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叫我名字

    东方先去了托特的宿舍,结果托特没在，但是再一次碰见了托特的小猫,东方完全搞不懂阿努比斯那孩子在说什么,一番纠缠之后赶去校长楼的时候，气氛刚好到一个微妙的地方。

须佐能在与东方交谈之后，自然是明白自己是什么错都没有的，反过来指责了宙斯的不通情理,明明是让他们神明体会到人类的感情,但是矛盾的是，当神明拥有人类的情绪的时候,宙斯反而说那是有罪的，这简直就是荒诞。

不仅是宙斯本人被说的哑口无言,连原本过来说情其他神明也相对无言——这转变未免也太大了吧？这主客变得未免太快了吧？他们该做什么反应啊？

宙斯沉思了一会儿,他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反驳。这次的反驳依然是让他无言而对，况且——那黑色衣袍不要当他没看到，东方就在瞧好戏了吧？这么多的神明，东方偏偏为【希】找了这个须佐能啊，与东方本人完全是两个方向的人。

“是老夫□□了。”宙斯站起身来，“现在我决定取消对须佐能的停学处分，作为我蛮横的赔礼，全校放假三天。这样的话，你们满足了吗？”

草薙结衣握拳，“太好了呢，尊桑！”

众神也都露出开心的神色，不仅仅是因为放假，更是为须佐能开心。

“托特，这样的须佐能真的让我想到东方那个时候呢。”宙斯看了一眼身边的托特，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人，可偏偏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却正在重心，“面对审判的众神，也是那么铿锵有力，那个理直气壮的样子，甚至连我都在怀疑那个事实，斩杀神明的事是不是真实。”

看着现在这小鬼的样子，比起东方来自然是差远了，无论是冷静还是言辞或是口才都难以望其项背，但是那种勇气却如出一撤。

托特冷眼看着大厅下的众神，眼睛里难得出现了一点怀念，“说的是啊。不仅表现的坦荡无惧，那大义凛然的样子竟然让我都忘了，他当时不仅弑神，还逃脱审判泰坦的追踪，跑到日本就击杀余孽。”

宙斯点了点头，不过也是陈年老事，如今说来倒也别有一种情趣呢。

“啊，真是。”东方从外面走进来，“宙斯，你揭人黑历史的习惯不能改一改吗？你年轻时候的糗事我知道一箩筐，也想让我拿出来分享一下嘛？”

托特唇边绽放一抹笑意，“你在恼怒什么，历史太黑就应该多拿出来晒晒，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怕被人拿来说么？”

“啥米？”东方瞪圆了眼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东方希的哪一件事情都不怕别人说。只不过，不要把我和须佐能尊那个丢脸的家伙一起提，到刚才为止都还一个人躲着发抖呢。”

须佐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个个红色的十字相继出现在他的额角、拳头、头顶，“东方希！你说谁呢！我才没有发抖！那是在感伤你懂不懂？！”

须佐能没有注意到，他喊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厅里气氛微妙的变化，须佐能眼睛都快吊成三角眼了——谁会那么没出息一个人在那边发抖啦！就算停学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吧！

“是啊是啊，没在发抖。”东方摆摆手，袖子拂起一阵清风，“有那时间感伤，人家都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好吧？”

须佐能羞红了脸，他一开始是被心理创伤击败，但没有人说过人不会成长啊……他也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明白了很多，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不会这么逊了。

“哟西，希。”托特将手覆上东方的头，“你的资历和优秀当然是这种小鬼学不来的，话说回来，你的神龙送走了？”

托特注意到东方的衣服，除了左臂的蓝色龙形还在，领口的青眼白龙，左袖的紫龙，腰间的灰龙全部都见了，变成了普通的黑色的镇魂织了。

“不是送走，是他们自己回去的。”东方拍掉托特的手，他发现自从转移了诅咒，无论是托特还是众神其他的学生，越来越喜欢对他[动手动脚]，虽说不是什么大事，有时候还是很烦，特别是这种拿他当小孩的时候，东方摊手道，“我讨厌离别的场面，所以……真亏你能注意到啊。”

托特也不在意东方拍开他手的行为，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叹道，“是吗？恭喜你了……心愿完成了呢。”

东方听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差点没落下泪来，这么多年啊，神龙的事情都是他心中的一块伤疤，然而终究是在这种场合，只是轻轻笑了笑，笑容有着释然，“哈哈，是啊，总算是……只是蓝子一直说他胸口很痛，那个时候他是被诅咒直接侵入神格，我也还一直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呢。”

