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过度，老琴爹和琴谈心

    越是紧紧相拥，越是炎热，只让林月琛越感无力。她无力去思考别的事物，包括被射入体内的jingye，溅在地面的水液，或者是客厅这一片狼藉。

    等到她回了意识，至少她是被打理好了的，衣装好端端地穿回到身上去，柳云生正开窗透气，他心情大概不错，春光满面。其性格不算阴翳，却也不是那种活泼的人，其实很少见他心情那样好。

    林月琛思衬他先前与自己说了些什么，无非是一些男子在床上的情话，或是一些调戏人的下流话，和往日一样，她不知道该不该当真，就装聋作哑，从不作答。

    “你刚刚同那个欧阳大夫说了些什么吗？”

    “不，没什么。不过探讨一些说话的道理。”

    说话的道理？什么说话的道理，说完了回来迫她做一些白日宣yin的秽事。林月琛耳鬓红了一大片，手背轻轻碰上去，是发烫的。

    柳云生没见她异常，自然而然地坐回林月琛身旁，“……你是为什么突然会想到来见杨先生呢？”

    “问他一些有关凌雪阁杀手的事。我想这些人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就跟在我身边的。”

    “这些人出现有多久了？”

    “一年左右，是去年四月份上旬开始的……不过他们看的不严密，对我也没有影响，开始我没去理会他们。”

    “你还记得那段时间，身周有什么不寻常的事物发生么？”

    闻言，林月琛认真思衬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当时杨先生被调至翰林院，他与我写了封信，大致是提了几句先生他与塞北苍云军将领有些冲突，以及一些军中甲胄武器短缺之类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他也只是侃侃提了一嘴。不过收到这封信过了两三天，叶景瑜本就与我有了隔阂，他为了去塞北谈武器生意，干脆与我一刀两断，分道扬镳。在那之后……凌雪阁似乎就时不时地监视我了。”

    “塞北苍云……以往都是河朔与其有兵器甲胄往来，藏剑山庄至此还要掺一脚么？”

    “做生意，倒不寒碜。这些先放一边不提，我不曾插足这些政务亦或是兵器贸易来往，于情于理，我不该受到这样对待的。那段时间我受的刺激有些大，同门劝我外出游学散心，我便想着来长安见见老师。”

    “……”

    柳云生听了心里并不是滋味，每每听见林月琛轻描淡写地谈说她与叶景瑜那些事情，与其说是一开始幼稚的嫉妒，他现在反而是有些心疼林月琛这种似乎与她无关的阔达了。

    毕竟她前不久还藏着小刀想着自戕。

    两人沉默良久，之后却是林月琛再度开口打破沉寂。“我一心求死，就无所谓凌雪阁是否目的在取我性命，为了路上能宽裕些，先后将剑和琴也典当了换钱，我大致是找错了方向，先是去到洛阳，后是拐去了河朔太行山，遇见了你。”

    “所以当时在山庄你是……”

    “对，我本就迷了路，算得上身无分文，再加上我是这样的性格——我对认识别的什么人是很抗拒的，霸刀的弟子与我搭话，我就远离，但终归找不到赚点路费的方法。”

    “在矿车上你往我怀里钻，当时在想什么？”想起当时林月琛那副屈辱却又装作yin乱的模样，柳云生有些不快，偏过头去。

    “一方面，我确实想赔偿你的裘衣，一方面，我那段时间状态很差，脑袋昏昏沉沉，行事无序混乱。总想着一了百了，也不用去思虑什么凌雪阁，也能把叶景瑜做的那些事忘干净。我当时想着，无论你是否愿意，我都会求你杀了我。”

    “我不会的。”

    柳云生急忙反驳道，宽厚手掌握住对方微微发凉的双手，看着是急切。

    女子点点头，对身旁这人笑了笑，“我知道的，你本是很温良的人，总归是容易心软，更别提杀死一手无寸铁的女子。”

    院外大门被人推开，发出的声音足以惊动厅里两人。林月琛轻轻推开柳云生，“兴许老师回来了，你我不要离得太近，我不大想解释这些。”

    这话听着并不大令人舒服，柳云生却也知道这人好面，起身到厅里另一边去了，就仿佛二人并不熟络的样子。

    杨恒终是推门而入，他面色铁青，眉头紧锁，想来是在翰林院发生了些什么，扰得他不快。林月琛只能是出声唤他老师，之后就是行礼，她对朝廷政务一概不知，所以在杨恒面前从不提他官场上的什么事。

