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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溜皮的小鳥

    

2、 溜皮的小鳥

                                    
                                                    
                            

    外婆家後面山坡有片果園,那裡有個防空洞。

    是我的秘密基地,收藏不少探險覓得的寶貝。

    乍見有個人蜷縮在裡面,我嚇了一跳。聞得濃濁呼息聲,我壯膽上前觀視。是個頭髮短短的年青男人,臉色潮紅嘴唇發白,全身又髒又破,像死人般動也不動。聽見聲響,他努力撐開眼皮瞪著我,掙扎著爬起來,虛弱喝斥:「你是誰?」

    我理直氣壯地說:「我叫阿青,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

    「還有別人看到我嗎?」他講話有點吃力,神色不安地透露著一抹痛苦狀。

    諒他想作怪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反而得仰賴我伸出援手。所以我有持無恐,照實說:「我阿嬤來果園工作,會來這裡拿工具。除此之外,別人不會來。」

    聞言,他歛去防備的兇態,扶著腿慢慢地靠牆坐下去,顯得很虛弱。

    「水,我快渴死了。」他的聲音很沙啞,彷佛喉嚨裡有火在燒。

    「下面溪崁有山泉水,你等一下。」

    話落,我逕自拿著空保特瓶去裝水,順手摘了二粒水梨回來。待靠近才發現,他褲子割破沾染血跡,右腿有傷口,已呈化膿潰爛趨勢,便說:「大哥,傷口發炎了,看你臉色應該在發燒。不趕快擦藥治療,得了破傷風,代誌就大條喔!」

    他咕嚕咕嚕喝掉半瓶水,抹下嘴說:「也不怕你知道,我正在跑路。你敢說出去,我就……」他耍狠作出抹脖子的手勢,又說道:「你家有什麼藥,隨便拿些來。」

    我沒被嚇到,很好心說:「我阿嬤常採植物當菜炒、做粿吃,也拔草根燉雞給我補。她超厲害喔!我受傷流血時,她都會採草藥來敷,很快就好了。你的傷口雖然頗嚴重,但我有把握能治好。你先吃水梨,我去幫你找草藥,順便帶吃的。」

    我據實相告,說完轉身要走。

    「等一下!」他急急叫住,瞪著驚疑的眼神說:「你該不會……」

    我說:「大哥!要做抓耙仔,我剛剛幹嘛去拿水。老實告訴你,我二舅有很多像你這樣的朋友。都說我的嘴吧比那些臭雞掰還緊,有什麼事都嘛叫我去跑腿。」

    「看袂出來,你應該沒幾歲吧,膽迦呢大粒,擱迦呢有氣魄。」

    他大肆誇獎,姑且不管真心與否,都是我第一次被人家稱讚有氣魄。

    聽來很受用,我不禁有點拍謝。「暑假過了,我就要唸國中了ㄟ!」

    「多唸點書是好事,以後懂得更多知識。對了!我這裡也在痛,不小心撞到,你過來幫我看看。」他邊說邊解皮帶,很吃力要褪下長褲,打算把rou兒和卵蛋當牲禮端出來見客。面對如此親善的舉措,我莫名興奮起來,很熱心靠上去獻殷勤。

    不臉紅的說,我的膽子不小,做偷雞摸狗的勾當從來不會緊張。

    惟獨看見男人的三寶,大鵰雄卵人造草,我就會興奮緊張起來。但見他穿件黑色子彈內褲,看起來很性感,可能多天沒洗澡,飄散的氣味充滿尿液的腥臊,很大方的說:「我叫阿俊,累到沒力了……你不用拍謝,幫我看看懶叫卡要緊。」

    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朗啵萬福利!

    我不由自主地微微抖著雙手,屏息扯住鬆緊帶,目不轉睛看著他的私處,隨著內褲往下滑,體毛愈露愈多,黑猖猖的濃密草叢裡棲著一隻軟弱無力好像豆條的小鳥,垂頸守著卵蛋。黝黑的海綿體有點溜皮見紅,怪不得rou兒會無精打采。

    「咱攏系查埔沒關係,抓起來看仔細一點。」他說得很坦然,完全麥見笑。

    正中我下懷,竊喜著輕輕揉著他的懶叫,揑弄懶葩。

    為了確保檢查沒漏失,我還將包皮褪下來審視。

    驚喜的是,軟rou被刺激到慢慢膨脹起來……

    尺寸從大姆指變成風乾的臘腸,硬梆梆的發燙;龜頭不再蒼白,鮮紅的形狀既像荔枝,又似草莓,看起來好像很甜的樣子。儘管不是很粗大的雞巴,我仍舊假裝很驚奇的大叫:「哇!阿俊哥!你的懶叫變得好大支喔!這樣不會痛吧?」

    「不要碰到傷口就好。這二天我還以為傷到筋,幸好還會硬。」

    他很欣慰的說著,毫不扭妮地任我搓揉著硬翹翹的大雞巴。我比中了特獎還要開心,玩了片刻才把他的內褲穿回去。「我檢查得很清楚,擦傷溜皮很嚴重,不抹藥懶叫恐會爛掉。阿俊哥!這裡不會有人來,你放心休息,我去採藥拿吃的。」

