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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那时候还没喜欢你

    这天上午,林录跟沉婉说过陆晷还没走他们一起回去后,就打车去了酒店。

    还没到前台,只在酒店门口就看见他了,穿的还是一件长款风衣,材质变成了皮的。

    陆晷过去接过行李箱和她手里的酒:“给我吧,我带你上去。”

    一瞬间,林录觉得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位高个男子是庄园的管家,而她是庄园主留洋归来的女儿。

    “酒给我吧。”林录跟上。

    陆晷还给她:“红酒吗?”

    林录给他指了指盒子上的一串英文:“不确定,是这个调酒师的酒,味道还不错。我mama送你的,我先拿着吧,一会儿上去给你。”

    “我会谢谢阿姨的。”陆晷说,“也谢谢你。”

    “我只是跟着尝了一口,不算我买的。”

    陆晷:“谢谢你帮我拿着。”

    林录:。

    “不客气。”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一个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尴尬时间点。

    陆晷坐在沙发上,正在思考什么时候去拿订好的蛋糕

    “你吃过饭了吗?”他问。

    沉婉给她做了早饭,现在还饱着,林录:“吃过了。你想几点回?”

    陆晷决定现在就去拿蛋糕:“下午可以吗?我先出去拿个东西。”

    “拿什么?”林录问,“蛋糕吗?”

    “你怎么知道?”陆晷觉得很神奇。

    林录:“猜的。你准备吃什么?去外面还是在酒店吃?”

    陆晷不知道,他本来连蛋糕都没想订,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头脑发热才说要吃,于是暂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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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不说话,于是林录主动:“我请你出去吃吧,就当是生日礼物和车费。”

    不能收车费,这是陆晷当下的想法,但是可以收生日礼物。

    “不用麻烦。”他用自己的方式折了个中,“你陪我去拿蛋糕,回来的时候可以在楼下吃饭,酒店的饭胃口还不错。这样行吗?”

    “好呀。”林录爽快答应,“走吧。”

    蛋糕店就是昨天林录去的那家,不远,半小时他们就回到酒店楼下了。

    酒店提供的是半自助形式的午餐,林录不是很饿,随便拿了几样水果。

    “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她问。

    陆晷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有什么讲究吗?”

    林录:“没有,但是吃饱了之后可能会吃不下蛋糕。”

    “那就先吃蛋糕吧。”他一边说一边拆蛋糕。

    非常简单的款式,白色奶油上撒了一半巧克力粉,中间放着生日快乐的小牌子。

    林录手里拿着盘子和蜡烛:“你想吹蜡烛吗?”

    “可以。”

    跟服务员要了个打火机后她问陆晷:“你几岁了?”

    “二十八。”他没说要数字蜡烛,所以蛋糕店给他放了一把细蜡烛,“不用那么严谨,随便插两根就可以了。”

    林录把蜡烛摊在手心递到他面前:“那你选个喜欢的颜色吧。”

    没有找到黑色,于是他插了两根白色上去。

    “好了,许愿吧。”

    陆晷的眼睛闭了两秒钟就睁开了,非常形式主义地一口吹灭了蜡烛。

    “吃蛋糕吧。”他说。

    好奇两秒钟够许什么愿,林录问:“许的什么愿?”

    陆晷顿了顿:“没许,我没什么愿望。”

    “真酷。”林录挑挑眉,“我每年都是三个打底。”

    陆晷接过话茬:“是吗?你都许什么?”

    林录不信愿望说出来就不灵这个说法,因为很多说出口的愿望都实现了。

    “健康好运和发财是一定要许的,然后那一年想要什么就许什么。”

    “你都想要什么?今年许过了吗?”

    林录尝了一口蛋糕,挺甜的,肚子不饿也吃了小半块。

    “都是瞎许的,上学的时候就许考试高分通过,和男朋友长长久久之类的,上班了就许升职加薪,多多放假。”

    “都实现了吗?”陆晷问。

    林录笑笑:“当然没有,有一年没拿到奖学金,毕业了就分手了,没有升职加薪,也没有多多放假。”

    陆晷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眉头和笑容一起舒展开:“那今年的愿望呢?不难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

    林录自嘲地笑笑:“今年许的及时行乐,不算什么愿望。”

    陆晷:“明年我也许这个。”

    “祝你成功。”林录吃不下了,盘子里剩的一小块蛋糕被叉子戳成了软泥,“我们下午几点回去?”

    陆晷突然放下叉子,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抿了抿嘴,偷偷看了一眼林录的表情,被发现后又低下头。

    “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但是我一定要说,因为它跟你的生命息息相关。”

    语气凝重地林录差点就以为面前这块蛋糕里放了砒霜:“什么?你说啊。”

    “我昨晚没睡觉,现在很困,如果开车,属于疲劳驾驶,很有可能发生交通事故。”

    林录松了口气,问道:“那你昨晚为什么没睡觉?”

    陆晷:“因为今天要起床,我焦虑,睡不着。”

    林录:。

    “我会开车,但是没怎么上过路,这么远应该不行。”

    “对不起。”陆晷先道歉,“我先睡一会儿,我们晚上走可以吗?”

    林录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回去,明天休息,后天上班,所以晚上走也不耽误什么事情。

    她点点头:“行,你吃完我们就上去吧。”

    陆晷闭着眼躺在床上,遮光窗帘拉上后房间暗地跟晚上一样。

    但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晚上要起床,带着醒来的任务入睡让他觉得很焦虑。

    林录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窸窸窣窣的裹被子的声音后小声试探了一句:“你还没睡啊?”

