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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裁缝铺 第5节

    “说了你别不信,有一年,我今年挖人参,我这种都是老手了,上了山要是没挖个十根八根好货出来,我是不会走的,但是,有一天,出了意外……”

    杨哥说,他们是一整个队伍上山的,人参只是其中一样要挖的东西,还有其他珍贵的山货要挖,所以组了个人数挺多的队伍。

    他们还跟相熟的村民说好了,他们会在山里的房子借住几天。

    山路不好走,是以山里都会有提前建好的临时住所,有时候守山人也会住在附近,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第一天很正常,第二天很正常,第三天,队伍里有个人新人找到杨哥,说晚上老有人说梦话,吵到他睡觉了,他想换个房间住。

    说梦话这种事大家都遇见过,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杨哥干脆地就找人给新人换了房间。

    然而新人的精神还是逐渐颓靡了下来,他一直说晚上有人在说话,越来越大声,他都快睡不着了。

    他们每天在山里很废精神体力,睡不好可不行,于是杨哥决定自己跟新人一个房间试试,他十分确定自己不会说梦话,应该就吵不到新人。

    可奇怪的是,新人依旧说听见了,这次清楚很多,他听见对方在对他们评头论足,说着那些成色好与不好的人参和其他山货,还有他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杨哥开始怀疑新人出现了幻觉,山里有瘴气,加上海拔高了之后新人身体可能适应不了,于是他想着要不送新人下山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当晚,新人死在了下山路上,听送的人说,新人突然痛苦地嚎叫挣扎,好像被人抓住啃咬,大家都被吓得不轻。

    人突然出意外死了,队伍自然要下山处理各种事宜,杨哥在山脚下 的村子里跟村民说了下这次的情况,村民告诉他,听见声音的第一晚,就该回来了。

    杨哥说完,看向付生玉:“小付,咱们必须得走了,不走的话,都会死在这的,而且,我昨晚是第一晚听见,你已经……听了快十天了吧?”

    他们被关在这里五天,在此之前,付生玉刚到的那一晚,也听见了,一共六天晚上。

    付生玉静静看了杨哥一会儿,开口道:“不要封建迷信,说不定那个新人,真的只是出现了幻觉。”

    “宁可信其有,总之,今天我要走。”杨哥眼神一凛,看来是想跟村里人鱼死网破了。

    中午,村长老婆再次通过小门送饭,杨哥直接冲过去,一把拉住村长老婆的手,直接把她从小门外面拖了进来,直接卡住她的脑袋。

    杨哥掐着她:“放我出去,不然我弄死你!”

    村长老婆惨叫一声,扶着自己的脖子说:“救、救命,我、我没钥匙啊!这小门后面是门栓我才能打开的,我没有门口的钥匙,你放了我吧?”

    “没有钥匙,我就钻出去!”杨哥抓着村长老婆往外一推,自己脚一蹬,跟用了缩骨功似的,直接从校门口钻了出去。

    那小门口有些小,以付生玉的身材都过不去,杨哥竟然能出去。

    付生玉趴下来看:“杨哥,你会缩骨功?”

    隔壁传来杨哥的声音:“不算缩骨功,只是我们这种跑江湖的,怎么可能没点本事?你等着,我去给你开门。”

    随后隔壁只剩下村长老婆的声音,她哭着说了什么,然后被东西捂住了嘴,一直呜呜哭,幸好,没引来其他人。

    这么大动静,自然也吵醒了李丹艳跟武方和,他们听见了杨哥的话,都努力站起来等着杨哥开门救他们。

    可等来的,却是杨哥被打断了胳膊又丢了进来。

    付生玉提前做好了两手准备,于是接住了杨哥,身体。

    门外,是带着人的村长,他跟身后的人都换了很喜庆的衣服,看起来,似乎婚礼即将开始。

    村长冷笑着说:“杨老大,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次你给的货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想从我们这捞好处?做梦呢?”

