送不得。” 不知为什么,原本宣和瞧着沈大人只是觉得温和但亲近不起来,如今却忽然觉得有些虚伪,他忽然想到府上的人都喊他大公子,却叫弟弟公子。 他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不知事,在宫中他是小殿下,却比几位正经论序的殿下受宠得多。 在沈府住了几天,今天要回宫了他终于知道他是多余的,打搅了这一大家子的生活,或许弟弟也也并不喜欢他。 不然为收下瓶子转头就交给了沈大人。 宣和扭过脸不肯看着沈大人,哼了一声:“你们既不稀罕,砸了便是,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沈大人自然不敢,正要再劝,宣和拿过瓶子便摔在了地上,然后钻进马车同,吩咐车夫:“走。” 一进马车宣和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串似的往下落,一边委屈一边后悔,他砸了自己最爱的瓶子。 虽说本就是准备送出去的,但是送和砸到底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