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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孟江南一样无从着手,只见他用食指在小鸟腿上轻轻一点,那小鸟儿便又发出了方才的尖叫声,可见它是伤在了腿上。 紧着见他将背上的藤箱搁下,动作迅速地从里边拿出一只小瓶,用牙咬开瓶塞后从中倒了些药粉在指头,尔后轻轻抹到了小鸟儿腿上。 阿睿在旁瞧得认真,不敢打扰,倒是孟江南瞧着他这一连串熟稔的动作,好似他便是干这一行的似的,是以忍不住问道:“这是小喜鹊吧?它伤得不要紧吧?” 谁知男子非但没有理会她,仍旧看也没看她一眼,反是见他将藤箱背好后手心托着那只可怜小鸟儿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将小鸟放回了鸟窝后又三两下从树上爬了下来,随后拿起搁在地上的油纸伞转身抬脚便走。 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他们姐弟俩一眼,就像他们不存在似的。 看着那人的背影,孟江南只觉自己自讨无趣,却也未往心里去,毕竟这般的事情于她已经死过一回的人来说,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 倒是阿睿有些激动,小小的他一点儿不觉得男子的行事态度有何不对劲,相反,他看着男子背影的模样很高兴,“阿姊阿姊!大哥哥给小鸟儿治伤,还送小鸟儿回家,大哥哥是好人!” 孟江南只是笑笑,并不接话,只是从阿睿怀里拿过了裹着栗子的纸包,拿出一颗来剥。 他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个对小动物如此关切却对旁人如此淡漠的人,一定是个古怪人。 不过,他倒是长得很好看。 她将剥好的栗子放进了阿睿嘴里,阿睿嚼了一口,顿时两眼晶亮:“阿姊阿姊,这个栗子好好吃!甜甜的粉粉的!” 孟江南也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并未将剥下的栗子壳扔掉,而是放到了她方才多问老板拿的一张油纸里。 “阿姊也这么觉得。”孟江南笑着点头,又剥了一颗栗子放进阿睿嘴里。 她既不在意方才被男子无视的事情,也一点不在乎这栗子是要买回去给孟青桃的,就这么与阿睿边走边津津有味地吃。 将近孟家后门时,她把最后一颗栗子剥了给阿睿,另一张油纸里也攒了满满的栗子壳。 此时忽听吃得正开心的阿睿惊喜道:“阿姊你看,是前边那个救小鸟儿的大哥哥!” 孟江南抬头,只见十余步之外一名背着藤箱的男子正推开一扇黑漆小门走进去,玄色短褐,虽只瞧见一个背影,但孟江南认得出来那就是前边他们遇到的男子。 孟江南盯着那扇已经从里阖上了的黑漆小门,眸中颇有诧异之色。 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孟家宅子的后门,那这道黑漆小门自然就是隔壁宅子的后门,她从前时常被差遣出门买东西,听说的事情不算少,关于这隔壁人家的事情,她也听说过。 隔壁人家姓向,听闻住着个专给禽鸟家畜治病的大夫,鲜少与人往来。 除此之外,孟江南便不知晓了。 她想,莫非方才那人就是她听说过的那个大夫? 少顷,她笑笑摇摇头,牵着阿睿继续朝孟宅后门走。 她想这些作甚,左不过是与她不相干的人。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会儿认为不相干的人,才不过一日她便把主意打了他身上去。 孟江南在推开孟宅后门时揉揉阿睿的脑袋笑问道:“阿睿喜欢出来玩儿么?” “喜欢!”阿睿用力捣着小脑袋。 “那等天晴了,阿姊再带你出来玩。”孟江南笑得愉快,“到时一定让你吃到糖葫芦。” “嗯嗯!”阿睿将小脑袋捣得更厉害。 “去找吴大娘要些温水来喝,然后好好呆着别乱跑,知道么?”孟江南推开了后门。 阿睿应了声,当即往厨房的方向跑去了。 阿睿虽是孟江南养着,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吴大娘带着,毕竟她一个姑娘家着实不便总是带着一个孩子。 孟江南看一眼门边栽种着的月季花,弯下腰从花土上捡了几颗碎石子,放进了裹着栗子颗的油纸里,将油纸重新叠好。 她将油纸伞搁在回廊下,正寻思着怎么把翠荷叫来时,转眼便见着翠荷柳眉倒竖地快步从回廊另一头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恼道:“你是不是偷懒去了!?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翠荷走到孟江南跟前时便瞅见了她揣在怀里的油纸包,伸手就要将油纸包拿过来,谁知孟江南却在这时往后退开一步,同时往前伸了伸脚。 3、003 翠荷只顾去抓孟江南手里的油纸包,哪里会去注意脚下,当即就被孟江南伸出的脚给绊住,踉跄着往回廊外跌去。 好在她反应得快,及时稳住了脚才不至于摔倒,不过她的绣鞋却是蹬到了回廊檐下积着的雨水滩里,湿了一双鞋不说,还溅湿了裙子。 翠荷登时要发火,甚至想要打孟江南的冲动,她的手已经扬了起来,却又不敢落到孟江南面上去。 虽然孟江南在这孟府与奴无异,可好歹也是孟家的女儿,平日里她们可以随便怎么骂她怎么使唤她,但真要打她,却是她们这些下人不敢的。 再看孟江南一副惶恐、显然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模样,翠荷觉得向来胆小的她也不敢故意伸脚绊自己,加上这会儿她还着急着把栗子送到前边去,没时间和孟江南计较,是以翠荷只能将一肚子火气忍着,愤愤地收回手,咬牙切齿地冲孟江南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便拿着油纸包匆匆往前一进院子去了。 孟江南抬头,看着翠荷留在回廊下的那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轻轻笑了一笑,尔后将自己脚上的绣鞋脱了下来,只着足衣往自己那屋走去。 回了屋后,孟江南迅速将鞋底鞋面擦净,将其塞到了柜子里,连着自己身上沾了雨水的衣裳也都脱下来塞了进去,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来换,连鞋子也换了一双干净的,不忘将头发上沾染的雨水擦掉。 当她做好这些将将在铜镜前坐下时,屋外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伴随着翠荷的哭嚷声。 孟江南面上做紧张不安急急站起来的模样,心中却淡然如水。 她不安地看着跨进自己屋里、眉心紧拧满面怒色的孟青桃,故作慌张道:“四小姐怎么来了?” 孟青桃是孟家第四女,她那从不管她死活的父亲孟岩原配蒋氏所生,对待下人从来都是趾高气昂,对待她这个“meimei”更是非打即骂。 且前世赵家原本中意的是她孟青桃,后来却是她孟江南被抬到赵家,替孟青桃受了那所有的噩梦。 而孟青桃则是在她被抬到赵家之后嫁了个如意郎君,还是在阿睿病死的那一天办的喜事。 要不是孟青桃,她不会死,阿睿也不会死。 说孟青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