    「嗯,我相信你不會唬爛,你去吧。」他似乎很信任我,笑著目送我離開。

    我也沒打算騙他,只是很貪圖他身上的三寶,做為一點小小的報償。

    這叫各有付出,互取其利。我很快找到草藥,再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屋裡。外婆在睡午覺,我快手快腳,把食物、米酒、毛巾、毛毯、藥物等,通通塞進大背包,片刻不歇折返防空洞。夏日午後,艷陽高照,沿途蟬鳴喞喞,不見人跡。

    這麼來回一趟,我跑到滿身大汗,雖然毫不耽擱,還是耗去不少時間。

    阿俊哥睡著了,我把他喚醒先吃東西,再用濕毛巾幫他擦臉拭身。

    最後我把他的內褲脫了,扶著他軟趴趴的雞巴將他的體毛和懶葩很仔細擦了二遍。等到清洗雞巴翻動包皮擦拭龜頭時,他的身軀顫了顫,懶叫立刻勃起。為飽私欲,我提議:「阿俊哥!內褲髒了會感染,不穿比較通風,傷勢也好得快些。」

    「那就這樣。」他揉著我的頭,「阿青!好加在遇到你,這世人我不會忘記你。」

    我將藥草搗碎,提醒道:「阿俊哥!現在要消毒傷口,會很痛,你要忍忍喔?」

    阿俊哥灌了二口米酒,深吸口氣,耍氣魄很勇敢說:「來吧!我挺得住的。」

    我也不客氣,殘殘用碘酒快速清理傷口。

    他強忍著刺痛,直到纏上紗布都沒啍半聲。「你手法很俐落,草地郎中喔!」

    我說:「每天換二次,很快就會結疤,就沒事了。」

    「ㄟ……」阿俊哥皺了皺眉頭,「剛剛涼涼的,今嘛會刺痛?」

    「藥性沁入rou裡面,會持續一陣子,最後會變癢癢的。」我大方分享經驗。

    「呃……」他嘴吧噘成雞尾錐,擠眉弄眼,忍受著雞巴被當香腸燒烤的感覺。

    「懶叫那麼脆弱又敏感,一定很痛。阿俊哥,你忍一下!」我跑出去把毯子鋪到果樹下,再轉進來。「我扶你去曬太陽,藥性發揮比較快,就不用忍那麼久。」待阿俊哥躺平,下半身曝曬在陽光裡,濃密體毛閃閃發光,懶葩飽脹誘人的溫柔。

    害我就想摸一把,靠上去說:「阿俊哥,你硬是了得,懶葩不比甜梨小ㄟ。」

    阿俊哥像牙疼般在吁氣,眼裡帶抹邪氣說:「你好像很佮意,想不想摸?」

    我驚喜不已,愛呷假謝意說:「剛剛幫你擦洗時,感覺軟彈軟彈的蠻好玩。」

    阿俊哥眼光晶晶亮,熱切說:「那你還等什麼,最好順便幫我打手槍。」

    「啊,打手槍?!」我聞所未聞,愕然的表情,肯定跟呆頭鵝無異。

    「噢!像你先前那樣,把包皮套上套下,讓龜頭跑出來,但別碰到傷口。」

    「原來是擼懶叫喔。」我開始雙手齊動,玩著他的懶葩,taonong雞巴的包皮。「阿俊哥!大雞巴硬梆梆,很強耶你。我這樣弄對不對?蠻有趣的,你會不會爽?」

    「噢~嘶……不錯、不錯!」阿俊哥的大雞巴定叩叩,龜頭在陽光下更顯艷紅,不時還會流汁出來,又滑又亮,像極了紅rou李。秀色可餐,害我口乾舌躁嚥著口水,好想湊上去含龜頭。幸好他閉著眼睛,眉頭忽皺忽展,嘴吧很會叫春。

    「這樣很舒服,腿也不那麼痛了……噢……噢……噢~嘶……阿青!我的大雞巴噗噗跳,需要你弄快點,愈快愈爽……」第一次幫男人搓套大雞巴,我才知道這種行為,「邪名」叫做打手槍。為了不碰觸到傷處,我很小心taonong。只見龜頭被包皮弄到忽現忽隱,還真像烏龜探頭探腦的模樣;龜嘴噘噘像小嘴吧,不時會吐水,還真可愛吶;懶葩軟Q軟Q,捏揉起來超舒服,感覺像在捄麻糬;睪丸轉來轉去,有時還會跑不見,比玩彈珠更有趣。我愈taonong愈來勁,手酸了就換手。

    阿俊哥舒服到都忘了腿傷,想必爽歪了。

    我亢奮到下體硬脹難受,還真想掏出來打打看,是不是真的那麼爽快。漸漸地,阿俊哥的大雞巴越發炙燙,龜頭脹得益加圓碩,紅艷艷強烈吸引我的食慾,正想偷偷舔一下。他突然仰頭大吼,肚腹急促收縮,大雞巴猛地劇烈抽搐起來。

    剎那間突從龜頭尖端的馬嘴裡,宛如湧泉般勁疾噴射出來一股白色的液體。

    我毫無心理準備,措手不及,忽感右眼睜不開,燙燙黏黏,又一股噴到……

    從此,我認識了潲膏!

