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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就来了消息,梁椿接了一批商稿,连画室也不怎么去了,窝在在家画画反复和甲方商量改稿。顾经鸿敲门找过他几次,他都在伏案画画,台灯下面,梁椿的脸看起来又疲倦又苍白,后来他也不忍心再去打扰他了,可心里还是期望梁椿能主动来找他。

再之后偶然一个晚上,他本来已经打算睡了,在阳台抽烟的时候看见梁椿在楼下,就坐在花坛边上,路灯照不清他的脸,可他一看就知道是梁椿。

他就盘腿支着头坐在那,好像在等什么人,可又不太像,他对经过的人根本不在乎,他只是一动不动地静坐在那,闪烁的路灯、远处的车声没有一样能惊动他。他在所有的时间里开辟了一个小宇宙,那个宇宙里的时间流动缓慢,由他控制。

顾经鸿披上衣服下楼,站在离梁椿不远的地方,没搭话,就这么望着他。

他看起来像是正在消失,或是已经死了。他不敢惊动梁椿。

终于他换了个姿势,梁椿在扭头的瞬间看见顾经鸿,停顿了三秒,像是勉强重启了机器,笑了笑。

“啊,你怎么在这?”语气很正常,甚至有些过于兴奋了,显得很假。

“想什么呢。”

梁椿调整了一下语气,“我坐一会就上去,你先走吧。”

顾经鸿话没听他的,走过去坐下了。他能感觉到旁边的人提了一口气才开始说话,“你明天不上班了?这么晚还不睡,高管职业压力这么大,不注意养生不行啊。”

梁椿对上顾经鸿的眼,想冲他笑一下,但僵住的脸只让他提了一下嘴角,顾经鸿的视线转向别处,他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

“你忙完了吗?”

“嗯,忙完了。你先上去吧,这虫子特别多。”梁椿摆摆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明摆一副要目送他走人的架势了。

今晚梁椿有什么不一样,顾经鸿有点摸不准他,怕把气氛闹僵,于是起身掸了掸裤腿。

他俯身看梁椿,路灯照的梁椿小了好几岁,他本来就一副学生样,现在看上去更像个弟弟。

顾经鸿蹲下去,握住他的手,“走吧,一起上去。”

梁椿咬了咬牙,像是在忍耐什么,看了顾经鸿一眼,不是什么善意的眼神,但没再说话起身跟上去了。

他没松手,像牵着小孩子一样把梁椿的整只手都握在手心,心里一点也不空落落了。攥着身边人的手,所有的集中力都集中在掌心,其他的事情就只能模模糊糊地飘来飘去。

中间梁椿想收回手,但顾经鸿的力气比他大很多,只能放弃。直到牵回家门口,顾经鸿松开手看他开门,梁椿打开门,门缝里漆黑一片,他钻进黑暗里。

顾经鸿那股不忍心的劲上来,想叫住他,把住门,可惜晚了一步,密码锁已经滴滴答答地锁上了。

回到家,梁椿打开家里所有的灯才感觉好了一点,躺倒在客厅中间,继续发呆。

抑郁是他家的常客,为了躲开这两个字,梁椿休了学远渡重洋一直逃到这来,竟也没躲得开。

他摊了好一会,浑身发僵,自己爬起来一看时间,快到夜里两点了。洗了澡,擦了地板,还刷完了剩下的碗,家里灯火通明,他撑着冰箱门,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吊着一口气转了洗衣机,坐下给学生备课。日子只能自己逼着自己过。

做好的讲义整整齐齐得摞在书桌上,洗衣机还剩六分钟。梁椿一直忙了一个多周,人都快熬成精了,现在像是回光返照,不觉得困也不觉得累了。所有的都整理干净之后,他合手躺在床上,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清醒意识给顾经鸿发了短信,麻烦他在周六七点之前上门叫醒他。

昏过去之前花了零点一秒考虑了一下会不会给顾经鸿造成不便,但来不及了,他已经合上眼睡着了。梁椿定了七八个闹钟,还是怕自己醒不过来,闹钟在他真正想睡的时候叫不醒他,所以请顾经鸿在必要时哪怕砸门也要把他叫醒。

他刚刚睡下时,隔壁的人刚刚从梦里醒过来。顾经鸿做了一场很怪让人很不舒服的梦,他梦见上学时候很喜欢,后来自杀的歌手,又一下子又变成另一个人的脸。

看上去好像是梁椿的人,满脸泪痕的自己在路上走,无声无息地掉眼泪。旁边的公路上有卡车轰隆隆地碾过去,而路上除了他们俩一个行人都没有。

他好想走过去拍拍他,可还没来得及伸出手他就醒了。

醒来之后,顾经鸿还牢牢的记着那个梦。他对梁椿总抱着点旖旎的幻想,但昨晚真的牵着人的时候,心里倒没半点想法了。

他还想再抱抱梁椿,把他捧在手心,把他当成小朋友宠,把所有都给他。只要梁椿别再明明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又让他无能为力了。

顾经鸿一早满脑子想的都是梁椿,想到自己都觉得不正常的地步。到了公司拿前台的小meimei试探了一下,不是他疯了,对着跑来跑去葱嫩的实习生,他也没有那种感觉。他只想梁椿,把他当成小动物一样圈养起来,欺负他,又对他摘星星摘月亮的好。

周五晚上,顾经鸿下班,迫不及待的想见梁椿。

估计梁椿还没吃饭,顾经鸿拎着晚餐去敲他的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他琢磨难道是梁椿不在家吗,还是,千算万算,他没算到的是梁椿根本没起床。

他一直一直敲终于惹怒了想睡觉的梁椿,梁椿霍一下把门打开,脏话蓄势待发,没想到自己先闪了眼。屋里太黑,走廊太亮,梁椿惨叫一声遮住眼睛,没心情和这个催命鬼算账了。

“现在几点?我让你几点叫我?”

走到屋里梁椿也没打算开灯,只有玄关的声控灯发着昏黄的光。顾经鸿把晚餐放下,打开客厅最亮的灯,追进去,揪出躲进卧室继续蒙头大睡的梁椿。

“叫你?什么叫你?什么时候?”

“你都不看手机的吗?自己看。”梁椿把手机甩给他。

手机一打开就是一条正在编辑中的短信,“你没发出去,你是不是发到一半就睡着了?”

“梁椿?你别睡了。”

“吃完饭再睡吧。”

他坚持不懈地sao扰被窝里的梁椿,梁椿多年形成的良好家教让他忍住没把来人直接踹走,“烦死了!”

“来吧,出来吃饭了。”

“你烦死了!”

顾经鸿把他赶进洗手间,“你洗洗脸。”

梁椿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一边刷牙一边想这他妈算是什么事,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人逼他起床吃饭了。

趁梁椿洗漱,顾经鸿挨个把窗户打开透气。密闭的空间里全是梁椿身上的气味,比平时浓了好几倍。梁椿闻不出自己的味道,但他从外面进来就像是猛然闯入了别人的领地。

不能说是难闻,甚至还有些熟悉的好闻,是小时候闻到过,但长大后就没再闻到过的味道。很难形容他怎么会在梁椿身上闻到故乡的感觉。而卧室更甚,像是把后颈、腋下,贴身穿过的衣服萃取过之后的气味,顾经鸿驱逐自己脑海里能获得更多他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