    杨哥捂着被掰断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村长:“是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能怪我吗?赶紧放了我,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现在是我们让你好看,杨老大,你安分点,说不定婚礼过了,你还能留个全尸。”村长说完,冷笑着让人锁门。

    付生玉当即喊道:“等等!村长,丹艳姐发烧了,我需要退烧药。”

    村长回头瞟她:“老板娘,提要求之前,是不是应该准备点好处呢?”

    “你把婚服送来,我改。”付生玉毫不犹豫地说。

    “你不是说你不会吗?”村长笑得嘲讽。

    付生玉平静地说:“不会我可以学,你们需要我奶奶的手艺不是吗?”

    听罢,村长死死盯了付生玉一会儿,到底同意了:“行,信你一次,要是你没做好,出任何事,可与我们无关。”

    很快,婚服放在托盘上,跟一碗黑漆漆的中药一块被送了进来。

    付生玉不太满意:“怎么是中药?”

    中药退烧起效慢,李丹艳已经烧很久了,她怕赶不及退烧出意外。

    送药的是另外一个婶子,她说:“我们这办婚礼不能出村的,卫生院远得很,只有这个,大家都一样喝,死不了人的。”

    没办法,有比没有强,付生玉还是将中药给李丹艳喝下,接着去处理杨哥手臂。

    婶子等李丹艳喝完后说这药她会一直送来,直到李丹艳退烧,然后就离开了,仓房重新锁上,又安静下来。

    杨哥的手臂是直接被掰断的,骨头都戳了出来。

    伤得太严重,付生玉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不伤得更严重。

    武方和缓缓走过来,接过杨哥的手臂,硬生生将骨头按回了rou里,动作迅速地找了木板固定,最后用纱布包起来。

    “骨头肯定要长歪了,要在伤口完全长合之前去医院打钢钉恢复位置。”武方和一边包扎一边说。

    从动作来看,武方和的应急处理熟悉得过分,如果不是医学生,那就是经常接触这样的伤,并且处理过。

    仓房里还是四个人,伤员却多了一个。

    付生玉找了新的麻袋让杨哥单独躺着,避免碰到他的手臂,只是棉布不够了三个人分开盖,杨哥只能自己脱了外套盖着。

    放在托盘里的婚服崭新精致得与这个仓房格格不入。

    盯着婚服看了一会儿,付生玉找出酒精洗手,确定双手干干净净才取了婚服穿到人台上,打开自己一直背着的箱子,拿出剪刀和大头针,不再犹豫,沿着上面早已画好的线剪开。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阿玉:开始怀疑,我们四个人,到底能开几桌麻将?

    第七章

    ◎命案◎

    衣服要修改的地方太多,尤其剪完之后尺寸太小,根本没法挂在人台上。

    付生玉给人台扎满了针都没法给衣服固定位置,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就近找东西临时搭一个工作台。

    仓房里最多的是稻谷,不过仔细扒拉,还是能找出点东西来的。

    比如说谷堆后面就有用来上厕所的桶,乡下晚上不安全,所以很多人家家里即使已经盖了厕所,依旧会在房间里放一个用来方便的桶。

    被关的这几天,四人的生理问题也都是这么解决的,大家都在更艰难的环境里呆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付生玉看着谷堆和一些秸秆,动手扎了个四方小桌子,摆上干净的布匹之后也有模有样的。

    剪得零碎的婚服被放在小桌子上,付生玉按照位置一一拼合,大头针固定要缝合的地方,尺寸剪裁已经影响到了上面绣好的花纹。

    想要修改得毫无痕迹,付生玉还得在缝合之前重新绣好边缘,不然等婚服一上身,花纹肯定就散开了。

    被剪开的花纹去掉了大部分,原本复杂华丽的花纹,重新拼合后,形成了新的纹样,依旧漂亮夺目。

    付生玉捏着大头针的手顿在婚服上面,迟迟没有扎下去。

    婚服碎布重新被打乱,付生玉缓缓转身,靠在小桌子上,看躺在不远处的三人。

    剪婚服花了点时间,李丹艳跟武方和又睡着了,他们伤到了头,总是在睡觉,杨哥倒是醒着,可是他也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哥终于反应过来付生玉在看自己,于是努力坐起来一点,疑惑地问:“你看我做什么?不是说要修改婚服?你不会真的不会吧?”