    接下來的日子,白天我都陪著阿俊哥,聽他講古之外,最期待換藥時間。

    因為他很善解人意,總是順便要我幫他擠牛奶,而且一點也不含蓄地說:「我的懶叫只要被你觸摸到,就會立刻硬起來變成黑擱粗的大雞巴【此言雖然有點膨風,但我欣然笑納】。好像已經被你摸上癮了,潲膏沒打出來真艱苦,有勞你了!」

    「一點都不辛苦啦。你是我的大哥,這些日子有你相陪,講了那麼多真實的故事,讓我知道很多事情,我也沒什麼好報答。有機會幫大哥擼懶叫,是你賜給我的榮幸,我真的很高興能讓你爽快,最愛看你的大雞巴痛快起乩噴射潲膏。」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恨不得時光能夠停下來,那麼暑假就不會很快的結束。

    離別前夕,我很不捨地說:「阿俊哥!我媽下午就會來接我。我無法再幫你了。」

    「我的傷也好了,也該離開了。阿青!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以後我只有假期才會來。如果考上大學的話,我就會來跟外婆一起住。」

    我沒見過祖父母,叔叔或姑姑,聽說移民國外去了。

    外婆一手把我帶大,直到國中,我媽才來接我去同住。

    新家在大城市的大廈裡,我受到門禁森嚴的保護,隨時可以鳥瞰美麗的中庭。

    現代化的一切,便利又美好。

    偏偏我融不進冷硬的都市叢林,午夜夢醒常常有種錯亂,以為自己被綁架了。更糟的是,我覺得自己像金絲雀,患了嚴重的思鄉病。我是鄉下野孩子,寧願流連在樹林裡邂逅大自然的驚艷,也不願血脈賁張在刺激的電玩世界尋找虛擬寶物。

    我無時無刻都在懷念,山坡的青翠明媚,想念外婆的幽默另類。

    每逢假日,我會迫不及待連夜往鄉下跑。

    我有三位舅舅,外公逝世前把名下土地分成四份,還留下一塊畸零地給我媽。兒子分家後,外婆仍然住在老屋,堅持自己打理日常一切,不願麻煩住在左近的兒媳們。她有個很客家味的名字,黃柳妹,是我唯一會講的客家話。每次知道我要去,外婆總是不畏辛苦,準備滿桌好料等著,再欣慰看著我狼吞虎嚥的饞樣。

    對我而言,那是一種心滿意足的幸福,無可替代的專有。

    「你離開以後,阿嬤以為,你會像阿明他們一樣,愛呷漢堡咧!」

    原來,外婆擔心我會歸降速食文化,揚棄慢工出細活的傳統手工。

    「阿嬤!我根本走麥開卡【意指離不開】,心一直都在這裡哦。漢堡甲妳做ㄟ粿,懶叫比雞腿,妳怎能對自己沒信心呢?」再粗俗的俚語,外婆都不會介意。她很傳統但不頑固,更樂於學習新事物。

    「乖孫仔,教阿嬤打電腦。」

    外婆以退為進,成全我的夢想,送了第一台電腦。

    小六那年,大表哥的電腦不給碰,我根本還不會。

    所以,外婆刻意要我帶她一起去報名上課,我們成為同學吶。

    當然,三個舅媽都看得出來,那是一種別具用心,光明正大的寵愛。

    恐怕全鎮都知道,黃柳妹共有9個內孫,卻從來不掩飾對我這個外孫的偏愛。

    如果對照我跟我媽的關係,那麼緊繫在我和外婆之間的那條無形的線。

    不單單是血緣能解釋,更包含了共同的信仰,一種彌堅情感的催化劑。

    以前每天清晨,我會去菜園幫外婆採收蔬菜,遇假日還會一起到菜市場么喝叫賣。這是我們祖孫多年的嗜好,既能運動健身又有錢賺。一開始我覺得好玩,漸漸玩出興趣,無形中為我未來的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但在談到我的工作之前,必須強調一點,外婆有雙巧手,從醃菜到糕點從不墨守成規。她喜歡創新,常常變出許多不同的口味。我來者不拒,怎麼吃都不膩,這也是我受寵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外婆的內心懷著一份歉疚。因為小兒麻痺後遺症,我的雙腳長短不一。

