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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隋简闻言松开他的手,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含糊不清道:“不吃,苦。”隋简在当小乞丐的时候为了争夺食物时常要和人打架,身上总没有一处好地方,严重时老乞丐就上山给他寻些治伤的草药,有效是有效,但味道总是特别古怪。后来他到了无妄宗,开始习武,本以为从此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也就不用再喝味道古怪的汤药。岂料他此后每一次受伤都不能与从前当小乞丐那阵相提并论,动辄伤根伤本,喝的药也就更苦。尽管喝了许多年,但他对药还是打心眼里排斥的。若是放在他清醒的时候,或者干脆别人硬给他喂下,吃药也便吃了,可他现在烧得六亲不认,潜意识里死活不想再碰任何与药有关的东西。这可愁坏了祝麟,隋简若不想吃,他也不能逼他——他舍不得。不想吃药,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雪域山庄的下人先前都被宫鸣下令躲了起来,怕祝麟发狂殃及他们,现在危机解除,又都出来该干嘛干嘛了。祝麟差人烧了些热水,先浸湿一条帕子从头到脚给隋简擦拭一遍身体,又取了盆冷水来,将浸了冷水的帕子放在他额头上敷着。隋简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人也不甚清醒,只知道自己烧得厉害,也能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床边照顾他。额头上的冰凉触感只要稍微被自己的体温焐热就会被及时换掉,不能再悉心周到了。是祝麟吧。厚实的被子被人严实地捂到自己的脖颈处,太热了,隋简的额头都冒出许多汗。他不自觉想挣扎,又被人一把摁在被褥里,只能像个茧蛹一样,徒劳的挣动,却怎么也出不去。周身被热气蒸腾的朦胧间,隋简开始颠三倒四的做起梦来。四周是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前方影影绰绰有个发着温润荧光的物体,好像是个人。凑近一看,原来是祝麟。身着那件不详的绯红衣袍的祝麟手里提着一柄银色长剑,似乎是自己的鲲鹏剑,只是剑身被猩红的液体包裹住,他一时没法确认。有一滴血珠顺着剑身滴在不甚清晰的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滴在地面上,倒像是不小心滴落到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一阵涟漪,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传出幽幽的回响。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这声音唤醒了似的,空间开始扭曲。灰色的天空散发出昏暗的光线,地面上蓦地出现遍地破碎的尸身残骸,方圆百里,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隋简光是站在一旁看着就忍不住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而他的祝麟就孤零零地站在尸山血海中,眼尾赤红,昳丽的面庞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祝麟猝然有了动作,他左右看了看,手中银白的鲲鹏剑铿锵落地。他满目张皇地徒手翻找地上的尸块,似乎在寻找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得一边找一边还委屈的流着泪。这真的是梦么,为何如此真实。隋简凑到他近前,试图从背后抱住他,然而微颤的指尖却从他身上直接穿肩而过,于是只能徒劳的跪坐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祝麟身边,无能为力的看他失魂落魄。真是太疼了,只不过就这般看着,心脏都疼得快窒息了。祝麟渐渐停下无意义的动作,缓缓站起身,原本挺拔的脊梁仿佛终于不堪重负,被生生压弯了一样,整个人显得颓然又狼狈。他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眼睑处打下两道浓重的阴影,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脚边雪亮的鲲鹏剑上。“别怕,我来陪你了。”他轻声说道。蚀骨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隋简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口中费劲的喘着气,倏地张开眼睛。眼前还是那糟心的绯红衣袖,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做着梦呢,直到脸颊触碰到了温热潮湿的东西。是一条帕子。祝麟只知道隋简做了噩梦,手脚一直不老实的挣扎着,他怕他着凉,便一直帮他扶着点被子。谁知隋简到后来甚至眼角都无知无觉的流出了眼泪,自己重新拧干一条帕子,正给他擦着呢,隋简突然就醒了。醒了也就算了,他还奋力地坐起上半身,一言不发就开始费劲巴拉的……扒自己的衣服?祝麟吓了一跳,师兄这到底是做了噩梦还是春|梦?隋简可不知道祝麟怎么想的,他脑子还不太清楚,只是睁开眼一见到祝麟那身刺目的绯红衣衫就觉得碍眼,超碍眼!扒掉!祝麟的耳根自发自觉没出息的红了一片,想起隋简还发着烧呢,赶紧抓住他的双手,非常不走心的拒绝道:“师兄,别这样,等你好了再做行不行?”隋简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即使手脚都软得不成样子也执着的抽出双手,一意孤行的想把祝麟的衣服扒下来,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祝麟的衣服都快被他扯破了,又实在是不想当禽兽,只好硬下心肠,依依不舍的拒绝万年主动一次的他的师兄,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他这一退,隋简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祝麟只好头疼的上前一把扶住对方,无奈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隋简头晕目眩,眼前还出现了几道红色的重影,嘴里含糊道:“脱……脱了!”“好好好,我自己脱,你快躺好。”“不行,我看着你脱!”祝麟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羞红,像被恶霸调戏的小媳妇那样颤巍巍的解开自己的衣带。隋简似乎是觉得他脱得太慢,眉心蹙起,单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帮他脱。祝麟崩溃的把他摁了回去,不再墨迹,快速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一脸决绝的想到,算的了什么呢,别说衣服了,隋简就是想和他再进一步做点什么,他也是愿意的。隋简见那件遭人恨的绯红衣衫终于从祝麟身上消失,头晃了两晃,虚脱一样倚在祝麟身上,眼睛一闭,身体力行的演绎了一遍什么叫用完就扔。祝麟:“……”他衣服都脱了,这就完了?闹了这么一出,隋简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祝麟任劳任怨给他重新换了一套里衣,又差遣下人将被褥都换过一遍,这才抱着隋简,疲累的倒在床上。祝麟把隋简扒拉到怀里,怨气冲天道:“师兄啊,你可太不地道了。”他恨恨地咬了一下隋简的唇角,还不解气,“不行,不能就这么饶了你。”隋简感觉到另一颗心脏在有力的砰砰跳动,心满意足的攥紧对方的衣襟,模糊想到,活的,还活着。被人咬了一口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翌日。隋简睫毛微颤,还有些茫然的睁开了双眼。他的烧经过一晚的发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搞不清楚。他近乎惊悚的发现,自己和祝麟盖着一张被子,而被子底下,他们似乎……均是未着寸缕。这什么情况?他枕着对方的胳膊,两人的腿也贴在一起,他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