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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歧路(四)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君不封的呼吸完全乱了套,双目遮蔽,感官更为敏感。解萦不知拿了什么器物在他周身游走,撩拨了两个周天,他仿佛置身荒原,她是点燃他的暗火。女孩温热的气息徐徐吐在后颈,右耳被她衔住,她又在咬他的耳廓,像猫一般轻巧。

    她似笑非笑地问道:“猜猜,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女孩的一句话,将他彻底推入了那糜乱的情欲世界中。

    君不封无从控制自己的想象,所经历的有限次的情事在脑海里愈发活色生香,他连着打了几个哆嗦,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解萦。

    解萦只觉得他好笑。

    她扪心自问,知道自己一贯的“冷血”总会在君不封身上半途而废,他永远是她的例外。血腥的快意往往稍纵即逝,她其实并不会为君不封的苦痛沉湎,相反,只要目的达成,时机合适,她会瞬间见好就收。心里的弦已经崩坏太久,残忍是她威胁君不封的方式。最恨他的时候,她什么疯话都敢说,什么狠事都能做,但那报复的狂热之后,始终不死心的欲求又会重新冒出头,腐蚀她试图冷硬的心。

    她依然对他抱有盲目地相信,即便君不封把话说得再死,在心底最深处,她还是在没骨气地等着对方,想要看到他的回心转意。

    多年以来,她的爱憎都牢牢拴在君不封一人身上。她憎恨过了,也尝试摆脱过了,可她还是活在他的阴影下,享受这份阴霾的庇佑。

    是她犯贱,放着大好的未来不要,宁肯回到这个轮回,不要颜面地求他施舍给自己一份爱。

    但施舍的东西,生就带着三分轻贱。

    表面上他是她的阶下囚,可实际呢?

    她还是没能飞出那个鸟笼。

    君不封从反常中获悉了他一直隐蔽的真实情感。他察觉了,痛苦地面对了,然后轻巧地逃避了。他在她的面前,一个始终不死心,想要获得他爱恋的女孩面前,庆幸这股亲近的缘由是药物,而非本心。可她哪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如果药物能够轻而易举换来一个人的倾心,他们又何至一路走到今天这步。最绝望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给他下蛊,但她是经由他抚养长大的,两人身上有一脉相承的泾渭分明。靠外力获取的“迷恋”,她不稀罕。

    他那么懂他,也本应明了她的底线,却放任自己在谎言构造的世界里徜徉。

    宁肯欺瞒自己,也不愿正视他的真心。

    解萦很清楚,从她设计让君不封内力全无,一路走来,步步为营,她对他的作为,早就失去了被他倾心的资格。但功过相抵,君不封也承她的情。

    她的爱恋终究是从遍地残缺中寻求一点微乎其微的小圆满,可他的不动心与她的好坏无关。

    亲口被他承认,他无法对她动心,她能接受,因为她知道那是他,轻易爱了自己,反倒不是他了。

    可现在呢?

    他不愿意承认他爱她。

    她拽着他往下坠,也是想从这铜墙铁壁中赌一丝可能,但他宁肯与她保持这种微妙而扭曲的联系,接受她侮辱他的行径,听从她羞辱他的命令,猪狗不如地活一辈子,也不愿意承认他爱她。

    为什么?

    前所未有的疼痛由心脏迸发到四肢,终于将她撕裂。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破碎。

    好像从被他送到留芳谷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拼命追赶他的背影,渝州竹林始终在她身后徘徊,只要稍加懈怠,那死寂的恶意就会将自己吞没。只要在他身边,她似乎就有无限气力去抵抗那挥之不去的虚无。

    她清楚君不封不会一辈子驻足在她身边,所以她拼了命地变得“有用”,好让自己能更多地帮到他。

    但男人不需要她。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留情地甩掉她。

    在江湖、亲友和道义面前,她始终都是那个可以被他轻易放弃的筹码。

    而现在,她甚至要追不上他了。

    还好他看不见,解萦想。

    他一定以为自己被激怒了,现在的停滞只是为了想更阴毒的法子来折磨他。

    他一定对她做着天花乱坠的猜想。

    却一定想不到她在哭。

    君不封在药物的折磨下发出难耐的呻吟,而她的哭声遁于无形。

    嗓子应该是哑了,她难受得说不出任何话。泪水溃堤,就只好任由它流。男人尚沉浸在欲望的藩篱中无法自拔,根本无从留意她的失态。

    解萦攥着一根精雕细琢的细小木棍,在他周身撩拨几圈,绕到了分身处徘徊。这木棍俗称“玉泉堵”,是玩弄男人阳物的好物什。玉泉堵上沾了些许yin液,不时抚弄铃口,时机成熟,便往马眼里轻轻一刺。

    分身的突然刺痛,让君不封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打了一圈激灵,他在手足无措地躲。解萦掐住了他的命门,紧紧攥住他的分身根部,重复挑弄数次,判断他已经到了快要释放的边缘,她眼疾手快,将玉泉堵顺着他的马眼,直直插入了尿道中。