    走路看不出來,但跑步會出現微跛現象。

    無論我如何不介意,外婆還是耿耿於懷,認為都是她照顧不周造成的。

    或許她想彌補,在我大三那年默默做了一件震撼家族的重大決定。

    外婆把名下土地拿去農會抵押,貸得一筆款項,準備經營最熱門的行業。

    她說:「這塊地是恁阿公留給我的,可說是我的根,說什麼我也要保住。」

    二舅敗光分得的家產後,還欠了一屁股債,竟敢把腦筋動到他媽的土地上。

    我明白外婆護地的苦心,想不到的是,她會把地過繼到我名下。

    「好幾佰萬實在太重了,阿嬤老了根本揹不動,想來想去當然丟給你囉!」

    她以笑話來掩飾對我的偏愛,意圖減輕我受重視的心理負荷。

    不管怎樣,恩情如山,我無以為報,只能趁課餘將所有心力投注在規劃上。

    「你為何不阻止?」我媽一得知,馬上跑來質問。

    「我知道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

    我說的雖是事實,卻不是我媽想聽的話,很不認同地指責:「阿嬤都快六十了,好幾佰萬不是幾佰塊。你又不是小孩子,讓你就近照顧,你卻跟著老番巔,完全不把錢當回事!」

    「我有機會學以致用,阿嬤是在幫我ㄟ?」

    「你的未來媽都規劃好了,趁現在還來得及,你快去跟阿嬤講,要她把錢放在媽這裡。現在投資型保單正夯,不但可以生財,還能避稅,錢滾錢不出幾年……」

    「媽!」我打斷道:「妳是關心阿嬤,還是關心她的錢?」

    「古亦青!」我媽生氣斥喝:「我是你媽,這麼辛苦賺錢,不都為了你嗎?」

    「謝謝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媽心裡也很清楚,阿嬤有那麼好的手藝,既然想創業圓夢。妳身為女兒不願意幫忙就算了,何必……」我及時打住,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

    「我培養你上大學,你用這種態度回報我?」

    「媽!如果妳指的是學費,那妳大可放心,我以人格保證,以後會連本帶利還妳!」

    「愈來愈不像話你?媽答應讓你來唸這種爛學校,可不是要教你來氣我的!」

    「一直以來,妳不是嫌阿嬤俗氣,是個鄉下土包子,動不動就像老師訓學生嗎?」

    我無意頂撞我媽,但為了維護外婆,我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半步,絕不!

    更重要的是,我媽看衰農場,我偏要爭口氣把農場做起來,才能堵住她的嘴。

    這一點,我和外婆有共識,我們希望在穩定中求壯大。

    我的構想藍圖裡,初期不宜過份鋪張,儘量利用土地上既有的資源就好。賞玩以花卉為主,湖畔垂釣為輔。美食強調當季新鮮食材,輔以口味獨特的傳統點心。住宿有精致實用的小木屋,以及神話為主題的景觀房間,暗藏刺激性賣點。

    我招募到六名志同道合的學弟妹,成為創業的根基。

    大伙無顧無忌,各自暢訴胸中雄才大略,彼此交流意見,互相拼命激盪腦力只為激發出最實用的創意。一切如火如荼的進行,我們日以繼夜,胼手胝足將潛藏在這一大片土地之中的生機,從無到有開墾出繽紛的色彩,充滿美麗的願景。

    我大四下學期,『亦青ㄟ阿嬤.花園民宿』正式對外營業。

    託各界的厚愛捧場,生意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

    靠著口碑相傳,每逢假日,園裡人滿為患,訂房率排到半年後。

    只不過,平日來客率過低是項隱憂,必須想辦法補強。

    我頭一個將腦筋動到我姐身上,很諂媚打電話請安,明徵詢暗請託。

    「行了、行了!你免塞奶,姐投降!」她以行動支持,訂了好幾梯次的研習會。沒想到,我媽好像吃錯藥,跟進來討好,花園遂變成重修親子關係的媒介。事情接近圓滿,我課業工作兩頭燒,急需一名肯吃苦耐勞的全職園丁來分憂代勞。

    當然是具備園藝知識,而且有經驗更好。

    這時候,不知是萬能的上帝,或者哪位法力無邊的菩薩,好意派來一名特使。

    「名擱真好聽,叫做揚晨風。45歲的羅漢腳,無某無猴兩手空空。齁,我生目睭毋目看過這款ㄟ郎,邋邋遢遢揹個包袱,大搖大擺闖進來,包袱ㄟ?」外婆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送,慣常的沉穩多了一股飛揚的竊喜,好像他鄉遇故知。不僅凸顯那包袱比名牌皮箱更有價值,又傳神描繪出一個落魄但不失志的影像,強烈引動我的好奇心。只是外婆興致高漲,話頭一開落落長麥輸講古咧。我聽到很開心,當然要豎起耳朵免得遺漏最精采的段落。「說是從南部上來的,蓋過房子,也會木工,什麼都肯做。只是工作有一搭沒一搭,日子當然不好過。好家在,伊應該沒餓壞,體格真粗勇,手腳嘛真溜捉,扛兩個籮筐都不吃力。只是他沒地方住,這點比較麻煩。我只好乎伊今晚先睡你ㄟ房間,等你明天回來再決定,耶塞某?」

    我聽出來了,外婆已經讓對方開始工作,而且很滿意天上掉下來的新幫手。

    「阿嬤!妳的眼光絕對麥有釘答。人來得正好,我就有較多時間準備考試。」

    「你不反對?」

    我無意潑外婆冷水,更樂意給對方證明自己的機會,希望達到三嬴的效果。

    「工具間旁邊那塊小空地,蓋間小屋乎伊住,妳認為可以嗎?」

    「真好、真好!」外婆很高興嚷著:「我緊來去打電話,請阿文師過來。」

    隔天下午,我剛回到家,摩托車都還沒停好,外婆就從屋裡衝出來,一邊塞給我一個竹籃,一邊嚷道:「青仔!你回來的嘟嘟好。阿風自己會蓋房子,早上出去買材料,回來就開始動工,手腳實在有夠快。你去看看,順便把點心帶過去。」

    工具間位在園區西南角,後面駁崁下緊傍溪流,潺潺水流,清澈見底。

    環境非常清幽雅麗,質樸美學隱隱然散發著一種動人的穿透力。

    藏著許多不便啟齒的回憶。我曾在這裡釣魚、戲水、游泳,還有……偷情!

