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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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境中醒来,君不封心里满溢的,都是小解萦的温柔与甜美。他知道这一切美好终会成空,但那久违的快乐确实让他沉溺其中,不能自已。他无法抑制自己对她过往温柔的渴求。他降低姿态,也只希望他的乖巧能让解萦暂时摒弃戾气,有万分之一重温过往幻梦的可能。 他一定对她有所企图。 解萦这样想着,脸上寒意更甚。她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脸,仍是满心恶毒:“好啊,难得你这么主动,那我们就搞点花样。” 她扯掉了手腕上的慑心铃,单是碾着悬挂铃铛的铜丝,将铃铛死死扣在了包裹着他分身的那一层薄薄的表皮上。 君不封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动作,解萦逗猫一样拨弄着这个已经彻底勃起的玩具,每动一下,铃铛便随之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真动听。”她抬起头,脸上依然是他所熟悉的恶毒微笑,里面没有一点笑意。 昔日的礼物最终成了象征他畜奴身份的装饰,君不封强忍着哽咽,还是任她把玩。 也许是错觉,男人确实要比过往更为驯顺。理智很快被她抛到脑后,解萦焦渴地推倒了眼前这个病容满面的憔悴男人。 她知道他在生病,在发烧,自己应该强行按着他,逼迫他休息,但她又怎么可能拒绝他的邀请?狡猾如他,当然知晓她的唯一弱点——她根本无从抵抗他的诱惑。 解萦由着心意,在君不封清癯的身体上放肆撕咬,留下一片鲜血淋漓的印记。 稍微平静一点,她不慌不忙地拿来一直放在床头的玉势,拍了拍他的脸。 君不封顺从地含住玉势,右手绕开那不断作响的铃铛,抹了一把自己不断吐露的汁液,就自觉摸向后xue,熟练地做起扩张。 因为觉得羞耻,往日这种举动多是在解萦的强迫下勉强为之,也确实能让她生出几分羞辱对方的快感。今次看他主动,解萦竟难得的脸颊发烫,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玉势在男人温热的口腔包裹下渐渐透明,解萦见时机成熟,示意他为自己戴好玉势,然后顶开他的双腿,朝着自己已经熟络到不能再熟络的甬道前进。 进入他的那一刻,解萦发觉他在微微震颤。 在此前的扩张中,男人始终双目紧闭,空闲下来的手,此刻轻轻揽住了她的背。 也许过往的交欢始终是强迫,他的双手总被紧缚,她从未在他身上收到过一丝一毫对他对她的接纳。这是他第一次对这种情爱有所回应。 他轻柔而坚定地拥住她,容许一个小小的她在他身上肆意开垦,恣意作乱。 仿佛迎头灌下一壶烈酒,又犹如孤身一人在雪夜行走,解萦鼻头泛酸,眼睛发疼,心头却有一股火在烧。一团突如其来的雾气阻隔了她的凝视,只能看到在那轻喘的朦胧的影,内心是久违的惶恐甜蜜。 解萦很快放弃了平素的噬咬,改成了细碎的亲吻。她吻他瘦削的脸颊,嶙峋的锁骨,也吻他小巧的耳垂,饱满的胸口。 君不封被她突如其来的温和弄得十分情动,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素来克制的喘息也带了隐约的哭腔,她的姓名在他呼唤下变得支离破碎。解萦头晕目眩地看着他身上不自然的红晕扩散,如同深海溺毙般,整个人被他一点一点,容纳进他的怀抱。 明明是自己在侵犯他掠夺他,解萦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箍得丧失了主权。他的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周身的骨头揉碎,他们终将融为一体。 她停了动作,头枕着他的胸膛,男人平缓有力的心跳声随着他细微的低喘蔓延进她心房,心满意足之余,解萦小小地打了一个寒噤。 一度他们之间的情爱只剩他不知羞耻地扩张及她例行公事地进入,她总讥讽他cao起来像具枯朽的尸体。可今天,她想吻他的唇。 从意识到君不封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自己后,解萦就放弃了吻他。接吻会使她在顷刻间被打回原形,她严防死守,拼命克制自己的欲望,好恪守两人之间的隐形禁线。 君不封双眸紧闭,看不见她的纠结。寒噤之后,解萦从欲海上浮,她抑制着心中的汹涌澎湃,挣脱了他的拥抱,恢复了过往的狂暴。 在歇斯底里的挺进中,解萦逼迫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想起他的拒绝,他的逃离,他的背叛……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贯彻由始至终的冷酷。 想到每次柔情之后的不堪终局,这次他突然的柔软,一定是为了从她这里获得某种需求。君不封是个善于忍耐的男人,只有在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时,他才能勉强按捺下对她的怨与恨。 所以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含住他的喉结,无声地问他。 