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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呼啦啦哗啦啦地,穿过他的身体。 小孩推了一会儿就不推了,他们只好双脚用力在空中蹬着,有那么一会儿夏灼觉得自己都快飞起来了,整个人越来越轻。 他看见了四合院的那一边,那一片黄灿灿的开得正好的油菜花地。一块接着一块,好似没有尽头。 金黄的颜色印进他们的眼睛,眼睛都亮了起来。 秋千的速度却慢慢地慢了下来,不管他脚蹬得多用力。 那一大片一大片油菜花地终究消失在了视线里,眼里的色彩好像随之暗淡下去了。 夏灼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林延熠却在这时又拉上了夏灼的手腕,将他从秋千上拽了下来,把人带到了屋檐下的一个木梯旁。 木梯一格一格的,上下都牢牢固定好了,直通屋檐。 “来,跟我来,”林延熠一手扶着木梯,一手冲夏灼勾了勾手指,“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夏灼愣了愣,就跟着他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那片油菜花地就慢慢地随着一节一节木梯往上重新进入了视线。是和刚刚不一样的油菜花地了。视线不再晃动,稀稀疏疏的绿色落进眼里,黄色就变得不再像在秋千上的时候那么夺目,甚至还可以慢慢悠悠走着隐没在油菜花里的老黄牛。 屋檐上全是瓦片,夏灼有点不知道怎么下脚,林延熠拉着他却如履平地。林延熠把他拉到屋顶,指了指上面立着的东西。 夏灼顺着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台投币望远镜。 和各大景区出现的那种望远镜一模一样。 虽然从进门开始,一切都脱离了夏灼的想象,但投币望远镜立在这里,实在是太超出他想象范围了。 他看着林延熠从裤兜里摸出一块钱的硬币,“我奶奶给我弄的,”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还摇头笑了笑,“可费了好大力气。” 然后就将那一块钱投了进去,把夏灼推到了望远镜前面。 夏灼笑了笑,扶着望远镜,将眼睛对了上去。 刚刚看不见的油菜花田地的尽头就这样平铺在了眼前,他看见了层层叠叠的小山。山的轮廓蜿蜒呈现,像一头一头冬眠的小野兽,微微起伏的背脊却尽显柔和。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可以看清那悠悠走在的老黄牛的脊骨,和远处的山的相似之处。 就这么突然一下,夏灼感觉那只从他mama查出病开始一直紧紧抓着自己心脏的手就这么松了下来,紧张和窒息以及漫无尽头的烦躁都得到了缓和。 他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你奶奶真好。” 夏灼叹了口气,扭头对着林延熠说道。 林延熠也点了点头,脸上带着那么一点不可察觉的怀念:“是啊,我早就说过我奶奶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夏灼闻言却将头低了下去,嘴角的幅度rou眼可见地快速压了下去:“就像我mama一样,我mama也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声音很轻也很低,带出来的脆弱和悲伤却rou眼可见地显了出来,变成一颗又一颗豆大的眼泪,砸在了砖瓦间。 林延熠没有接话,认识夏灼以来,夏灼哭过不少次,有时候看电影听音乐到动情处都会红眼,生日那天告白的时候也哭得稀里哗啦。但他从来没有因为夏灼的哭泣而感到这么无助过。他想,夏灼大概是不需要他说话,因为语言在这时候已经成了天地间最无用的东西。 什么也表达不了。 “我现在就开始想我mama了,我以后怎么办啊?” “我mama都从鬼门关走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回去啊?” 夏灼越说越伤心,揪着林延熠的衣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林延熠双手环住夏灼抖颤的肩膀,用尽了力气。 怀里的人却还在抽泣。 “医生都是草包,连我都知道一道难题肯定不止一种解决方法,这种不行换一种就行了,为什么他们就想不到另外一种啊?” “他们全都是草包全都是猪,要是医生都和你一样就好了,和你一样肯定就有解决方法了,肯定不会是无解了,我mama肯定就可以一直好好活着了。” 怀里的人还在胡搅蛮缠地淘淘大哭,抱着他的人眼神却黯了又黯,余下的那么一点亮光里全是心疼。 “你知道刚刚那个小男孩为什么叫小白菜吗?” 怀里的人哭泣停了一下,却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 “因为他一生出来,爸爸就死了,mama看着日子过不下去就跑路了。他只有爷爷奶奶。原理和他同龄的小孩都欺负他,叫他扫把星,可他却很认真地和那些小孩辩解,说自己比起扫把更像一颗小白菜,没有爸爸mama的可怜小白菜。” “那他真的好可怜啊!” 怀里的人,肩膀颤抖得更厉害。 林延熠只好把他抱得更紧:“可你看,他现在玩得多开心。所以,一切都会过去的,或许会变好,但是变不好的也会过去的,”顿了顿,“你看我,现在也有勇气回到这儿了。之前我仓促地搬了出去,原本以为我一辈子都不敢再来看一眼了。现在想想一辈子真的很长了……” 说着自己也红了眼,泪水从眼里掉出来,掉进夏灼的头发里。 怀里的人还在哭,肩膀却渐渐地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夏灼慢慢地抬起头来:“我想我妈了,我们去医院看她吧。” 说着还揪着林延熠的衣服下摆擦了鼻涕。 林延熠能怎么办呢,只能点头。 ☆、28.别在一起了,好不好 到医院的时候,苏瑾容正好做完化疗出来,躺在床上。脸上的颜色只能用惨白形容。 林延熠想起上次和苏瑾容见面,苏瑾容还和他说笑,邀他去家里吃饭,一言一举,一笑一动之间全是风华。而现在床上的苏瑾容,全身瘦得只剩骨头,面色如纸,他都有些不忍面对。 “妈……” 夏灼哽咽着叫了一声。 苏瑾容听到后,立马对着夏灼扯了一个有气无力的笑。 林延熠觉得自己更不忍心了,他想夏灼可能比他更甚。 “阿姨好。” 林延熠跟着夏灼也叫了一声。 苏瑾容都笑着应了,还招呼他们吃东西。 “我爸呢?” 夏灼削着苹果问了一句。 “去满福楼给我买虾饺了,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就打电话给你爸说。” 苏瑾容说着声音就慢慢微弱了,她已经连说话都显得费力了。 夏灼削水果的刀停了下来,就听见苏瑾容继续说道:“我吃不下,我可以闻闻味嘛。” 苏瑾容和夏立这么多年走过来感情一直很好,都没怎么吵过架。夏立对苏瑾容比夏灼这个儿子宠爱多了,直到现在还是这样,苏瑾容一想要什么,夏立就立马给她递到眼前。 可那天夏灼却指着他又哭又叫:“你他妈就是心疼钱!你他妈就是巴不得我妈早点死!” 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也挺不是人的。 苏瑾容让夏灼把床给摇了起来,然后指使夏灼去楼下给她打热水,林延熠准备跟着去的时候却被苏瑾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