    導火線是偶然的發現,時間是我高二那年的暑假。

    ★★★

    附註:1、麥有釘答:不會有問題。2、潲膏:jingye。3、耶塞某:可以嗎?4、代誌:事情。5、抓耙仔:告密者。5、迦呢:這麼。

    ★★★

    外婆家后面山坡有片果园,那里有个防空洞。

    是我的秘密基地,收藏不少探险觅得的宝贝。

    乍见有个人蜷缩在里面,我吓了一跳。闻得浓浊呼息声,我壮胆上前观视。是个头发短短的年青男人,脸色潮红嘴唇发白,全身又脏又破,像死人般动也不动。听见声响,他努力撑开眼皮瞪着我,挣扎着爬起来,虚弱喝斥:「你是谁?」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叫阿青,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还有别人看到我吗?」他讲话有点吃力,神色不安地透露着一抹痛苦状。

    谅他想作怪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而得仰赖我伸出援手。所以我有持无恐,照实说:「我阿嬷来果园工作,会来这里拿工具。除此之外,别人不会来。」

    闻言,他敛去防备的凶态,扶着腿慢慢地靠墙坐下去,显得很虚弱。

    「水,我快渴死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彷佛喉咙里有火在烧。

    「下面溪崁有山泉水,你等一下。」

    话落,我径自拿着空保特瓶去装水,顺手摘了二粒水梨回来。待靠近才发现,他裤子割破沾染血迹,右腿有伤口,已呈化脓溃烂趋势,便说:「大哥,伤口发炎了,看你脸色应该在发烧。不赶快擦药治疗,得了破伤风,代志就大条喔!」

    他咕噜咕噜喝掉半瓶水,抹下嘴说:「也不怕你知道,我正在跑路。你敢说出去,我就……」他耍狠作出抹脖子的手势,又说道:「你家有什么药,随便拿些来。」

    我没被吓到,很好心说:「我阿嬷常采植物当菜炒、做粿吃,也拔草根炖鸡给我补。她超厉害喔!我受伤流血时,她都会采草药来敷,很快就好了。你的伤口虽然颇严重,但我有把握能治好。你先吃水梨,我去帮你找草药,顺便带吃的。」

    我据实相告,说完转身要走。

    「等一下!」他急急叫住,瞪着惊疑的眼神说:「你该不会……」

    我说:「大哥!要做抓耙仔,我刚刚干嘛去拿水。老实告诉你,我二舅有很多像你这样的朋友。都说我的嘴吧比那些臭鸡掰还紧,有什么事都嘛叫我去跑腿。」

    「看袂出来,你应该没几岁吧,胆迦呢大粒,搁迦呢有气魄。」

    他大肆夸奖,姑且不管真心与否,都是我第一次被人家称赞有气魄。

    听来很受用,我不禁有点拍谢。「暑假过了,我就要念国中了ㄟ!」

    「多念点书是好事,以后懂得更多知识。对了!我这里也在痛,不小心撞到,你过来帮我看看。」他边说边解皮带,很吃力要褪下长裤,打算把rou儿和卵蛋当牲礼端出来见客。面对如此亲善的举措,我莫名兴奋起来,很热心靠上去献殷勤。

    不脸红的说,我的胆子不小,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从来不会紧张。

    惟独看见男人的三宝,大鵰雄卵人造草,我就会兴奋紧张起来。但见他穿件黑色子弹内裤,看起来很性感,可能多天没洗澡,飘散的气味充满尿液的腥臊,很大方的说:「我叫阿俊,累到没力了……你不用拍谢,帮我看看懒叫卡要紧。」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朗啵万福利!

    我不由自主地微微抖着双手,屏息扯住松紧带,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私处,随着内裤往下滑,体毛愈露愈多,黑猖猖的浓密草丛里栖着一只软弱无力好像豆条的小鸟,垂颈守着卵蛋。黝黑的海绵体有点溜皮见红,怪不得rou儿会无精打采。

    「咱拢系查埔没关系,抓起来看仔细一点。」他说得很坦然,完全麦见笑。

    正中我下怀,窃喜着轻轻揉着他的懒叫,揑弄懒葩。

    为了确保检查没漏失,我还将包皮褪下来审视。

    惊喜的是,软rou被刺激到慢慢膨胀起来……

    尺寸从大姆指变成风干的腊肠,硬梆梆的发烫;guitou不再苍白,鲜红的形状既像荔枝,又似草莓,看起来好像很甜的样子。尽管不是很粗大的jiba,我仍旧假装很惊奇的大叫:「哇!阿俊哥!你的懒叫变得好大支喔!这样不会痛吧?」