是又想逃了?还是…… 解萦较以往更为专注和卖力地cao他。扳过他的身体,她不知疲倦地在被自己cao到熟稔的身体上冲锋再冲锋,君不封在她的冲撞之下,两腿不断痉挛,铃铛的声响愈发激烈,他痛苦地抓紧床下铺着的稻草,颤声向她低声求饶。 “丫头,求你了,别这样……” 别这样?这样到底是哪样?率先求欢的那个人不是他吗?她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在大开大合地干他,他到底有什么不满足? 解萦并不想听从他的哀求,她咬住他的后颈,还是暗暗使劲儿cao他。 君不封囫囵的话语渐渐成了琐碎的呜咽,他依然在她身下做着徒劳的挣扎。 他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但想必开口,就是让她再死一回的绝望。 解萦攥住他项圈上的锁链,在他脆弱的脖颈上缠了一圈,又缠一圈。 她两手发力,不动声色地绞着他。 锁链在他的颈部留下了数道形态可怖的红痕,频繁的窒息下,君不封的挣扎更为激烈,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几乎是在痛哭着求她,别样这对他,起码今天不要这样。 可今天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她不会因为他生了病,就因此放弃折磨他。 施加在他脖颈上的气力愈发重了,一番声嘶力竭的哭嚎也耗尽了君不封的力气,他实在挣扎不动了,攥着锁链的手也卸了力气。 说不清是哪一瞬,他就会生生被她掐死。解萦毕竟还有理智,她粗喘着松开他,小心控制着扼住他脖颈的力道,仅让他长久地保持呼吸不滞,随后又顺着自己的心意cao弄起他。 在解萦蛮横粗暴的冲撞下,虚弱的君不封身体一软,竟被她活活cao到晕死过去。 解萦是在一段时间过后,才意识到君不封的昏迷。 男人面色惨白,她先是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微弱的气息,解萦哭似的笑起来,愈发歇斯底里。恢复平静后,她为他重新盖好被褥,擦掉他脸上的余泪,抚着他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她在他干涸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敢流露出自己的一点真心。 也许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真的是对她爱恋的一个许可,也许他真的是在向她隐蔽地示爱。可这又如何呢?她不可能为这几近奢望的妄想放弃她到手的一切。她怕的一直是引而不发的失去。侵占他的时间越久,这种担忧就越为明显,她可以接受他在她的折磨下日益枯萎,却不能忍受两人蜜里调油的相好一段时间后他再度拂袖而去。 况且,现在她对他这么坏,又怎么能坦然承受他的好。 不论过往,单看今日。她明明知道他高烧未退,还忍心不顾他的身体情况,强行羞辱他。 她的爱已经成了一个死结。 因为得不到他的爱而虐待他,又因为虐待他而无法接受他的爱。 这天夜里他们搂抱在一起,君不封仍旧昏迷不醒。解萦在他怀里,悄无声息地哭了。 他的接受来得太迟太晚,而她无法回头。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君不封从疼痛中苏醒时,解萦尚在他怀中沉睡。自被幽禁以来,他和解萦鲜少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如今的亲近,他很意外。女孩姣好的面容冲击性地浮在他眼前,盘桓的苦涩很快被单纯的喜悦冲刷。过往她总爱枕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现在,轮到他来悄悄感受她了。 借着微光打量着他的小姑娘,君不封小心翼翼地吻了她的手背。他护着自己的分身,避免让铃铛发出声响,然后自觉地慢慢滑下床,拖着一身伤痛,一点一点挪回自己平素睡觉的地方。 支离破碎的好梦,毕竟是好梦。 梦已尽,他终究要回到寻常。 熟悉的温暖在某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解萦恐慌地在空空荡荡的床铺上四处摸索,试图捕捉温暖的余温。半天摸索不到,她陡然睁开眼睛——床铺有被人睡过的痕迹,君不封已经自觉地滚回地下。 睡前的不安消弭,他已经率先替她解了围,可以让她重归日常。 可昨夜他温柔地求欢,究竟是何目的。为何他又会突兀地睡在自己床头。 心沉似海地朝那个蜷缩身影走去,她需要他的解答。 搡了搡他的肩膀,睡得昏沉的君不封揉着头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她,他的笑迷迷糊糊的,带着点稚嫩的傻气,和解萦记忆里的笑容十分相似。 解萦冷着的面孔有了松懈,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问:“烧还没有完全退掉,怎么就睡地上来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再者说,整个床就那么小一块地方,我块头大,来回翻身,也耽误你休息。