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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出问题,尤其是对商昕之这种初次来此且方向感又极差的人。“道长,你说前面我该左拐还是右拐?”眨巴着大眼,打量着前方两条通路,通路两侧皆是草木,走哪里都没有区别的样子。玄素拿出罗盘,商昕之拦住,道:“道长,不许作弊。”玄素:“……”不作弊的后果就是两人迷路了,不知怎么竟然越走越偏僻,一路上别说个丫鬟小厮,连只虫子都没碰见。正愁眉苦脸间,却嗅到一阵纸张燃烧的焦糊味道,隐隐的听到哭泣声,只是那哭声略微压抑,伴着嘀嘀咕咕的低吟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委实瘆人。顺着那声音寻去,拨开一丛树枝,商昕之看到佝偻的背影蹲在地上,花白的头发被火光映照得斑斑驳驳。这蹲在地上低声抽噎的正是白日里见到的极凶的赵嬷嬷,她面前放着一个铜质火盆,火盆里烧着纸钱,旁边还余半篓子的“金元宝”,地上整整齐齐叠了一叠颜色艳丽的衣裳。“嬷嬷知道你平生不在乎钱财,可你一个女儿家到了地下哪能没什么依托……别让自己受半分委屈,若是不够花便托梦告诉嬷嬷……”“衣服也是最新的样式,挑的是你最喜爱的花色和款式,到了下面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世投个好胎……”“好闺女,下一辈子千万不要投生富贵人家了……苦命啊……我苦命的好闺女……”“下面可有人欺负你?若有的话一定要托梦告诉嬷嬷,闺女,好闺女,你怎么就不托梦给嬷嬷呢,嬷嬷好想你,你可是还在怪嬷嬷……嬷嬷对不住你,可是嬷嬷真的不能看着他入狱啊……呜呜呜……”看着古稀老人哭得如此伤心,瘦削的背影颤抖不已,老人被面前火光映衬的更加瘦小,商昕之不禁动容,可现今自己的行为无论如何都算是偷听,听过也就罢了,倒不会主动送上门告诉人家自己在偷听,想了想拉了玄素的袖子,小声道:“道长,我们绕回去吧。”玄素看了赵嬷嬷一眼,只觉着老太太身上阳气微薄,怕是不久于人世了。两人转身离开,可商昕之一不小心踩断了树枝,啪得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赵嬷嬷低低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谁?”既已然被发现,周围又无处藏身,两人只得从暗处走出来,商昕之尴尬得道:“嬷嬷好,我们不小心迷路了……”赵嬷嬷眯着眼睛打量他,“你们是?”“我们现暂住在贵府。”“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救了崔少爷的那两人。”赵嬷嬷仍旧拿着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看向两人,“你们来这儿做什么?如此偏僻的地方。”“呃,晚宴吃得太饱,出来溜达溜达。一不小心迷了路就走到了这里。”赵嬷嬷不相信他,将目光移到了玄素身上,表情倏地一变,苍老严肃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期待,“你是道士?”“是。”“这府里可有什么阴魂之类的?”“没有。”赵嬷嬷脸上的期待一扫而光,肩膀塌了下来,沮丧得嘀咕:“闺女……你都不愿意回来看嬷嬷一下么……不回来也好,也好,免得看了伤心,你也是个可怜人……”“嬷嬷口中的闺中指的是……?”商昕之好奇地问。赵嬷嬷白了他一眼,厉声道:“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就不能有闺女了吗?!”“没、没……”商昕之尴尬的摆手,这老太太脾气可真差。忽而想起席上未见的吴夫人,商昕之壮着胆子做好了被骂的最坏打算,勇敢地开口询问:“晚宴时未见贵府夫人,可是病了?”赵嬷嬷脸色一僵,恼意更甚,他拿着拐杖揍了商昕之一下,恶狠狠地道:“问我家夫人做什么?我家夫人怎样与你有什么关系!”说完,又是狠狠打了两下。玄素将商昕之拉到身后,抬手挡住棍子,那棍子就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臂上。他面无表情得道:“叨扰了。”然后,拉着商昕之就走。商昕之被揍得莫名其妙,被玄素拉开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万分想不开,“我就提了一下吴府夫人,这老太太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秘闻……回头远远看去,那火堆还在燃烧着,赵嬷嬷孤独得站在火堆旁,手里支着拐杖,苍老满是皱纹的面孔被火光映照着,脸上孤寂的表情越发明显。************************吴府另一头。吴远清书房仍亮着灯光。崔元堂敲了敲门,恭敬得道:“吴伯父,是小侄。”陈恩推开门来,侧身让崔元堂进屋,两人问好之后,陈恩便出了门顺便将门带上。吴远清正在书房看账本,面前一摞堆了十几本。按理说身为大掌柜,吴远清只需看个总账,其余的都可由手下账房先生一一查对并间隔一定时间前来报账。这总账账本数目就如此之多,可见吴家生意之大了。崔元堂为避嫌,离着吴远清有些距离,虽说他曾经是吴家的准女婿,但是吴君平死后,这婚事就算告了吹,吴家的账目他是看不得的。“吴伯父,找小侄不知所为何事?”崔元堂道。“听陈恩说你前些日子被厉鬼缠身,不知现今身子如何了?”崔元堂闻言道:“这两日睡得极安稳,没有像陈叔说得那种事情发生。”吴远清批了最后一个条目,合了账本,放心得道:“那便极好。”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笑着说,“这里面是诗儿特意为你求的平安符,听说你睡不安稳,她很是担心。”崔元堂惶恐接过,道:“有劳诗儿费心了。”吴远清道:“诗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形如我第二个女儿,君平走后,她更是代君平尽了孝心,让我很是欣慰。”“诗儿确实是个好姑娘。”“嗯,这几日你便常陪她四处走走,两人一起散下心。君平也不愿看见你二人都如此闷闷不乐。”吴远清叹了口气,拍了拍崔元堂的肩膀。崔元堂默然不语,看着荷包上绣的墨梅图,百般滋味汇聚心头。吴伯父的意思莫非是要他与诗儿凑做一对,可是君平meimei两月前才香消玉殒,他怎能就另觅他欢……可是,想起临行前,父亲的交代,崔元堂一时心乱如麻。吴远清知他心中所想,还需时间理顺清楚,不过,崔元堂确实是个明大理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都分得清楚。他并不十分担心此事不成。转了话题,吴远清突然道:“你看那个玄素道长是否真有捉妖驱鬼的本事?”崔元堂一愣,道:“不知。他说我脑内银针会自行消融,我便等它一等。不过,到目前并未发现他二人有害我的迹象,大抵是个骗吃骗喝的。”“我看他真有一些本事。”吴远清说道,“我前些日子找了些道人在府内设置了一些奇门遁甲,今日宴席上看那玄素有注意到厅内的陈设,估计是有些眼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