    「不要碰到伤口就好。这二天我还以为伤到筋,幸好还会硬。」

    他很欣慰的说着,毫不扭妮地任我搓揉着硬翘翘的大jiba。我比中了特奖还要开心,玩了片刻才把他的内裤穿回去。「我检查得很清楚,擦伤溜皮很严重,不抹药懒叫恐会烂掉。阿俊哥!这里不会有人来,你放心休息,我去采药拿吃的。」

    「嗯,我相信你不会唬烂,你去吧。」他似乎很信任我,笑着目送我离开。

    我也没打算骗他,只是很贪图他身上的三宝,做为一点小小的报偿。

    这叫各有付出,互取其利。我很快找到草药,再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回屋里。外婆在睡午觉,我快手快脚,把食物、米酒、毛巾、毛毯、药物等,通通塞进大背包,片刻不歇折返防空洞。夏日午后,艳阳高照,沿途蝉鸣喞喞,不见人迹。

    这么来回一趟,我跑到满身大汗,虽然毫不耽搁,还是耗去不少时间。

    阿俊哥睡着了,我把他唤醒先吃东西,再用湿毛巾帮他擦脸拭身。

    最后我把他的内裤脱了,扶着他软趴趴的jiba将他的体毛和懒葩很仔细擦了二遍。等到清洗jiba翻动包皮擦拭guitou时,他的身躯颤了颤,懒叫立刻勃起。为饱私欲,我提议:「阿俊哥!内裤脏了会感染,不穿比较通风,伤势也好得快些。」

    「那就这样。」他揉着我的头,「阿青!好加在遇到你,这世人我不会忘记你。」

    我将药草捣碎,提醒道:「阿俊哥!现在要消毒伤口,会很痛,你要忍忍喔?」

    阿俊哥灌了二口米酒,深吸口气,耍气魄很勇敢说:「来吧!我挺得住的。」

    我也不客气,残残用碘酒快速清理伤口。

    他强忍着刺痛,直到缠上纱布都没啍半声。「你手法很利落,草地郎中喔!」

    我说:「每天换二次,很快就会结疤,就没事了。」

    「ㄟ……」阿俊哥皱了皱眉头,「刚刚凉凉的,今嘛会刺痛?」

    「药性沁入rou里面,会持续一阵子,最后会变痒痒的。」我大方分享经验。

    「呃……」他嘴吧噘成鸡尾锥,挤眉弄眼,忍受着jiba被当香肠烧烤的感觉。

    「懒叫那么脆弱又敏感,一定很痛。阿俊哥,你忍一下!」我跑出去把毯子铺到果树下,再转进来。「我扶你去晒太阳,药性发挥比较快,就不用忍那么久。」待阿俊哥躺平,下半身曝晒在阳光里,浓密体毛闪闪发光,懒葩饱胀诱人的温柔。

    害我就想摸一把,靠上去说:「阿俊哥,你硬是了得,懒葩不比甜梨小ㄟ。」

    阿俊哥像牙疼般在吁气,眼里带抹邪气说:「你好像很佮意,想不想摸?」

    我惊喜不已,爱呷假谢意说:「刚刚帮你擦洗时,感觉软弹软弹的蛮好玩。」

    阿俊哥眼光晶晶亮,热切说:「那你还等什么,最好顺便帮我打手枪。」

    「啊,打手枪?!」我闻所未闻,愕然的表情,肯定跟呆头鹅无异。

    「噢!像你先前那样,把包皮套上套下,让guitou跑出来,但别碰到伤口。」

    「原来是撸懒叫喔。」我开始双手齐动,玩着他的懒葩,taonongjiba的包皮。「阿俊哥!大jiba硬梆梆,很强耶你。我这样弄对不对?蛮有趣的,你会不会爽?」

    「噢~嘶……不错、不错!」阿俊哥的大jiba定叩叩,guitou在阳光下更显艳红,不时还会流汁出来,又滑又亮,像极了红rou李。秀色可餐,害我口干舌躁咽着口水,好想凑上去含guitou。幸好他闭着眼睛,眉头忽皱忽展,嘴吧很会叫春。

    「这样很舒服,腿也不那么痛了……噢……噢……噢~嘶……阿青!我的大jiba噗噗跳,需要你弄快点,愈快愈爽……」第一次帮男人搓套大jiba,我才知道这种行为,「邪名」叫做打手枪。为了不碰触到伤处,我很小心taonong。只见guitou被包皮弄到忽现忽隐,还真像乌龟探头探脑的模样;龟嘴噘噘像小嘴吧,不时会吐水,还真可爱吶;懒葩软Q软Q,捏揉起来超舒服,感觉像在捄麻糬;睪丸转来转去,有时还会跑不见,比玩弹珠更有趣。我愈taonong愈来劲,手酸了就换手。

    阿俊哥舒服到都忘了腿伤,想必爽歪了。

    我亢奋到下体硬胀难受,还真想掏出来打打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爽快。渐渐地,阿俊哥的大jiba越发炙烫,guitou胀得益加圆硕,红艳艳强烈吸引我的食欲,正想偷偷舔一下。他突然仰头大吼,肚腹急促收缩,大jiba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剎那间突从guitou尖端的马嘴里,宛如涌泉般劲疾喷射出来一股白色的液体。

