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裁缝铺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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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日记的说法,黄微掉落山崖那天,曾拍摄过那些少年攻击他的画面,他本打算拿去报警的,可是最后连人带包掉下了山崖。 背包他们已经在那天寻找尸块时找到,单反却一直没人见过,包括已经找了很多遍的一柳村。 邹觉颤抖着手接过那台单反:“你、你怎么找到的?” “我跳下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儿就不见了,只能就近落脚,然后看到了山体里露出来的带子。”付生玉指着单反上的挂带说。 那么近的距离,她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那个消失的少年,倒像是故意引他们来找到这台单反的。 单反上全是泥水,机器估计不能用了,不知道芯片是否能修复。 邹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回去吗?我想把这个交给警方修复,里面或许还有很多……米米和黄微的回忆。” 付生玉点点头:“回去吧,引我们来的人,目的也达到了,留下来也得不到更多线索。” “好。” 两人开始下山往回走,大概是来的时候心情没这么差,走的速度快一些,现在下山了,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下午三点多,山上的天色愈加阴沉,眼看着就要天黑,付生玉不得不催促邹觉赶紧下山,就算难过也等回到了房间再继续难过。 他们下山的方向在武方和守着的小路周边,然而他们没看到在这边的武方和。 付生玉奇怪地看了看四周:“武警官怎么不在?” 走这边下山就是想把单反交给武方和,让他当证据保存起来,可是现在人不在,他们又没法打电话联系,跟失联了似的。 邹觉走过来:“会不会是吃饭去了?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 “不会,”付生玉摇摇头,“他提前准备了馒头包子,昨天他就没去吃饭,以保证真的没人能溜掉。” “那……有其他事情?”邹觉护着怀里的单反,紧张起来。 付生玉皱了皱眉头,说:“我们去找一下人问问,肯定不会走很远的。” 两人就近问了户人家,对方态度不是很好,不过好歹告知了武方和去向,说是有人过来求救,把他喊走了。 问清楚位置,两人急忙赶过去。 出事位置是村口,刚看到村口的柳树,两人就听见了从村口传来的哭号声。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步伐过去,村口围了一圈人,而且刘锦他们回来了,检察官还押着那个杀了人的老板儿子,老板跟老板娘保持着拉扯检察官的动作。 除了在哭号的人,村口的其他人都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付生玉穿过人群,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巨大的柳树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人。 一边是父亲,大家喊他老李叔;一边是儿子,才十五岁。 父子两用一根绳子跨过整棵树挂着,用彼此的体重,杀死了对方。 “怎么……”邹觉低喃了几个字,到底没把话说完,他错不开视线,抱着单反的手紧了紧。 在警察面前,再次出现了死者,而且这一次,是两个。 刘锦转头,观察着站在周围围观的人,一一扫过他们脸上的表情,震惊、肃穆、幸灾乐祸、悲哀,就像一副体现世间百态的画卷,沉默又讥讽。 许久,刘锦通知跟着来的隔壁镇派出所所长:“封锁村子,凶手一定还在,进出就两条路,我不信他能插翅膀飞了。”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阿玉:死者 2(;′⌒`) 第四十一章 ◎争吵◎ 围观的村民被警察们疏散, 痕迹科的警员跟法医就现场提取痕迹,同时对尸体做简单的死因判断。 周围人都离开后可以看见在人群中很突兀的付生玉跟邹觉,武方和看见了急忙过来拦住要疏散他们的警员, 说是认识的受害者家属。 “你们怎么来了?”武方和跑过来问, 接着又说,“来了也好,等会儿你们跟我去做一下笔录,这又出事了,跟中邪似的。” 邹觉将单反举起来递给他:“我们今天上山,在山上找到了我妹夫的相机,你们看看能不能修复, 我想留一下里面的照片,或者里面要是有什么证据, 你们就自己留着吧,不用给我……看了。” 已经从女孩儿一家口中知道邹米跟黄微死亡的经过, 就算单反里有什么,那也只是徒增悲伤。 武方和拿过单反, 轻声叹了口气:“好, 我把相机给技术人员看一下,你们等我一会儿。” 警方小心翼翼地把被吊着的父子两人解下来,这里没法做尸检, 只能先用装尸体的袋子将他们送到最近的市里,然后用那边的实验装备做检验, 就算有小于带路,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法医对尸体做了简单的检测, 痕迹科的警员也在附近仔细勘察着痕迹, 然而这边大雨连绵, 就算有什么痕迹也早被冲得一干二净,连脚印都没一个。 单反被当作证据收进透明的防伪证据袋里,之后会一块送进市里修复。 武方和小跑过来:“行了,你们跟我来。” 派出所所长跟村子里的人商量借用一间没人住的老房子,来的警员都暂时在里面工作,区域就用帘子隔开。 做笔录的地方在进门处,武方和问人要了记录本,先询问邹觉。 大概问了十多分钟,换付生玉过去。 “今天上午你们做了什么?”武方和重新开始问问题。 付生玉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武方和问:“你们为什么要去找老李叔一家?你们不是说去找邹米遗物名单的吗?” “因为担心他的状态,当时确实觉得他挺奇怪的,我就想着过去那个男生的外婆家看一下,谁知道没找到人。”付生玉沿用了邹觉说的理由。 反正都是谎话,说啥都一样。 武方和一听他们这种语气就头疼,不是说他们说的谎话有问题,而是他们必然是为了掩盖封建迷信才撒的谎。 “那相机你是怎么找到的?”武方和继续问。 “我们准备上山看看,然后路过了之前我们找到了黄微背包的那片山崖,那边山上泥土松软,我看到了相机带子,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随便一挖,后来挖出来了才发现是相机。”