    君不封疼得绷直了身子,胸腔震颤,发出了沉闷的痛喊。

    他想必是疼极了,解萦第一次见到君不封疼到面容扭曲。黑布遮蔽下,依然有两行泪水不管不顾地流下来,这种疼痛和他后xue第一次被她强行顶开,到底哪种更痛,解萦不清楚,也许是不分伯仲。

    而她面对这种疼痛的心境,已经与她初次占有他的身体时的体会,截然不同了。

    那时她心怀坦荡地面对自己的卑劣,又根本控制不住占有心上人的欣悦,她当然在疼,也在为他哭,但总体而言,她是幸福的,人生仿佛在那一刻达到了空前的圆满。她品味他痛楚中的欢愉,并自豪一切都由自己赋予。

    而现在,她的圆满再度有了亏空。他的畏缩令她痛不欲生,唯独让他疼痛,她才能勉强平复自己的失控。

    她不再抱着那种让他从痛苦中品味极乐的想法了,现在她想给予他的,只有疼。

    他让她不痛快,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怎么只能让她一个人这么痛苦下去?

    她当然做不到让他如她那般,被他不愿回应的爱情折磨得痛不欲生。

    但她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解萦不顾内里的阻塞,对玉泉堵强行推进,径直没入了半根,君不封已经没了嚎哭的力气,身体痉挛,他将自己缩成一团。

    解萦见他这副惨状,不间断的泪水渐渐停歇。略显悲戚的面容重新恢复平静,最终挤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实在是太痛快了。

    对他做自己只是想想,却从未对任何人做过的残忍。

    真是太痛快了。

    将玉泉堵向上一提,君不封蜷缩的身体也不由跟着一挺,再猛地一刺入,君不封吃痛发抖,甚至哽咽。呜咽得久了,解萦从他的哼声中获悉他似乎喜欢这种冒犯。果不其然,几个来回之后,他适应了玉泉堵的进出,并随着解萦的抽插发出抑制不住的喘息。

    这可与她眼下的目的相违背了。

    她不想通过这些事给予他快慰。

    他越痛苦,她就越能得到救赎。

    解萦今次佩戴的玉势与之前有所不同,柱身上有不少不规则的凸起,用以给后xue更大的刺激和摩擦。

    君不封中了春药,体内还被涂抹了解萦研制的媚药,分身尚且有玉泉堵施以折磨,后xue倒是被自己晾了许久。

    放置他的时间越久,男人对身后的交合就越饥渴。

    那处经她今日持续的玩弄,一直是湿润,拔掉木塞后,解萦毫不费力地进入了他。像是已经等待多时,解萦齐根没入时,她感受到君不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在做了一切强迫他的伪装之后,总会满足他。她的举动自始至终都在他“安全”的范围内进行,所以他只需忍耐,便能等到她救赎的来临。

    他似乎一直以为,她在和他玩一个心照不宣的过家家游戏。而她要从现在开始习惯,不再为他的思考,一切行动,至此只为自己一人的愉悦服务。

    她停了动作。

    兀自享受她入侵的君不封疑惑地抬起头,用沉默表达他的疑问。

    她灼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燃烧了他蛰伏的欲望。

    “让我来解决?”解萦稍稍一挺,玉势埋得更深了些,君不封不耐地发出连串的闷哼。

    “想要,就自己来。”

    君不封似是呜咽着说了什么,解萦不予理会,稍微摆动了几个来回,她就懒洋洋地停了动作,继续把玩他前端的玉泉堵。玉泉堵不断cao着他的分身,却迟迟得不到释放。身后渴望硬物的摩挲,而解萦只是让玉势静静地埋在他体内,一动不动。

    就着他的分身把玩了几个来回,汗流浃背的君不封终于妥协,臀部不甚灵巧地向玉势靠拢,上下摩挲。

    解萦很想拽下他的“遮天”,看看此时他的表情会是怎样的生无可恋,灵魂尽失。但摘下遮天之后,他们又免不了对视,她的眼睛哭得发涩发肿,只要他看到,他一定会明白自己的举动对她造成的伤害。

    但她毕竟过了拿可怜博他同情的年纪,如果让他看到了她的委屈,他会立刻怀柔,伏低做小,变着花样地讨她欢心,她也一定会心软,和他重归于好。日子过成了循环往复,只是她不愿再忍受这种耽于这种轮回的自欺欺人。

    长达多年的追逐,她真的累了。

    何况,在他面前恶女做得久了,也就忘了自己其实不过是个未经沧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件事,又何谈与她朝夕相处的男人。

    解萦应该是那个心如磐石,乖戾残忍的恶女,绝不是一个因为得不到想要的感情,对着爱人无声哭泣的小丫头片子。

    这样的一个解萦,在他心里从来就不存在。

    她成全他对自己形象塑造的伟岸,静静地看着内心最柔软的渴望,被滔天的恨海吞噬,淹没,一点一点走向衰亡。

    然后无声地告诉那个柔软的自己,她一定会为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