    我毫无心理准备,措手不及,忽感右眼睁不开,烫烫黏黏,又一股喷到……

    从此,我认识了潲膏!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我都陪着阿俊哥,听他讲古之外,最期待换药时间。

    因为他很善解人意,总是顺便要我帮他挤牛奶,而且一点也不含蓄地说:「我的懒叫只要被你触摸到,就会立刻硬起来变成黑搁粗的大jiba【此言虽然有点膨风,但我欣然笑纳】。好像已经被你摸上瘾了,潲膏没打出来真艰苦,有劳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啦。你是我的大哥,这些日子有你相陪,讲了那么多真实的故事,让我知道很多事情,我也没什么好报答。有机会帮大哥撸懒叫,是你赐给我的荣幸,我真的很高兴能让你爽快,最爱看你的大jiba痛快起乩喷射潲膏。」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恨不得时光能够停下来,那么暑假就不会很快的结束。

    离别前夕,我很不舍地说:「阿俊哥!我妈下午就会来接我。我无法再帮你了。」

    「我的伤也好了,也该离开了。阿青!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以后我只有假期才会来。如果考上大学的话,我就会来跟外婆一起住。」

    我没见过祖父母,叔叔或姑姑,听说移民国外去了。

    外婆一手把我带大,直到国中,我妈才来接我去同住。

    新家在大城市的大厦里,我受到门禁森严的保护,随时可以鸟瞰美丽的中庭。

    现代化的一切,便利又美好。

    偏偏我融不进冷硬的都市丛林,午夜梦醒常常有种错乱,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更糟的是,我觉得自己像金丝雀,患了严重的思乡病。我是乡下野孩子,宁愿流连在树林里邂逅大自然的惊艳,也不愿血脉贲张在刺激的电玩世界寻找虚拟宝物。

    我无时无刻都在怀念,山坡的青翠明媚,想念外婆的幽默另类。

    每逢假日,我会迫不及待连夜往乡下跑。

    我有三位舅舅,外公逝世前把名下土地分成四份,还留下一块畸零地给我妈。儿子分家后,外婆仍然住在老屋,坚持自己打理日常一切,不愿麻烦住在左近的儿媳们。她有个很客家味的名字,黄柳妹,是我唯一会讲的客家话。每次知道我要去,外婆总是不畏辛苦,准备满桌好料等着,再欣慰看着我狼吞虎咽的馋样。

    对我而言,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无可替代的专有。

    「你离开以后,阿嬷以为,你会像阿明他们一样,爱呷汉堡咧!」

    原来,外婆担心我会归降快餐文化,扬弃慢工出细活的传统手工。

    「阿嬷!我根本走麦开卡【意指離不开】,心一直都在这里哦。汉堡甲妳做ㄟ粿,懒叫比鸡腿,妳怎能对自己没信心呢?」再粗俗的俚语,外婆都不会介意。她很传统但不顽固,更乐于学习新事物。

    「乖孙仔,教阿嬷打计算机。」

    外婆以退为进,成全我的梦想,送了第一台计算机。

    小六那年,大表哥的计算机不给碰,我根本还不会。

    所以,外婆刻意要我带她一起去报名上课,我们成为同学吶。

    当然,三个舅妈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别具用心,光明正大的宠爱。

    恐怕全镇都知道,黄柳妹共有9个内孙,却从来不掩饰对我这个外孙的偏爱。

    如果对照我跟我妈的关系,那么紧系在我和外婆之间的那条无形的线。

    不单单是血缘能解释,更包含了共同的信仰,一种弥坚情感的催化剂。

    以前每天清晨,我会去菜园帮外婆采收蔬菜,遇假日还会一起到菜市场么喝叫卖。这是我们祖孙多年的嗜好,既能运动健身又有钱赚。一开始我觉得好玩,渐渐玩出兴趣,无形中为我未来的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但在谈到我的工作之前,必须强调一點,外婆有双巧手,从腌菜到糕点从不墨守成规。她喜欢创新,常常变出许多不同的口味。我来者不拒,怎么吃都不腻,这也是我受宠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外婆的内心怀着一份歉疚。因为小儿麻痹后遗症,我的双脚长短不一。

    走路看不出来,但跑步会出现微跛现象。

    无论我如何不介意,外婆还是耿耿于怀,认为都是她照顾不周造成的。

    或许她想弥补,在我大三那年默默做了一件震撼家族的重大决定。

    外婆把名下土地拿去农会抵押,贷得一笔款项,准备经营最热门的行业。

    她说:「这块地是恁阿公留给我的,可说是我的根,说什么我也要保住。」

    二舅败光分得的家产后,还欠了一屁股债,竟敢把脑筋动到他妈的土地上。

    我明白外婆护地的苦心,想不到的是,她会把地过继到我名下。

    「好几佰万实在太重了,阿嬷老了根本背不动,想来想去当然丢给你啰!」

    她以笑话来掩饰对我的偏爱,意图减轻我受重视的心理负荷。

    不管怎样,恩情如山,我无以为报,只能趁课余将所有心力投注在规划上。

    「你为何不阻止?」我妈一得知,马上跑来质问。

    「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我说的雖是事实,卻不是我妈想听的话,很不认同地指责:「阿嬷都快六十了,好几佰万不是几佰块。你又不是小孩子,让你就近照顾,你却跟着老番巅,完全不把钱当回事!」

