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应是刚从酒席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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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晋商手上握着一只小小的竹蜻蜓,不觉有些微微失望,“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竹蜻蜓罢了,我那里还有许多,甚至做工用材比这好上百倍不止。” 唐宛从他手上接过来,手指不知在哪里微微摆动一下,竹蜻蜓就嗡嗡几声,在空中飞了起来。 晋商瞪大了眼睛,往日这种都需要用手捻搓棒身,才会飞起来。那会像这种,凭白就往前一路飞走了,翅膀还扑哧扑哧上下煽动,活像真的一样。 虽然这竹蜻蜓只飞了不过五秒钟,就翩翩落在地上,晋商还是惊奇的不行。 小跑过去,小身子蹲在地上将竹蜻蜓捡起来,纳罕地摸在手上瞧个不停。 唐宛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怎么样,没骗你吧。” 晋商抬起头,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眼睫扑闪扑闪,“宛娘,这个要怎么玩?” 刚他在蜻蜓身上摸了好一会儿,都没瞧出来她是碰在了什么地方,呼地一下子就飞起来了。 唐宛从他手上接过来,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在小团子满脸好奇的注视下,慢慢说道,“你真想知道?那我们就说好了,等会儿我告诉了你,就叫了丫环过来,带你回自己院子里去,怎样?” 晋商听闻,脸上rou眼可见的不开心了起来,“你怎么总是想着撵我回去,我不过是想同你待在一处罢了。” 唐宛听闻他的话,并没有因为小公子喜笑自己而高兴。她位卑人轻,这样的喜爱委实有些消受不起。 虽然他有这个年纪的天真浪漫,但他明明知晓被发现了会让她受罚,还多次不顾自己安危,跑过来找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每次都能用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哄骗他过去,不知要被罚多少次了。 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晋符的人打杀了她,也是无人敢置置喙的。 她直起身子,“那便罢了,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你回去。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什么时候累了,就自己寻了路回去。” “嗳…” 袖子被人拉住,她微低了脖子,看到那个小人儿微张着小嘴,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言好语,怎地突然就变了脸色。 夜渐深,她已感到有几分冷了。 唐宛心里有些微微不耐,见他这样的神色,那分不耐消退了几分,将竹蜻蜓塞到他手上,转身进屋去了。 晋商跟着她进了屋子,小小的身板爬上榻坐好,手撑在炕桌上玩|弄着竹蜻蜓,脸上表现的毫不在乎,偏忍不住用余光去看她脸上的神色。 唐宛在瓷制绣凳上坐下,拿着桌上看到一半的书,就着烛光看了起来。 她知道小团子一直在看她,全当作什么都看不见。 她知晓他这是缺少母亲的关爱,不过是之前做奴婢时,偶然碰见,照拂了他几分,并没有同其他人那样处处管制他。 他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便喜欢来找自己玩,时日久了,这段关系便有了补偿缺失的母爱的意味。 不过是,她暂时能够拿捏他,才没能让这段关系失衡罢了。 想到此,她刚有几分软了的心,又硬了起来。 想着冷着他有段时间,也是时候收收了,太过了,只怕也不好收场。 她是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从他手上接过,在他的注视下,摁了一下蜻蜓的眼珠子,在静室中,只听地一声轻微的响动,便脱了手飞了出去。 晋商眼珠子在蜻蜓上转了转,又转回她身上,她平静温和地看过去,他扭过着脖子轻声哼了一声。 晋商在屋中独自玩了许久,唐宛估摸着时间,提出来送他回去。晋商虽然还是不愿,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只能息鼓偃旗,最后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不要婢女送我。你送我回去吧。” 唐宛听闻,随手穿上一件风披,推开门向还坐在屋里的小团子说道,“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晋商愣了一下,抓起竹蜻蜓跟着往外走。 夜已经渐深,从这里到三房还有一段距离,唐宛手上拿了一个灯笼,带着晋商往外走。 晋商握着她的披风一角,在后面嘟囔,“真不想回去。” 唐宛笑了笑,“不可。你明日还要早起读书。若起不来,被你父亲知晓,一顿罚怕是免不了的。” 晋商不满扯了扯她的衣角,“好好的,做什么说这样晦气的事情。” 唐宛但笑不语。 在三房不远处的竹林,她遇见了前来寻晋商的丫环婆子。 唐宛将小团子交给她们,并不跟着过去。晋商走的并不情愿,一个人闷头快步往前走,风呼呼吹着,将他的衣袍吹起,远远瞧着,小小一团很是可爱。 婢女匆匆朝她道谢,赶紧提裙跑过去追他。 唐宛一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回去。 只是,远远地瞧着,不远处似乎有一点光亮,瞧着并不十分清楚。 唐宛以为是有婢女趁着夜色在竹林深处偷偷祭拜,故没有前去打扰,也没有让婆子过去撵了去。 只走了一段路,忽有人怀中抱剑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唐宛一愣,认出这是晋察身边的侍卫,留风。 留风一站到她面前,就冷冰冰说道,“宛姑娘,二爷有请。” 唐宛一怔,看向那光亮,忽然察觉到大概是晋察在哪里,“是有什么事吗?怎地突然前来找我?” 留风只道,“走吧。二爷还在等你。” 唐宛知晓这是没得商量的事情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手上握紧了灯笼杆子,跟着留风往前走。 在夜里,男人一身劲瘦黑衣,步子迈得又大又快,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女人跟不上。 唐宛吸了一口气,抬手拉起裙摆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好在并不是很远。这处有一处小亭阁,晋察就坐在那里,石桌上摆了茶水,男人正端起来喝。 唐宛喘了一口气,赶紧平复呼吸,同是抬起手臂捋平裙摆,这才上前两步,向男人问候,“二爷。” 留风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下来。唐宛余光中寻了一下,四周都无他的身影,不免诽谤起来,果真是主仆二人,一样的神出鬼没。 男人没回话,继续慢慢喝着茶,直到杯中茶水尽,他才放下手,将茶杯稳稳放在桌上。 直到唐宛闻到随风送过来的酒味,她才恍然发现,瞧他这模样,应是刚从酒席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