    陆晷听见后坐起来,四周暗地只剩林录手机都反光,他却从床头柜上摸了个墨镜戴上。

    “你拿了个什么?”林录问。

    陆晷不答,下床走到她旁边,在沉默的十几秒钟内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对不起。”他没敢看林录,“我还是睡不着,晚上可能也走不了。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一会儿要起床我就…”

    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道歉时的语气颇有点“说完这句话我就自我了结不用你动手”的意思,鼻梁上还架着墨镜。

    林录起身开灯,在陆晷疑惑的抬头中凑到他面前,歪头从墨镜下面看了一眼,尽管什么都看不见。

    “你哭了?”她问。

    她凑得很近,鼻尖刮到了陆晷的脸,陆晷:“没…没有啊。”

    林录不信,两根手指一竖,抬起他的眼镜,两只扑闪的眼睛露出来,确实没哭。

    “没哭你戴什么墨镜?”

    陆晷:“戴上了别人就不知道你在看哪里。”

    “你刚刚在看地。”林录说。

    陆晷觉得有点尴尬,把墨镜摘了下来,和林录面对面坐着,但眼神飘忽不定地没有聚焦点。

    林录突然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无措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柔和了不少:“要是觉得不自在就戴上吧。”

    “你别有压力,我今天和明天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早点晚点一样的。”林录解释,“再说你本来不也打算多待几天嘛,我自己做车回去也行,反正没多久。”

    陆晷没把墨镜戴上,他眨了眨眼,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不回家的原因,以及用吃蛋糕这样无聊的理由把林录叫过来是为什么。

    得出的结论是他很闲,刚好又有喜欢的人,所以有时间跟她待在一起。

    “我本来没打算多待。”他说,“我本来是想等你一起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句“我喜欢你”又开始在林录脑海中回荡。

    说完这句话陆晷就沉默了,偏过头去看窗帘。

    神奇之处就在于无论他当下说的话有多暧昧,有多适合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延续出一个精彩的故事,说话时他的语气里都没有期待,好像并不期望得到一个接受或拒绝的答案。

    林录也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回答,但他那句算是表白的表白,的的确确在她心里掀起了一股需要平息的小风浪。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问。

    陆晷的眼神定格在灰暗的窗帘上,问句像一把气锤,从半空落下砸上后脖颈,让他怎么也转不过头。

    “我…”他眼神呆滞望着窗户,“我说不清。”

    林录莫名觉得说不清这三个字很沉重,如果喜欢可以随便说,那她也喜欢很多人,起码在那些“过夜”的关系发生之前,基于某种因素,尽管大部分是脸和身材,她对这些人是有好感的。

    可是为什么说不清呢?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陆晷表达能力不好。

    他还是没把头转过来,长久的沉默在四周蔓延,陆晷眼神空洞目视远方,林录盯着陆晷的侧脸。

    好像某些家庭爱情剧的经典画面,一开始这么想林录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把陆晷的脑袋转回来,和自己对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而且我们还一起睡过,但是我没办法对你负责的,起码目前我不想要需要彼此负责的恋爱关系。”

    是陆晷没有想到的回答,他尽量把目光聚焦在林录的眼睛上:“不是让你负责的意思,我现在也没信心对你负责,甚至连送你回去都做不到。”

    “你有时候说话只说一半,是因为有人说你说话不清楚,所以你不敢多说吗?”林录突然问。

    陆晷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很多东西相互拉扯着,就要拽着他整个人一起坠下去。

    他嗯了声,没多说一个字。

    “对不起。”林录道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但聊工作那次我好像说过差不多的话,我也不记得了,当时可能心情不好吧,总之其实你说话挺清楚的,就是有时候会有一点偏重点和不说完整……”

    “不是。”陆晷打断她,“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林录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决绝,继续说:“那次你虽然说话少,但都会把话说完,后来就…”

    “因为我那时候还没喜欢你。”陆晷又打断了她。

    林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呆呆看着他。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他说出刚刚那几句话,现在这股勇气又把他推到了林录面前。

    在鼻尖几乎相碰的距离里,陆晷不停地眨眼,期望能以此平复加速的心跳频率,然而眨着眨着,一滴眼泪就从眼尾淌了出来。

    林录看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擦:“你怎么了?”

    陆晷生怕眼眶里那些快要蓄不住的眼泪下一秒通通决堤般掉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强忍着鼻酸继续眨眼,希望能再把它们眨回去。

    林录越看心里越慌,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他好一点,本能地伸手用大拇指抹他眼角的泪花。

    “没事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也许今天不喜欢明天又喜欢,你开心就好了不用管那么多。”

    林录把喜欢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整理出一段废话来,但也就这么说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陆晷成功地把眼泪憋回去了,先前那股矛盾和难过被一种欢快的情绪占据,说不清是什么。

    窗帘还是拉紧的,灯只开了一盏,室内不算明亮。

    不用等明年,生日还没过,不如今年就许个及时行乐的愿望。

    陆晷眯起眼睛,扬起下巴,嘴唇自然地落在林录唇边,就这么贴着,没用力。

    柔软的唇瓣覆上来时心中莫名一颤,林录睁着的眼睛越眨越小,眯起来时嘴巴微张,含住了陆晷的下唇。

    她亲了一下,而后往后退了一点:“我真的不能负责哦。”

    陆晷不想好不容易贴近的距离被拉开,重新凑过去,说话时两片唇瓣轻轻蹭着林录:“不用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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