    「我有机会学以致用,阿嬷是在帮我ㄟ?」

    「你的未来妈都规划好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去跟阿嬷讲,要她把钱放在妈这里。现在投资型保单正夯,不但可以生财,还能避税,钱滚钱不出几年……」

    「妈!」我打断道:「妳是关心阿嬷,还是关心她的钱?」

    「古亦青!」我妈生气斥喝:「我是你妈,这么辛苦赚钱,不都为了你吗?」

    「谢谢妳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妈心里也很清楚,阿嬷有那么好的手艺,既然想创业圆梦。妳身为女儿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何必……」我及时打住,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我培养你上大学,你用这种态度回报我?」

    「媽!如果妳指的是学费,那妳大可放心,我以人格保证,以后会连本带利还妳!」

    「愈来愈不象话你?妈答应让你来念这种烂学校,可不是要教你来气我的!」

    「一直以来,妳不是嫌阿嬷俗气,是个乡下土包子,动不动就像老师训学生嗎?」

    我无意顶撞我妈,但为了维护外婆,我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半步,绝不!

    更重要的是,我妈看衰农场,我偏要争口气把农场做起来,才能堵住她的嘴。

    这一点,我和外婆有共识,我们希望在稳定中求壮大。

    我的构想蓝图里,初期不宜过份铺张,尽量利用土地上既有的资源就好。赏玩以花卉为主,湖畔垂钓为辅。美食强调当季新鲜食材,辅以口味独特的传统点心。住宿有精致实用的小木屋,以及神话为主题的景观房间,暗藏刺激性卖点。

    我招募到六名志同道合的学弟妹,成为创业的根基。

    大伙无顾无忌,各自畅诉胸中雄才大略,彼此交流意见,互相拼命激荡脑力只为激发出最实用的创意。一切如火如荼的进行,我们日以继夜,胼手胝足将潜藏在这一大片土地之中的生机,从无到有开垦出缤纷的色彩,充满美丽的愿景。

    我大四下学期,『亦青ㄟ阿嬷.花园民宿』正式对外营业。

    托各界的厚愛捧场,生意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靠着口碑相传,每逢假日,园里人满为患,订房率排到半年后。

    只不过,平日来客率过低是项隐忧,必须想办法补强。

    我头一个将脑筋动到我姐身上,很谄媚打电话请安,明征询暗请托。

    「行了、行了!你免塞奶,姐投降!」她以行动支持,订了好几梯次的研习会。没想到,我妈好像吃错药,跟进来讨好,花园遂变成重修亲子关系的媒介。事情接近圆满,我课业工作两头烧,急需一名肯吃苦耐劳的全职园丁来分忧代劳。

    当然是具备园艺知识,而且有经验更好。

    这时候,不知是万能的上帝,或者哪位法力无边的菩萨,好意派来一名特使。

    「名搁真好听,叫做扬晨风。45岁的罗汉脚,无某无猴两手空空。齁,我生目睭毋目看过这款ㄟ郎,邋邋遢遢背个包袱,大摇大摆闯进来,包袱ㄟ?」外婆的声音透过电波传送,惯常的沉稳多了一股飞扬的窃喜,好像他乡遇故知。不仅凸显那包袱比名牌皮箱更有价值,又传神描绘出一个落魄但不失志的影像,强烈引动我的好奇心。只是外婆兴致高涨,话头一开落落长麦输讲古咧。我听到很开心,当然要竖起耳朵免得遗漏最精采的段落。「说是从南部上来的,盖过房子,也会木工,什么都肯做。只是工作有一搭没一搭,日子当然不好过。好家在,伊应该没饿坏,体格真粗勇,手脚嘛真溜捉,扛两个箩筐都不吃力。只是他没地方住,这点比较麻烦。我只好乎伊今晚先睡你ㄟ房间,等你明天回来再决定,耶塞某?」

    我听出来了,外婆已经让对方开始工作,而且很满意天上掉下来的新帮手。

    「阿嬷!妳的眼光绝对麦有钉答。人来得正好,我就有较多时间准备考试。」

    「你不反对?」

    我无意泼外婆冷水,更乐意给对方证明自己的机会,希望达到三嬴的效果。

    「工具间旁边那块小空地,盖间小屋乎伊住,妳认为可以吗?」

    「真好、真好!」外婆很高兴嚷着:「我紧来去打电话,请阿文师过来。」

    隔天下午,我刚回到家,摩托车都还没停好,外婆就从屋里冲出来,一边塞给我一个竹篮,一边嚷道:「青仔!你回来的嘟嘟好。阿风自己会盖房子,早上出去买材料,回来就开始动工,手脚实在有够快。你去看看,顺便把点心带过去。」

    工具间位在园区西南角,后面驳崁下紧傍溪流,潺潺水流,清澈见底。

    环境非常清幽雅丽,质朴美学隐隐然散发着一种动人的穿透力。

    藏着许多不便启齿的回忆。我曾在这里钓鱼、戏水、游泳,还有……偷情!

    导火线是偶然的发现,时间是我高二那年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