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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

    初相识

第1章偷鸡(捉虫)

一切的开始,是因为一只鸡。

峦峰城在元武国北部边境地带,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众口相传,说这峦峰城底下有条龙脉,闻名来此地经商、游玩、寻宝的人络绎不绝。城里平日大街小巷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老百姓才不管什么龙不龙脉,他们只知道有人来就有生意,有生意就有钱花,有钱花他们就高兴。

峦峰城有一个远近闻名的青楼,名曰醉仙楼。楼里的姑娘们资质甚佳,从楼里飘出的阵阵胭脂香往往教路过的行人被勾魂摄魄方能罢休。

正对醉仙楼中间隔了一条宽敞街道的是方圆十里最好的酒楼,名字起得和那醉仙楼相得益彰,叫醉红楼。

两楼呈面面相觑之势,表面看起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酒楼的老板娘和青楼的老鸨积怨已久——她夫君偏偏被那青楼里的姑娘勾的整日不着家,可谓是夺夫之仇不共戴天了。

不知是否出于报复心理,醉红楼从此研究出了道比醉仙楼的姑娘们更让人心荡神摇的菜式——烧仙鸡。

晌午是醉红楼日里最忙碌的时候,店小二脚不沾地的跑前跑后,恨不得多生出一双腿来,账房先生手里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老板娘眉飞色舞的招呼客人,心里盘算着,自己这儿吃饭的客人多些,对面楼里喝花酒的人就少些,权当是为民除害,她巴不得再忙些。

趁着醉红楼里头人人忙得热火朝天的光景,门口角落里悄悄潜入了一个小叫花子。

小叫花瞅着年岁不大,约莫十二三岁,瘦骨伶仃的胳膊扒着酒楼大门一个小小的边,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瞅。

他脸盘还算干净,衣服能看出曾在各种肮脏的角落里摸爬滚打过,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随着人们的脚步滴流乱转,一看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

那小叫花仔细观察四周,趁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伺机而动,矮身进门,瘦成一条竹竿的身体熟练地贴着墙壁,一溜烟蹿进后厨。

后厨里有六七个厨子,人手掂了个大勺,火光在他们满头大汗的脸上映出狰狞的红光,一个个看起来都累得不轻。不时还有几个跑堂的伙计忙进忙出给大堂传菜。

小叫花眼冒精光,瞅准一个目标,也不嫌烫,下手极快地抓起一只刚摆盘,还冒着热气的烧仙鸡撒丫子就跑。

“嘿!又是你这个兔崽子!”眼尖的小二刚好捕捉到小叫花逃跑的动作,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晦气”。

这胆大妄为的小叫花来醉红楼偷鸡可不止一两次了,他还挺贼,每次都趁店里最忙碌的时候下手,即使有人看见了也腾不出人手去追,就算有人去追也追不上——小叫花跟个猴似的,蹿得飞快,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小二越想越气,骂骂咧咧地直跳脚。

老板娘瞧他那熊样就清楚了缘由,也不生气,依旧满面春风地招呼客人,只抽空拢了拢耳边的青丝对小二道:“让个小玩意三番五次的得逞,我看你呀就是记不住教训,这次的损失就从你月钱里扣。”

小二闻言眼珠子里险些冒出火星来,一把抓起肩上的抹布摔到地上,咬牙切齿地跑到门口,冲小叫花消失的方向吱哇乱叫:“别让老子抓到你!不然扒了你的皮!”惹得对面楼看热闹的姑娘们嬉笑不止。

小叫花名叫隋简,老叫花说他是自己随手捡的娃,就起名叫“随拣”,好听还好记。

他那时还是个目不识丁的奶娃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后来他偷摸溜进一家私塾,趴墙根听了一段时间的课,才给自己改成了谐音的两个字当名字。

为此还遭受过老叫花无情的嘲笑:“一个叫花子还装的挺像回事”,隋简闻言只掏了掏耳朵,背过身去,权当他放屁。

隋简一直跑到没人的小巷子里才停下来喘口气。

他长了一双讨喜的杏眼,眼珠滴流乱转,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有没有好管闲事之人,一边弓着背把怀里的烧仙鸡掏了出来,也不管满身的油花和被烫得通红的胸脯,深吸口气,对着手中的美味口水直流。

“乖乖,不愧是大酒楼,也不知他家菜都怎么做的,闻着咋就这么香呢。”

他张大嘴巴刚想咬一口,都到嘴边了,动作又一顿。

他眼皮子直跳,想起来破庙里还有个生着病等着投喂的老叫花。

老叫花一直带着隋简走南闯北四处乞讨,在这峦峰城才停留不到一个月。

他许是老了,体质弱得很,正赶上最近入秋,天气不怎么好,一下子着了凉,拖拖拉拉好多天也不见好,回头要是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烧仙鸡被人啃得七零八落,还不得直接背过气去。

隋简舔舔嘴角,和“烧仙鸡”依依不舍良久,狠狠吞了口唾沫,终于把这只泛着诱人油光的鸡重新塞回怀里,末了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沾满油花的手指,鼻梁皱起嘀咕道:“老子辛辛苦苦偷的鸡,老头子要是再不好起来就是没良心。”

他抬起腿刚要继续走,头顶突然轻飘飘的传来一个声音道:“那小孩,有没有兴趣当我徒弟啊。”

隋简脸上的颜色一下子褪了个干净,胆颤心惊的以为自己被人追上了,腿一软,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顺着声音抬头,不禁傻眼。

只见粗糙的墙头上不知从何时起站了个人,此人身量颀长,穿着一身看起来很舒适的鹅黄色衣衫,轻薄的衣摆随着拂过他脚边的微风上下翻飞。他腰间别着把银色长剑,眉眼有些淡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轻飘飘往那一站,好看得似不小心跌落凡尘的仙人。

“仙人”俊逸的面孔上一双微微上挑的眼正上下打量着自己,挑剔的目光好像自己就是砧板上亟待被切割的rou,不知选哪一块才好。

他长眉一挑,眼神中透出一股狡黠之意,跟山里的狐狸成了精一样,戏谑道:“方才偷鸡的时候不是挺机灵的,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变得傻里傻气的呢。”

隋简一个激灵回过神,脑筋飞快转动,此人仪表不凡,绝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人,既然如此,三十六计走为上!

他动作缓慢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烧仙鸡,倏地拔腿就跑!

谢寒子愣了一瞬,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似乎没想到竟还有人这么不待见自己。他嘴角一挑,道了声:“有趣。”脚尖在土墙上一点,隔着一段距离在小叫花身后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隋简常常溜进茶楼里听书,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叫江湖,说书人摇头晃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倒没什么感觉,至今也没见过半个所谓的江湖人士。

他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每天吃饱饭,眼下还多出一个,就是生病的老叫花能快点好起来,要不自己每天光是要寻得两人份的食物就要绞尽脑汁了,没空再去趴私塾的墙根,也没工夫去茶楼听书。

瘦小灵活的身影在九曲十八弯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