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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他记得格外清楚,在某个瞬间,它们出来,一下子又会把他拽回从前那个娘娘腔的自己。 这让他恐慌。 他闭上眼,催促着自己赶紧睡觉,这样会好过很多,然而,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 朝珣几乎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自己都很难说清楚,那是种什么样的期待。 来电通知上的名字让他心里开始狂跳,他喉咙滚了两下, 按了接听。 “喂。” “在干什么。” “睡…睡觉。”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撂下一句:“半个小时,给你半个小时,你最好给我滚过来。” 朝珣愣了愣,电话忽然被挂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他刚才说话,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紧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是个地址。 朝珣莫名有些紧张。 这个电话打得他措手不及,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尽管现在已是深夜,尽管他已经洗完澡躺下了,尽管外面还下着雨,他还是飞奔着下楼。夜色浓重,街上稀稀落落的人,叶子从树上落下,从裤管里、脖颈处灌进来的风,吹得他头昏昏涨涨。 朝珣觉得自己疯了。 江夕迟一个电话就让他疯了。 江夕迟打开门,看见一个湿漉漉的人,风是有味道的,咸湿咸湿的味道,在打开门的那一瞬挤了进来。 江夕迟眯着眯眼睛盯着他瞧,他嘴里也衔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又夹在指尖。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二十分钟,挺快。” 朝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支支吾吾了半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江夕迟的家里很干净,他坐在沙发上,江夕迟捏着条毛巾丢在他头上,朝珣拿下来,一点点擦着头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没见过江夕迟抽烟的样子,江夕迟抽烟的时候很性感,他坐在他斜对面,两**叠,一条手臂搭在沙发上,朝珣偷偷看他,却被他逮个正着,然后他的视线在朝珣身上停留了很久,问他:“衣服是谁买的?” 朝珣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他来的匆忙,套了件黑色短袖就出来了,不知怎么他会突然问起这个,“我自己买的。” 江夕迟说:“真难看。” 朝珣抿了下唇,低着头不说话。 江夕迟又说:“头发也很难看。” 朝珣摸了摸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觉得有些难堪,他开始想江夕迟把他叫过来,是不是只是想羞辱他一顿出口恶气了。 江夕迟把烟头摁灭,问他:“什么时候走?” 朝珣说:“明天。” “为了躲我?” 朝珣抬头看他,支支吾吾道:“假…假期也要结束了,要回去上班。” 江夕迟冷哼了一声,说:“走了就别回来。” 朝珣的眼光黯淡了几分,“好。” 这话不知道哪里惹恼了他, 朝珣感觉他更生气了,那双脚逼近他的时候,江夕迟身上散发的气息,叫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然后江夕迟抓住了他的头发。 他“嘶”了一声,头被迫扬起,撞上了江夕迟一双满是怒气的眼,“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朝珣,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会变得聪明一点。” 朝珣愣了愣,看着江夕迟不知如何是好,江夕迟单手捂住他的眼,朝珣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江夕迟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你很无辜。” 朝珣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到一句:“当年为什么一句话没说就走?” 江夕迟说这话的语气夹了冷硬,朝珣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他停顿了很久,江夕迟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他眼前一片漆黑,江夕迟捂着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江夕迟为什么找他过来了,也对,没人想被蒙在鼓里。 他有些艰难地找到自己声音,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在发颤。 他说:“你真的要听吗?” 江夕迟说:“给我个答案,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关。” 朝珣的心刺痛了一下,江夕迟的这句话,叫回忆铺天盖地地涌向他,二十几岁的年纪回过头去看十几岁的自己,那些在当时来说十分痛苦难捱的事情,现在想想显得荒唐又可笑,如果是现在的他,应该是能熬过去的吧,不过是被人奚落排挤几句,不过是被人冷落刁难几句,他那时候要是会装,装的放荡不羁,装的幽默风趣,可能会好过很多。 但是,十几岁就是十几岁啊,那时候的他就是青涩又幼稚,愚蠢又可笑,他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拥有二十几岁的思维和想法,于是十几岁留下的疤,到了如今他二十几岁,摸一摸还是有印迹。 面对过去,似乎比面对未来还要困难。他在十几岁的时候把过去关在门外,那扇门如今已经锈迹斑斑,但是还是那么沉重,他不敢去推。 江夕迟感觉他的睫毛在颤,刮在手心有点痒,他听到朝珣有些嘶哑的声音,“江夕迟,你怕黑吗?” 江夕迟愣了愣,皱了下眉说:“不怕。” 朝珣笑了声:“我挺怕的。” 紧接着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朝珣站起来,手遮住他的眼睛,哑声问他:“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眼前一片黑暗,朝珣捂得很紧,江夕迟说:“什么也看不到。” 许久的沉默。 然后耳边传来了一道发颤的声音,“那个时候,我也…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过去,看不到未来,看不到日出,也看不到爱。” 江夕迟沉默了,他拨开覆在眼睛上的那只手,看见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一双湿漉漉的眼。他想起了那盒偶然被发现的药片,那个小黑的故事,那些奇奇怪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是个聪明人,他从小就学习好。 尽管如此,他还是难以置信,他盯着朝珣看了许久,试图从里面看到那么一丝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 他眉心又皱了起来,掌心蓄了一层薄汗,他缓了很久,才消化了这件事。 “你那个时候,也看不到我吗?” 朝珣眼神里带着些眷恋,“起初我只能看到你,所有人都是黑白,只有你是彩色,后来你因为我成了众矢之的,我才明白过来,在你的世界,所有人都是彩色,只有我是黑白。” 江夕迟喉咙哽了一下,他胸膛起伏着,听着朝珣一点点地说。 “江夕迟,你说的一直不错,我是个胆小鬼,这是真的。” “我对不起你,这也是真的。” “我爱你,这…唔…” 后脑勺被摁住,一个又急又凶的吻。 朝珣红了眼睛,费力地推开他,说:“你说,我们之后就各不相关…” 江夕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