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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子,把他吹得原地打转。他拢实围巾一路步虚作法终于到了地铁站,又悔不当初地发现钱包落在了诊室。

    于是又去医院折返个来回,终于上了地铁,正值交通高峰期,上班的上学的买菜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汇聚成一条热烘烘的人流,扰攘推搡之间荀或只觉自己每个毛孔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每次门开平均人口密度就往上跳一截,空气流通更换的速度比不上众人呼吸的速度,氧气的废物利用率达到百分之百,从你的肺再到我的肺,人类从未如此环保和团结。

    啊,大上海,荀或晕晕乎乎地想。

    季玄买的单位在最高层,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往上节节攀升,荀或盯着盯着忽一趔趄,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站着睡着了。他拍拍脸蛋叫自己清醒,一边痛定思痛缺眠四十小时实在不是闹着玩的,对自己对病人都太过危险。幸好只有这次是特殊情况,需要他临时顶替同事工作。

    回家时季玄已经出门了,在门上留言说今天去厂里。

    荀或拖着社畜的沉重脚链爬向卧室,准备睡他个沧海桑田,围巾都没脱就直直倒进床。

    思绪啪地断线,像个zigong里的婴儿,混混沌沌昏昏沉沉。

    荀或不肯定自己到底在梦些什么,四围都是人,像是有一年联校音乐节,台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又像是毕业典礼时会堂里密匝匝的观众。还有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他跟着父亲踏入最危险的地方,发现情况比一切报道都糟糕,整条走廊密密麻麻全是发热病人。

    荀或是被冷汗浸醒的。

    天色将暗未暗,他下意识喊了一声季玄,而后才记起季玄今天好像是要去厂里视察,有款新药过了临床要被推上流水线了。

    荀或觉得很冷,这才发现他处在寒冬腊月,被子都不盖地睡了九个小时。

    额头好像很烫,其实手烫额头也烫,贴在一起不知道谁更烫。

    他用了很大劲才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血一时没跟上,两眼灰黑,踉踉跄跄地从电视柜下翻出体温计,好家伙,38.6°C。

    退烧药越找头越痛越找不到,荀或最终打给了季玄,那边很快接通:“小荀?”

    “你到哪了?”

    “家楼下。”

    荀或听见关车门的声音,他揉了揉太阳xue说抱歉:“但你能不能再开车帮我去买点药,乙酰氨基酚。”

    “你发烧了?”季玄立即问。

    “嗯,”荀或无奈地笑了笑,“医生可真是个高危行业,我过劳烧了。”

    非传染性的发烧是由免疫系统所引起,透过释放细胞激素如IL-1和IL-6,刺激***素E2分泌并更改下丘脑体温调节中枢的设定值,将受体传导回来的正确温度讯息判定为错,一意孤行地给身体造成过冷的错觉。

    透过血管和肌rou收缩保存体内热度,自编自导自演地把温度抬高。而乙酰氨基酚能够抑制PGE2的制造,将定值重设正常。

    季玄给他喂了几口白粥垫肚子吃药,荀或打着哆嗦倒进季玄怀里,断断续续地又睡了两小时。

    季玄还穿着正装,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动也没动过,只时不时地给荀或探热,但温度并未降下。

    他的脸部线条愈来愈绷,荀或伸手去抚他眉间一道深痕,迷迷糊糊咬字不清:“季玄你不要皱眉。”

    季玄捉住他的手指亲了亲,又给他换了一张退热贴。

    “我是医生嘛,”荀或仰头让冰凉的触觉覆上肌肤,“你不用担心,等等十二点再吃一粒药,明早就退了。”

    并没有,0.3°C并不叫退,至少还没到正常范围。

    荀或早餐想喝皮蛋瘦rou粥,季玄出门去买。荀或乘机飞快于浴室一进一出,洗浴后换身干净衣服,浑身清爽。

    不能洗澡以免受凉,道理都懂可做不到,季玄不嫌臭但他嫌弃,他很爱干净。

    他洗得很小心,体温没有跳回去,但季玄还是生气了。

    他听了荀或昨晨的经历本就有愠色,荀或根本不用去挤地铁的,他一个电话季玄就会去接他回家。

    季玄的事业蒸蒸日上,荀或越开心就越想让步,总把自己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荀或的体温和弹簧一样反复,吃下第四粒药的两个小时后他还没开始出汗。期间季玄在客厅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在说药监局的事。他再进卧室与荀或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荀或无端感到久违的尴尬。

    空气沉静了两三秒,荀或先开口问:“要不你先回公司?”

    季玄没有声音。

    “我开始觉得热了,等等闷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还是沉默。

    沉默最难回应,荀或只好硬着头皮:“我是医生嘛,再不行我回医院给自己吊瓶点滴。”

    “怎么回去?”季玄终于沉声问,“坐地铁吗?”

    荀或松了口气,憨憨地笑着:“当然叫车啊,还挤地铁?我没那么傻。”

    荀或被吻住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傻在哪,他有一个男朋友、一个爱人、一个专属司机,他却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病。

    出汗。

    季玄没有脱荀或的衣服,虽然他偏好裸着做。荀或的皮肤既白且滑,在手中抚玩,手感像他们定情用的白玉髓戒指。

    要出汗。

    (删减在微博桥烂了,搜停车场,密码是521)

    艾琳娜·冯走出电梯时,首先看见门柄上挂着一块方形木牌,写着Wele?Home。

    木牌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只狗和一只鸡,像是一间农庄的儿童画,让人直觉里面住着个小孩。

    季玄虽然生疏但很客气,起码场面话是懂得说的,接过文件后他问艾琳娜·冯要不要进来坐坐。她当然说不,在任何情况下接触太多上司的私生活都不是好事。

    当着季玄的面她连门把上的木牌都不会看,平静地递上电影票。但季玄没有接,他说:“可能看不了,你处理掉吧。”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那个传闻小男友的声音:“季玄你和谁说话呢?”

    声音很哑,是使用过度后的哑。季玄回答说是秘书。然后艾琳娜·冯看见一张很漂亮的脸从季玄身后探出,笑时左边一粒小犬牙:“你就是新的秘书jiejie呀?”他睡衣有些宽松,展露半边锁骨,上面藏着枚吻痕。

    艾琳娜·冯面不改色地理解了这张电影票被报废的前因后果。

    “谢谢你大老远送文件来,”荀或招呼着手,“进来坐进来坐!”

    不同于季玄的客气,他的一字一句都洋溢着充沛的热情。甜蜜恩爱数年如一日,艾琳娜·冯忽然能够明白,如果是和这种人在一起,季先生是会经常笑的。

    不是天生寡情冷漠,只是把毕生温柔交付给了独一个人,对其余人事皆不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