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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6

    了近来的新鲜事,“孟老爷辞官了!”

    “为何?”听的人来了兴趣。

    “谁知道呢, 圣上下了三道折子都没留住他。”最先说话那人撇了撇嘴,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人活着无非酒色财气四字,必然是觉得圣上冷待他了。”

    “嗐,你们知道什么?是孟老爷劝谏圣上重整内阁,又为了消减官费开支, 这才以身作则的!”

    有人听不下去, 立马出面反驳。

    “你说的也不对啊,哪有消减官费开支把自己给赔进去的, 分明是圣上要孟老爷尚长公主,孟老爷不愿意,这才辞了。”

    “尚长公主的不是明大人吗?”

    “这宫里哪里只有一个长公主……”

    “孟老爷为国为民, 怎么会以一己之私辞官!我不信。”

    ……

    八卦向来叫人快乐。

    我与青衿听了一会儿, 觉得无趣,刚要转身走时,却被当中一个人拉住, “小兄弟,你给评评理。”随即看清了我的脸,他又一脸歉意道,“大哥, 您给评评理, 这孟老爷为国为民,大公无私, 怎么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小事辞官呢!”

    随即他顿了顿,“看您的年龄, 盛英十三年,您在这长安城的吧,当时这儿还叫京师,对也不对?孟老爷高义,你可知道?”

    “这我却不知道了。”

    我cao着半生不熟的京话笑了一声,“我就是个外地人。”

    “嗐呀。”

    那人松开我,回头继续舌战群雄。

    “你们不知道?江湖客里又上了新话本,说的就是孟老爷这段事儿,你们若是得了闲,去听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涪陵寺又恢复了当年的繁盛,如今的主持叫空闻,是空性、空藏那一批的弟子,曾经不起眼的小徒弟,如今也是长安城炙手可热颇受追捧的大师父了。京师改名叫了长安,但这些旧人身上,到底还刻着京师的印子。

    青衿都没有问我要去哪里,沉默的跟在我身后,只到了城郊时喊了我一声,“老……”

    后一个字被他极快的咽了下去,他改口道,“公子,是这儿了吧。”

    冬天的长安,若是没了人为的妆点,是没有丝毫生机的。尤其是城郊这片地:焦土枯枝,干黄的平面上隆起一个半高的土堆。我从青衿手里接过水壶,倾了一杯在上头。

    这是凤相的墓。

    青衿扫出一块石头,我下意识要整整衣裳再坐,忽然想到今天的自己穿着棉布的衣裳,没有向来碍事的大袖与长裾。于是我笑了一声,“习惯可真可怕。”

    接着我看向那土堆,“今天带的是翡山,最后一次和你喝的就是这个茶,往后我就不来啦。”

    这九年,我每年的今天都会在这里坐一坐,不过通常是不会带着青衿的。

    每一年我都会拿一杯茶在这里说说话,第一年说的是江湖客里的新话本,“就叫,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可赵汝说这样的好卖……也确实卖的好,点这一段的人很多,如今他们都知道有个叫沈长安的女子,在关键时刻,这三个字救了长安城的命。”

    那时我怔了很久。

    听过的人都当这只是个话本,一段传奇爱情故事,然而事实是,凤相确实因为这三个字,收了手。

    所谓的骑墙派,因为我对她的承诺,全都站在了尹川王的对立面。

    这亦是京师得保的根本原因。

    第二年我说了钟卿邵和西凉王宫的事儿,“那毒就是青佩下的,他小小年纪,手段竟然如此狠辣。不过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钟老爷一直都在西凉王城里,他通过马凡联系到了青佩……你也知道,钟老爷和青佩这样的人精儿,几句话就哄的马凡晕头转向,拿出了那一包红莲业。”

    哦对了,西凉国国主阿巴亥是个女的,聂奢耆借她来cao纵西凉国政,这事我并没有说与他。

    聂奢耆对阿巴亥也是有几分真心在的,否则青佩下了毒,他也不必死守着阿巴亥,大可以换一个人来辅佐。只是这真心无论如何都不敌荣华富贵,后来他自立为王,阿巴亥怎么样了,到底也不见再有人说。

    这样的感情,在这样一抔黄土前,太浅薄了。

    第三年我说了西凉的巫族。借着郑子沅与牛牛和他们打了不少交道,愈发觉得或许是人种的缘故,巫族人一根筋,实在是……除非族长下令,否则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好在与他们打交道的是牛牛。如今,我大夏的文化,也借着牛牛一点点渗入到了巫族当中。

    其实一切都是一个缓慢积累的过程,只不过恰好是我添了一把火,促成了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第四年则是明诚之与和柔长公主大婚。

    那是我第一次去明诚之府上,身着红色喜服的明诚之在门外对我们拱手。他生的极好,一张脸玉雕出来的一样,被这正红一衬,愈发俊美如俦。

    只是他的神情总是冷硬的,便是这样大喜的日子,他也只是淡淡的样子,“里边坐。”

    明府豪奢,与曾经的相府不相上下。

    黄萝木的方桌,镶了指头粗的金边,却只招待中等客人。而我这样身份的人,便被小厮迎到了白玉桌前。白玉温润,入眼我便想到了相府那张雕着棋盘的白玉桌,水头成色似乎并不如眼前这张好。

    小厮笑意盈盈,“老爷与内阁的老爷坐这里。”

    我小声嘀咕,“其实我坐那边也可以的。”钟毓和贺在望坐在黄萝木的桌子旁,我实在想过去与他们叙叙。

    “老爷只管坐着,我们大人一向分得清。”小厮躬身,给我斟了一杯酒,“老爷稍候。”

    那个刻板的明诚之又回来了。

    席上有道开水白菜,还是川香阁的味道,我只吃了一口。

    那鹤鸣是明府的琴,曾经的老琴师也是明德的仆从。那琴明诚之没说过要还我,我也默契的没再与他提起这一段来。

    本就是明家的,自该物归原主。

    “这是一局棋,你早就与我说过。只是当初我一直以为是皇权与旁支的较量,明诚之是其中的变数。后来才知道,其实这是尹川王与临远侯的对峙。你看临远侯的后人卷了有多少人在这里头,单为拉下尹川王来?其实圣上什么都知道,他甚至还利用着临远侯与明府的这些年轻人。”

    “整件事中,明诚之从来都不是变数,圣上一直将他留作后手。你才是。”

    我也是。

    所有出身贫寒毫无根系的人,都是。

    一早就看明白的,却因为身在局中,几番糊涂。

    我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政客。

    只如今新帝年幼,我所能为他铺设的,也仅仅只有这些了。

    朝局规划、官制改革、融节度使令牌铸造虎符,收归兵权、放宽各郡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