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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疲倦地抓住一切商机,真是敬业。 刚行到门口,一个熟悉的黑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姜潭还是一副笑脸,作揖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说着,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脂粉香气。 一个看上去尚未满及笄的姑娘迎出来,她一身洒金绣荷襦裙,眼角微微上挑,右眉尾连接至额角处绘着一枝盛春桃花。 想来,这就是小少年口中的老板娘了。 姜潭冲她笑着说:“在下是来寻檀九姑娘的。” 锁玉垂了垂睫毛打量他一阵道:“檀九现在怕是不能接客呢,她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三个月……白露想起来姜潭对自己说的梦境,不至于那么巧罢…… 锁玉招呼完姜潭,手中握着柄团扇,细细摇着,一眼就看出白露与唐谷雨仅是想来借宿的,说话的声音又甜又腻,“二位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劳驾,两间。”白露道。 “与我来。”锁玉转过身扭着腰带他们上楼,裙摆旋动时可闻得染在衣上的芝兰草香。 锁玉扶着木楼梯,拂开层层纱帘,时不时拿团扇掩着面回头带着笑意瞥唐谷雨一眼。白露站在一旁都觉得被电得慌,她忍不住偏头去观察唐谷雨的神情,俊美的脸上仍旧是目光淡淡,沾不得一点脂粉气。 真是白瞎了这座冰雕,唐谷雨这人看着挺冷的,骨子里是真老实,多美的美人看他,他都没半点反应。 她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老实人的衣襟一直封得很高,整个人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张脸一条脖子并两只手,其余的部位仿佛哪都舍不得被人看见。 白露盯着他白皙的脖子,猛然记起昨夜里他被自己从床上惊起的模样,衣襟微敞,露出好看的锁骨,薄衫还被她的头发沾湿些许贴在皮肤上,隐约可见笔直修长的腿。面容泛红,略有吃惊……想着想着,这座冰雕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长长的睫毛看她。 白露登时有些热,慌忙别过脸去。脚步突然一顿,她发现在这间青楼里,放着许多小人偶,且每个人偶都雕着同样的脸,摆在不同的位置。她不由得扫视一圈,总觉得那人偶,有点像某种法阵。 锁玉拿了两块房间号牌分别给他们,白露蹙了蹙眉问:“一般友人住店,两间房不都是挨着的么?为什么我跟他差了两层楼,且一个头一个尾,这隔得也太远了。” 锁玉用团扇半遮面容轻笑,“青楼是干什么的?这位公子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夜里要是有什么事,那个位置的房间,方便唤人呀。” 团扇遮在锁玉脸上,白露突然发现,她的团扇与别的女子的不同。许多女子的团扇上多绘花鸟灵蝶,她的团扇上却是一个妇人抱着小婴孩。且这婴孩的脸……她恍惚看见,在楼上两重帘帐的后头,站着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 白露立即把自己手里的木牌还给她:“我后悔了,我要跟他住一间。” 第15章 清明·三 锁玉皱了皱眉,还是端着一副甜腻的嗓音:“可是你们付了两份的房钱,我们是从来不退账的……” “没关系,另外一份房钱送你们了。我要跟他住一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挺心疼钱的。但就那些木偶娃娃和锁玉团扇上的婴孩来说,保不齐锁玉就是那只鬼。万一有什么,她和唐谷雨分隔两地,喊都喊不到对方。在钱和命之间,白露当然会选择命。 她阖上房门,听锁玉走远了,又悄悄打开一条缝,拿出符纸,控制它飞了出轻飘飘贴在锁玉背上。符纸粘了一会儿,自己燃起一朵金色的火焰,化为灰烬无声无息落在地上。 “不对啊,怎么会这样……”白露愕然道。 “验灵符?”唐谷雨站在她身后问。 “对。若是正常的凡人,这符咒就燃不起来。若是鬼,这符咒便会燃起黑色的火焰,只有死尸,才会燃成金色的火焰。” 可死尸,是不会动的。 所以,锁玉可以是鬼,甚至可以是活尸,但绝不可能是死尸。 唐谷雨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说,她是只披着死的躯壳的鬼。你的符咒若刚好贴在躯壳上,会燃为金色,还是黑色?” 白露道:“这种情况还真没遇见过,我没法确定。先等等看今夜的情形,再作判断也不迟。” “嗯。” 即将入夜,窗外响起雨打芭蕉之声。屋内燃着灯火,房内一片死寂。 白露坐在床沿边,头一回和唐谷雨在正常情况下单独相处,实在是尴尬异常。按理来说,这种状况下应该说说话缓和气氛,但,面对唐谷雨这种闷声不响的人,她实在想不到能跟他交流什么。她犹豫半天,憋出一句:“你睡不睡觉?” 这就一张床,唐谷雨好意思睡吗?他自然是摇摇头。 白露厚着脸皮脱了鞋爬上床道:“那我睡了。有情况叫我一声。” “嗯。” 她又想起那次睡死过去结果被拖到地底下做锅底的事,补充了一句:“要是我睡得太死,你打醒我也可以,踹醒我也成。” 唐谷雨:“……” 昨晚失眠得厉害,现在靠在枕上,倒真有些困。 不晓得过了多久,外头滴滴答答雨势变大,白露被摇曳灯光晃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唐谷雨在坐在床沿边,不晓得自己身上何时被盖上了被子。 模模糊糊中,她觉得唐谷雨坐在床沿边的模样,很像小时候遇见雷雨天不敢一个人睡,师父坐在榻边守着她的样子,让人很心安。她睡迷糊的时候,有个毛病,就是脑子不清楚,想到什么就下意识干什么。她扯了扯唐谷雨的衣袖,问:“为什么我轻慢了你三次,你也不会生气呢?怎么还总是救我,还给我盖被子?” 唐谷雨转过脸来,清冷的一张脸上,难得有些柔和。这种柔和来得有些突然,让白露以为自己在做梦。唐谷雨的声音有些飘渺:“六年前,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白露没说话,困意正浓,翻了个身继续睡。 六年前……她过去的人生,光阴疾疾,沧海成桑田,桑田化山峦,无波无澜,无甚值得她记住的事。万般光景,过了便忘,当然什么都不会记得。 睡得正熟,被一声幼儿啼哭骤然惊起,一身冷汗。 房内灯火还燃着,唐谷雨仍旧坐在边上,闻得动静偏头看她,表情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婴孩的哭声?”她问。 唐谷雨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突然又一声婴儿啼哭,浑身一抖。 “你听到了没?”她又问。 唐谷雨还是摇摇头。 果然有问题!她和唐谷雨立刻用灵识去探。 楼外雨势正盛,楼内歌女弹唱,春房旖旎,一派莺歌燕舞,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