    他才回过神来，微微点头，终是出于礼貌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月琛，你同我来一下书房。”

    林月琛没有多言，跟了上去。柳云生见杨恒一时半会也不会和自己有交集，选择沉默闭嘴，坐在厅中，擦拭自己的刀刃。

    “先生。”

    “嗯。你此次前来，我猜想不只是来探望。总归是有什么想同我问的，现在一并说吧。”

    杨恒在房内桌后坐下，伸手揉了揉额两旁的太阳xue，似乎疲惫不堪。

    “先生多少也注意到了，我身旁时不时跟着凌雪阁的杀手……”

    “往后我会同他们主管说起此事，让凌雪阁的人撤开。”

    “……他们为何会跟在我左右呢？”

    “事关官场琐事，与你没有太大干系，那些与我有隔阂者借机监视我的小小手段罢了，便不要再问。”杨恒摇摇头，止住话题，“你与柳云生是怎么回事？”

    “他替我垫付了客栈押金，便这么相识了。”

    杨恒闻言不语，抬眼望着林月琛，眼神所有不可言说的深邃意义，分明他是沉默寡言的，却仿佛已然看穿了女子心中所有秘密。林月琛不敢躲闪，杨恒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她心虚时爱挪移眼神，不敢与人直视的习惯。但她这样漏洞百出的演技，又哪能欺瞒得过杨恒呢。

    “你早就到了婚嫁的年纪，你看柳云生如何？当然，你若是无意，便当老师糊涂说了胡话也无妨。”

    “他……我们刚认识。”

    林月琛知道那是杨恒给自己挖下的火坑，若是直接答无意有意，不过应证自己撒谎欺瞒的事实。杨恒也好林月琛也罢，都是十足的儒生，柳云生及林月琛那般关系显然是有违世俗常理的，没几人能够接受。

    “你现在骗人的功夫比小时娴熟得多。”

    “……”

    “月琛，你总是如此，不愿与人说真话，想着以谎言与人疏远。这终归是心病，你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度这一生。你与柳云生是什么关系，说实话。”

    “我不知道，您也别问了。您早能猜到我们是何关系不是么？”她偏过脸去，不愿去答这问题。

    “我当你是回答了吧，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多插手。但这些天下来，你身上约莫是没多少银两了，是不是？”

    林月琛被说中心事，缓缓点头。“是。”

    “前些日子柳云生长姊来信说他或多或少有些拮据，让我注意到的话，多接济接济，还隐隐提起他身边或许会跟着一名女子。我正想说会是谁呢，倒未曾想竟是我的学生。”

    “抱歉……我也不曾想会发生这些事。”

    “你也无需同我道歉，我毕竟不是柳家人，只是往后要想解释一些什么，反而会难上一点罢了。想来也是有趣，你们出走这些天，霸刀山庄却也不见真的想方设法地将柳云生找回去。若是他执意想娶你为妻，他父亲——柳驰不见得那么古板，看在我的面子，他是会去长歌门提亲的。”

    “再说吧……我不清楚……”

    “哼，却也难说，他父亲权衡利弊，有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柳云生自己如何想呢？他看着是那副样子，却是最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他说的那些话，你也未必要当真。”

    他学生呆板地站在桌前，一言不发。

    杨恒摇摇头，“思虑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但我不会催促，你们在厅中左书架下抽屉第二格里拾些银钱再走吧，或是说，这些天便在我这儿住下也好。”

    “不了，怕是与您添麻烦。”

    林月琛摇摇头，说着推开房门回到厅里，欧阳大夫仍然没回来，柳云生在厅中保养傲霜刀，显得房内这般安静。

    “话都说清楚了？”

    “一些琐事，用不了太长时间。”她走到书架旁，杨恒说的那个位置，果然抽屉里放着一些银钱，踌躇半晌，还是拿走了些。

    “走吧，不多待了。”

    “你不再坐坐么？”

    “你若是有什么话想与杨先生说，我可以等你。”

    柳云生起身往书房处望了望，“杨叔毕竟与我父亲相识，想来还是打声招呼好。”

    “我等你。”

    女子垂首淡淡地应答道，似乎是有些失落。柳云生再是好奇，想着过一会儿再提。

    在他迈步向书房方向走动时，林月琛轻扯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

    “云生，往后有什么事，你总要说清楚些。”

    “我不大理解……”

    “你总说一些甜言蜜语，我分不清真假，你若不把那些情话当真，一定要告诉我——我分不清的，很多话我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