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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没好透的地方又加重了,可林霰却是精神爽利,还给他端来白粥。介子寻想他如此温柔体贴,自己多受着一些也是不打紧的。便冲他笑笑,慢慢用起了粥。须长风应君伫要求,去盛京去打听一个人,谁知人还没打听到,便下起了雪。想着从前的初雪之日都是介子寻陪着的,他便去了宝寻堂找他,可走到门口,看见林霰进了屋子,又很快关上门。他走到门口,敲了下门,便听见屋里的动静,他是修仙之人,以前也在天上楼待过,自然清清楚楚地听到屋里的声音,一丝不落。他紧握住拳头,想要冲进去,可生生给止住了,望着漫天白雪,他想起师父从前说过的话:“若你寻到之人已不复从前模样,你该如何?若他仍是从前模样,不记得你,身旁已有了欢喜之人,你又该如何?”“我会好好守着他,让他永远都过得欢喜顺心。”“你要知道,迟暮幽草虽护得了你身体不老,可却无法保证你不受伤害。一旦受伤,救治不及时,你仍会如同旁人一般死去,那时,你要如何护住他?”“在我活着时,我会为他做我能做的,仅此而已。”迟暮幽草的副作用,便是日日使他心魔缠绕,他总会梦见自己抱着介子寻死去的那一刻。能为他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便好了,至于陪着他的那个人,只要是他欢喜的便好了。只是在找到介子寻之前,他总是存着一丝侥幸,介子寻会记起自己,也会欢喜自己,陪着他的那个人也会是自己。可现而今……听着屋里的动静,苦笑落泪,步伐加快,离开了宝寻堂。君伫让他须长风盛京寻人,一方面那人确实重要,只是自己与他有约,在他主动来到春月前,君伫绝对不亲自找他;另一方面,君伫也想让长风与介子寻多多见面,他虽劝着须长风转世之人前世记忆已被消除,不可能回来,但他私心里也期盼着会有奇迹,让长风的期望不要落空,谁曾想却让须长风更加灰心。君伫身着青衣——他平时总是穿着一身白色,可今日春月下雪了,他想换上从前的衣服,哪怕望一望远方,也是好的。他走到落梦渚附近,看着浑身雪白的相思树,晶莹的冰枝玉叶,像极了昆仑琉璃阁门前的白色樱花,可终究只是像而已,那个人,永远不会是自己的。“一日不回寻风起,百年不归种相思。长风,你所守侯的,会等得到吗?”他缓缓坐下,闭上眼睛,想起那人总会带着薄毯,面带微笑,将练剑睡着的自己抱回房去,身上淡淡的、冷冷的雪的气息,干净好闻,他的眼角划下一滴泪,落入雪中,不见踪影。作者有话要说:今天12:00三更,谢谢看到这里的亲们!马上要大结局啦!第68章太息“白驹过隙,人世和昆仑,忽尔而已。”太息身子微动,却终究没有转过身,“我要走了。”太息看着春月的山海,目光渺远。“师父,你可还记得,当时我在屋檐下躲雪,那天真是冷得紧,各家各户都紧闭门窗。敲了许久的门,他们都不肯开门,我以为我会看着雪死去,可是你出现了,举着这把伞,轻轻蹲下,将身上的浅青色斗篷脱给我,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回去……”君伫说这些话时,满眼都是细细的喜悦,瞧不见一丝的可怜与抱怨。君伫伸出手去,又轻轻放下,太息背对着他,全然不知他在身后的动作和心情。抑或,他即便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师……你这一去,几时回来”太息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君伫大着胆子说道:“若是瑶华真的寻不回来了呢”他以为太息会大怒,向以前他偷懒时,狠狠训斥他,但君伫不怕,他想要看见眼前这个人有生气的模样,哪怕是对他生气也好。“那我便一直找。”许久,太息幽幽道,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微微转头,君伫看见他熟悉的侧脸轮廓,阳光在上面打下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你,不要再有旁的心思,我不会回来了。”太息的语气很淡,但这话,却像是水墨纸上的浓墨,洇湿了君伫烧烫的心田。才因眼前之人归来而略有些温暖的心,此刻像是被最狠戾的雷电劈过,焦土一片。“师父,永远是你的师父,若还有旁的,你也不再是我的弟子了。”君伫原以为,太息不知道的,即便他知道,也不会如此狠心,断了自己的念想。因为他们,都是执念深到如此地步的人,至少,他以为彼此还会有一些体谅。可终究,太息还是说穿了,说穿了他久埋心中、以为不得见天日的卑微心思。清清楚楚的一番话,太息在他与君伫之间,划开一条分明的界线,而君伫,即便越得过,也不能够越过。待他反应过来,太息已经离开了,他的手中,只有一枚冰凉的、却又微微带着他体温的冰魂玉。“师父,他,不会回来了吧?”须长风见君伫神色哀伤,目光空洞,很是不忍,但他想,太息应该是决心断了师父的念想,好不再耽误他罢?即使不忍,他也得帮师父断上一断。“我不知道。”“若是他一千年不回来呢?”“我便候上他一千年。”“若是他千万年不回来呢?”“我还是在这儿候着他。”“若……”须长风看着师父倚门的孤清身影,似乎被抽掉了主心骨,很是无助,只有一双修长如竹的手,骨节分明,紧紧抓住门框——似乎那是一个人的怀抱,或者双手,此时于他而言,唯一微薄的依靠。而他,却要来断送掐断他余生,或许是唯一的依靠,这不是太残忍了吗?看着师父此时的模样,他突然醒悟,无怪师父看到自己时,便立即将自己带回了春月,那时的自己,没了子寻,怕也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无助模样罢?师父不愿这世间再多一个伤心人,也从不逼他忘记自己心中所执,自己以为是为师父好,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毁了别人的执念呢?“长风,你说,我是不是很没胆,都不敢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君伫的声音里,压抑着啜泣。“不,师父,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束缚他,即便知道他所找寻的,或许无望,也不肯,也不肯……”说到此处,须长风一七尺男儿,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他从不知道,平日里冷面的师父,会珍惜爱护一个人到如此地步。为了他的执念,将自己的执念,藏了千年。用自己的所有,去守护一个人,只求他生而欢喜,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不需要一点点对方的回应与欢喜啊!“师父……”须长风呼唤道,这声音穿过冰雪,穿过门框,穿过春月,唤醒了君伫千年前的零星记忆……“我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