托特手不自觉一抖，他觉得东方的取名技能已经max了——小紫他还能理解，毕竟紫龙拟人态是个小孩，人蓝龙拟人态可是二十以上的翩翩美青年！你这蓝子的名字……好违和啊！

他忽然理解东方当年的伴生剑为何不叫别的名字，而是直接叫做【希】了——感情就是这货，根本不会起名！

宙斯扶额，最近这种气场越来越多，东方他就不说，从以前就是这种类型，和某一个人说话的话就完全不理周围，但是托特最近也这样，也不全这样……只是在东方的身边这样——就不能给他关注一下周围吗？！

下面的一群都还没走的说！

宙斯咳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众神散了，东方会在这边闲侃就说明有事要说，待情愿不情愿的学生们全走了之后，宙斯才似笑非笑的看向东方，“看我笑话爽了吗？你具体又有什么事了？”

“事情，确实我发现了一点。”东方放下心中的感慨，对着宙斯道，“日本神系，一位年轻的女神坠崖——陨落了。”

托特当场只差没笑出来，要说本来神格就在消失边缘的神明，若说摔下山崖殒命他还相信，可是年轻的女神，再怎么力量弱小，摔下山崖也绝不会陨落。但很快，托特就笑不出来了——是的，再弱小也是具有神格的，怎么可能摔下山崖就死掉，除非——

“不过，也不能确定日本神系有什么问题。”东方抬头，“根据月读月人所说，我认为还是神系内的派别之争，在剿灭梦魇的战斗中设计让须佐能男和月读命双双不幸陨落，将他们的后代，一个培养成毫无个性的进取心无的月神，一个则是从小孤立养成暴躁急切的性格，这样是无法在众神界——额，这个都不是重点。若是和平年代倒无妨，只是在这种时候，很容易被魔界利用攻破——”

他们面对的状况并不乐观，原本计划宙斯是不呆在箱庭，在众神界掌控十六知性种和魔界的动向，然而宙斯的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沉睡，与其在外界被魔界紧盯，不如在箱庭让魔界不知根底，所以宙斯才留在箱庭，一方面也是为了催化计划更快的实施。

宙斯点头表示了解，沉吟许久，宙斯才道，“我会让外面我的虚像去查实日本神系，必要的时候……东方，交给你了。”

东方点了点头，口中却还是抱怨，“所以我才讨厌神明系统，即使最初的两个神明是多么团结，到最后就会变成这种分裂，相互算计的情况，真是悲哀。对于神明本身来说，又是何等失态的事情啊！”

宙斯没有反驳，每个人对于不同的事情都有不同的看法，即使他是宇宙神王，也不能勉强谁硬是同意他的看法，神系的确又弊端，但它的利处也是像华夏这样没有神系不能体会的。

“宙斯，你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和这个派不上用场的智神在吗？”东方看着眉头深锁的宙斯，心中其实很同情，一个神系就够麻烦，宙斯还要管理那么多……难怪老的那么快。

尽管宙斯不怎么尽责，若是负责老的更快。

托特一个手刀辟在东方头上，“谁派不上用场？！”

东方翻了个白眼给托特，“谁问说谁咯。”

宙斯啼笑皆非，阅历渐长，东方你和托特的搞笑功夫也是。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这点事情还不算勉强，外面的世界太大，不能面面俱到，老是有不祥的预感，但愿只是不安和压力下产生的错觉。

“托特，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东方与托特一同走出校长室，东方沉默了半晌，最终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强行的唤醒沉睡的他，又以重生石作为诱惑让他来箱庭，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请他协助这么简单，他自己多少也有预感……最坏的结果，大战如果按照最坏的预想发生，他会陨落吧。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想请托特帮一个忙……

“别说蠢话！”托特大声喝断东方的话，“我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东方希，你听好了，是绝！对！不！会！”

托特甩袖而去，怒气冲冲的背影让东方一肚子疑惑，这突然怎么了这是，跟吃了炸药包似的，友人最后的托孤都不答应，小气！

不过凡事也不能尽往最坏的地方想，但是往坏最处的地方做打算总是没错的，“托特啊，真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就算你的智慧无人能及，不能掌控的东西永远也无法握在手中……”