    “我会,只是……”付生玉斟酌着用词,“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杨哥不理解:“有什么过不去的?不就一件衣服?”

    付生玉伸手摩挲婚服长长的裙摆,闭了闭眼:“如果,这件婚服是给人穿的,我算不算帮凶?如果不是给人穿的,那我就是在作孽。”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不管是给人、还是给鬼穿的,这只是件衣服,而且你答应了要改,就不能不改了。”杨哥还是没听懂付生玉在说什么。

    听了杨哥的话,付生玉想了想,起身走过去,直视杨哥的眼睛:“杨哥,你不是说,如果听清楚了小鬼的话,就会被吃掉吗?那件衣服可就是给小鬼穿的,我做了的,它来杀我,我多冤啊?”

    杨哥一听,脸皮抖了抖:“你、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付生玉无声笑笑,起身拎起被剪裁开的婚服,用大头针扣合两个地方,然后倒过来举着给杨哥看:“来,杨哥,你告诉我,这个花纹,什么意思?”

    “百邪不侵——”杨哥说完就愣住了,随后猛地看向付生玉,瞬间明白了付生玉的顾虑。

    只是一件普通婚服的话,为什么要在衣服上加这样的符咒纹路?

    没有任何一件衣服上需要用到这样的花纹,除非这件衣服本身就是为了辟邪做的。

    付生玉轻轻挑眉:“杨哥见识不错啊,一般人,都没法区分几乎一模一样的道家符咒吧?”

    闻言,杨哥轻咳一声,稍稍底气不足:“咳咳,我这种老江湖,当然什么都会一点了,说回来,你奶奶做这婚服……不会一开始就算到有现在这情况吧?”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我奶奶想给新娘子一个祝福,毕竟百邪不侵,算是很好的祝愿了。”付生玉将婚服放回小桌子上,没有追问杨哥隐瞒的事情。

    这个仓房里,四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过去跟秘密,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就不要问。

    下午李丹艳醒了过来,她看到坐在红色布匹中间的付生玉,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轻声说:“阿玉,谢谢你,帮我换来退烧药,我好多了。”

    付生玉放下手中的粉笔,转头对她笑笑:“不用谢,应该的。”

    李丹艳犹豫一会儿,慢慢开口:“阿玉啊……你有想过,这一次,有可能没法活着回去吗?”

    旁边的杨哥还醒着,他瞪了李丹艳一眼:“你这人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难道还死这里不成?”

    这一次李丹艳却没理他,只是静静看着付生玉,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付生玉低头看着艳红的婚服,反问:“丹艳姐,你想说什么?”

    李丹艳扣着盖在身上的棉布,纠结好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其实……我是来找一个大新闻的。”

    “大新闻?这新闻要多大才值得你来冒险查?”杨哥嗤笑着问,不相信这破地方能有轰动的新闻。

    “我们做新闻的,都有第一手消息,七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至今未破的连环杀人命案。”李丹艳扫了杨哥一眼后冷声说。

    杨哥猛地坐直了身体:“喂喂喂,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命案,警察难道不会来查吗?”

    李丹艳随后将她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她是被领导派到这边跟踪警察拿第一手消息的。

    拿到的消息提到,七年前,这边应该是发生了一场很奇特的命案,当时是有人报案说村子里有个女人杀了很多人。

    警察立马出警过来,可是到了村子里,所有人都否认了这个命案的存在,包括那个杀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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