付生玉解释道。 这部分邹觉没看见,他就说不知道,是付生玉拿来给他看的。 刚好跟付生玉说自己去挖的对上。 武方和无奈地看着他们,将笔录翻过一页:“那你们今天一整个上午都没见到那个男生?老李叔呢?” 警方在审讯时会选择重复问某些关键问题,以求从被审问者的回答里找出破绽。 付生玉坚定地回答说只在老李叔家见到了老李叔,没见到少年,而且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并没有久留,因为老李叔一家不觉得少年会出事。 他们是作为案前目击者请来做笔录的,只是例行询问,除去他们,还要询问附近的村民,争取把老李叔一家早上所有的踪迹都还原出来。 警方在紧张查案中,武方和不方便留下两人,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两人回到民宿已经晚上十点,一身的水汽还不能洗澡——老板娘没给他们留柴火,厨房也关了门,明摆着不待见他们。 “这老板娘也真有意思,本来还客客气气的,现在不过是抓了个凶手,就拿我们当仇人。”邹觉用毛巾擦着脑袋说。 他没回自己房间,在付生玉这边,想跟她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毕竟这村子越来越古怪。 付生玉头发长,一时半会儿是干不了的,就用毛巾给自己脑袋包成球,她边弄边回答:“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边出了这样的事,回头传出去,肯定不会再有人来旅游,他们没钱赚,可不得埋怨我们?” “自作孽不可活,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邹觉没好气地说。 “要是人人都有这个觉悟,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恩怨了,对了,你刚才看那两具尸体什么感觉?”付生玉拉了椅子在邹觉前面坐下问。 邹觉摆出说八卦的姿势:“我回来路上就想跟你说了,那个小儿子,是真的!” 付生玉其实能理解他的意思,奈何这说法实在是……令人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看着付生玉的眼神,邹觉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问题,于是换了个修辞:“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少年身上没有前一天我看到的那种披着画皮的感觉。”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如果真的被挂在树上,我们在山上看到的那一个,又是谁引我们过去的呢?”付生玉想不明白。 对此,邹觉默默摇头,他不是很擅长推理,来了一柳村后,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付生玉做决定跟思考,他唯一的作用好像就是作为邹米的家人跟警方打交道,现在多了样——看画皮。 付生玉想起来他们早上还见过老李叔,便问:“对了邹觉,你上午见到老李叔一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邹觉回忆了一下:“没有,老李叔看起来就是晚上被挂树上的那个,手上的绷带也是咱们早上看过的那个样式,没有变,我们就走了大半天,怎么就被挂起来了呢?” 而且这么大的动静,没道理一个发现的人都没有,现在就要看警方那边怎么弄,或许会由新的线索。 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付生玉拿出手机来一条条整理线索,翻到女孩儿jiejie报的名字那一条,付生玉停下继续翻的动作。 察觉到付生玉的异样,邹觉凑过来看,说:“这不是那个小jiejie念的名字吗?村长、老六……老李叔……” 一串名字念出来,在中间的位置,是今天死去的老李叔。 两人缓缓抬眼,互相看着对方,彼此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不、不……米米不会做这种事的……”邹觉刚开口就犹豫起来,他不确定被逼到那个程度的邹米,是否会选择一些不那么恰当的手段来报复。 因为她知道自己走不了,因为她不想独活,因为她想作为一个人死去……有太多理由。 有黄微在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一定会被侵犯,卯足了劲儿想逃出来,甚至靠着两条腿跑到了隔壁有信号的镇子报了警。 最后黄微死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死了,比活着有尊严。 在那种情况下,是个正常人,都遏制不住自己想要报复的念头。 邹觉□□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万一他们的猜测没有错…… 两人都沉默着,死死盯着手机上那串名字,手机暗下去又忍不住点亮,其实看着这串名字也没什么用,可他们就是想看着,仿佛只要看着,就能逃避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敲门声,两人猛地一激灵,分别按住自己的包跟箱子,直到听见了老板娘的声音才放松下来。 “喂喂,小姑娘,你隔壁那个小伙子在不在你这里啊?警察有事找他,我敲门他不开啊!” 付生玉跟自己对视一眼,都背起自己的东西,一块去门口。 “人在我这,怎么了?” 老板娘疑惑地看着他们,随后嗤笑一声:“我们这没套子的,小心搞出人命,警察找你们呢,赶紧下去。” 说完,老板娘就摇着头回了自己房间。 邹觉大声怼她:“你别乱说话,我们在说邹米今晚会不会来见我们呢!最好来,问问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木楼隔音差,他们说话又大声,跟吵架一样,楼下的武方和走到楼梯口,疑惑地抬头看着在栏杆两边互瞪的人。 “你们怎么了?”武方和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娘打断。 老板娘指着邹觉鼻子骂道:“你个神经病,到底要我们说几遍?你meimei是自杀、自杀、自杀!跟我们没关系!她自己心虚了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