所以我就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到这边……”被解萦严厉地瞪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忐忑,说话也成了蚊子叫。 块头大这种说辞,是真的与如今的他无缘。君不封俨然成了一副轻飘飘的骨头架子,除了胸口和屁股勉强有一点rou,整个人瘦成了麻秆。解萦心口抽痛,本来有些缓和的神情再度凝重。 把那些乱窜的念头放一放吧,现在他需要好好静养,她告诫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他往床上搬。男人骨瘦如柴,很轻易就被解萦抱在怀里。 君不封只觉天旋地转,解萦久违的善待让他快乐得忘乎所以,人也鬼迷心窍,傻傻地揽住了她。 解萦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得一僵,回过神后,男人已被她一把扔到地上。 双手洁白,她却仿佛能看见过往残留她手心的血迹。 他明明在她手下吃了这么多苦头,为什么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亲密揽住她? 如果不是又想着要算计她,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他突然的温柔转变。 “你突然对我这么殷勤,是又想要跑了?还是,又想对我提什么新要求?” “丫头……” “从你那天出现在我床边我就在疑惑,生病醒来也表现得很热情,按理说病人是不可能有这样旺盛的精力来招架一场情事,但你在勾引我,今天还突然对我欲拒还迎……君不封,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怒气冲冲地拖拽着他,薅着他的长发,将他整个人狠狠往墙上撞。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倒是说啊!” 看着满头鲜血的君不封,她的面容愈发扭曲:“你是又想告诉我,你可以跟我好,赢得我的信任后再次跑掉?是啊……你做得出来,你怎么会做不出来呢?你的承诺从来都是空谈。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和我好,你又想骗我!你又想骗我……” 她垂下头,无助地抱着双膝,闷声痛哭。 君不封伏在地上低喘了一阵,勉强撑起身体。 看着情绪完全崩溃的解萦,苦笑稍纵即逝。 他面无表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解萦抬起头来看着他,满脸血污的他笑得一脸温柔:“丫头,你不喜欢大哥抱你,大哥以后就不这么做了。都是大哥的错,是大哥没做好,你不要和大哥生气。” 他朝着木桌爬过去,拿下上面空空如许的药碗,卖力地砸向地面。药碗应声而碎,散落了一地碎瓷片,他将碎瓷片聚拢起来,跪在碎片上,一下又一下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解萦懵了。 她说不出制止他的话语。因为此刻他所做的一切,与自己平常对待他的方式别无二致,只不过这时主动权在他。他替自己选好了惩罚,再面不改色地实施一切,仿佛受难的对象不是他。 可君不封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解萦习惯他死尸一般的隐忍,也猜想他有天或许会揭竿起义,但绝对不会是对她暴行的承认和追随。这一切令她陌生。如果说这是讨好,他在她面前,甚至丧失了曾令她不住品味的犹豫。 君不封下手不遗余力,很快将自己打得鼻青脸肿,头晕耳鸣。双膝同样汩汩流着血,但他已经不是很能感到疼。 解萦的反应,切实让他心里,密密麻麻地发疼了。 他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地苟活到现在,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听话,也在竭力营造出他以为她会喜欢的形象。她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他是她完全的禁裔,在她面前,自己既无尊严,也无威胁。所以他一直不清楚,为什么记忆里活泼可人的小姑娘从此丧失了她的笑容。明明已经达成了心愿,他也留在了她身边,她却渐渐形如朽木。 解萦鲜少在他面前情绪失控,适才的那一幕已经是他难得见到的大爆发。他自以为是的示弱在她面前一文不值,她感受不到他的无害。在她心里,他是个口蜜腹剑心思诡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混蛋。他对她屡加背叛,玩弄她的感情于股掌之间,她自然没办法信任他。所以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消除她的疑心,只能使她对他的戒备更上一层。维持他们关系最基本的信任已经消失殆尽。 一切因由都源于她对他的不信任,因为不信任,所以患得患失,行事激进。 他的所有努力都比不过她对他的凭空猜想。 是她最先对他说,她爱他,想要他,也是她最先占有他,侮辱他,强暴他。 可为什么,最先放弃的,也是她? 在解萦制止君不封时,他已将自己打到心神恍惚。 他伏在地上,喃喃自语:“丫头,惩罚我吧……” 如果这能让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