就像当年，他仗着自己的力量，一个人向着古印度魔化神族宣战，到现在心伤也无法愈合。

东方摇了摇头，转身准备回自己宿舍。

“东方老师。”谁知一转身就差点撞到人，身形矫健的急退两步，站位身形抬头一看，是一脸沉思的月读。

“嗯？月读月人，怎么了吗？”东方跟月读点头，示意边走边说，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是兄长的月读来说，也算是一种特别的体验么。

“其实，”月读摇了摇头，“东方老师，谢谢你。尊一直视这件事为心病，在大厅里听到宙斯说东方老师的事情之后，尊他彻底坚强起来了，说着[东方原来是那么厉害的人啊，那么我也不能输，总有一天要赢过他]，我也总算是放心了。”

“是吗？”东方笑了笑，“那还真是谢谢他的夸赞了，须佐能尊还真是不老实啊，明明当面很蔑视我的样子，原来背后居然是我的崇拜者啊。不过今天的事情我倒是不敢居功，一个人如果心性不定，别人再怎么帮他都是没用的，还是他自己有能力。”

月读挺住脚步，抓住了东方的手在胸前，眼里是一片尊敬和热烈，将他的一双眸子衬的闪闪发光，“我也是。”

“嗯？月读月人也崇拜我吗？”东方含笑，没想到他在学生之中威望居然这么高啊，连一本正经视一切为义务的月读也崇拜他，果然他做老师就是成功啊！

月读点了点头，他只是听宙斯说，就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不像尊这样面对的是一群站在自己身后的同学，尊说白了只是过不了心理关。而东方那时候不同，审判的时候连他唯二的两个朋友——托特老师，宙斯校长都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他所面对的是众神界所有的敌意，还能临危不惧大义凛然，是需要何等的魄力，所以他崇拜他，这才是真正的强大，即使与世界为敌，也会坚持自己的正义。

月读又摇了摇头，道，“东方老师，我果然是崇拜你。但是稍微有点不同，我更想成为东方老师这样的人，不，我一定会成为东方老师这样的人。”

东方轻轻摇了摇头，摸了摸月读的脸颊道，“虽然你这么说我感到很荣幸，但是我不希望你成为我这样的人呢。”

看着月读明显僵住的身体，东方放开月读，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走着，他这样的人啊，没想到居然能让学生憧憬到这种地步呢，但是他希望月读能够更有个性，也不希望月读跟他一样走错那么多路。

月读追上东方，他自然看出东方的不欲多言，然而他却执意的追问，“那么，东方老师想让我成为哪种人？东方……”

“这个我也不好说呢。”东方看着月读，“你本性就是很好的，大可不必拘泥于成为哪种人，按照自己内心的指引就可以了，会成为很可靠的神明大人哦。”

月读，不愧也是察觉到了吗？也对呢，托特对月读那种一切都是义务的态度不爽很久了，不察觉也难啊，托特在熟悉的人面前都是不屑隐藏的。对于月读，就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东方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而限制月读，所以说了可靠一词。

“那，东方老师。”月读垂下眼睑，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再次抓住了东方的手，“东方，我会成为可靠的神明大人的。”

“？”东方歪了歪头，然后呢？就算你这么单独说，难道还期盼我像夸奖小孩一样夸奖你么？东方正在想要不要夸上一句，就听见月读这么说了——

“所以……所以，我也想要叫东方的名字，”月读捏紧东方的手，“也想让东方，不再叫我[月读月人]，希望东方你，可以直接叫我[月人]。”

月读的眼神坚定，他不是开玩笑，东方这么久以来，除了对宙斯和托特是简称，其他都是全名叫的，甚至东方没有叫过草薙结衣的名字，都是以“人类的女儿”来代称，这其中的意义和原因月读不想往深处想，只是，他现在所想的，想要做的，就是他口中说的这件事情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神明生涯以来，第一次以户冢月人的身份有的执着，是他内心的想法，不是义务而是自我。

东方看出月读的坚持，说起来他不明白月读为何要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这件事，不过是纤尘小事，但他不能否定这件事情对于月读本人的意义，于是东方点了点头。

如果他想的话，就这样吧，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那，月人，松开我，手捏疼了。”

月读绽开笑容，东方他说——月人，松开我。月人。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高数已经考完，心情……………………………………感觉自己萌萌哒哈哈………………………………

还是谢谢【蔷薇Rose】小妖精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