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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周韫抱得紧了些,仿若无比平静地说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时秋倏地噤声。 没再火上浇油。 她袖子中的手悄然捏了捏,抬眸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主子,心中刻上一抹恨意。 若非王妃和洛侧妃等人步步紧逼,主子又怎么会如此狼狈? 待主子醒来,这笔帐,迟早要和她们清算! 外间的动静越来越清晰,最终一句呼喊声清楚地传进来:“……贤王妃落水了,快传太医!” 殿内顿时一静。 傅昀脸色皆有些寒,后宅之事闹进后宫来,本就丢人现眼! 时秋不着痕迹地擦了一把眼泪。 殿外,鸠芳和氿雅哭着将庄宜穗抬进来,浑身湿淋淋的,待看清殿内情景时,吓得一跳。 尤其是圣上阴沉着脸,扫过她们的视线,叫她们心中皆生寒。 她们的哭啼声,不知不觉弱了下来。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圣上明显不耐管贤王妃的事,她却不可放任不管,拧着眉问:“怎么回事,你们主子怎么会落水?” 鸠芳和氿雅顿时一顿,半晌才慢吞吞地出声: “……奴婢、不知……” 话音甫落,她们无错不安地埋下头。 皇后等人一愣,似要被这二人气笑了: “你们主子落水,你们身为她贴身伺候的人,竟然丝毫不知?” 简直一场闹剧! 氿雅着急地想要辩解,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难不成要说,是主子挥退了她们? 等她们发现不对劲时,再去查看,她们主子已经落水了? 这番话说出来,恐也讨不得好。 鸠芳早就闭了嘴。 不傻的人,自然皆看出,她家主子这是被算计了。 可是,被谁算计了? 外间声音不小,清清楚楚传进偏殿内。 时春甚都不知,听到这里,狠狠擦了把眼泪,低低轻讽道:“主子刚出了事,王妃也就刚好落水,真是巧合!” 时秋听得心下一动。 虽她知晓王妃为何会出事,可的确如时春所说,这也太巧合了些。 她稍稍抬了头,果真见王爷眸色变化了一番。 她一句话也没说,任由傅昀自己猜测着。 她余光瞥见时春还想说些什么,她拉住时春: “够了,时春!” 时春一顿,不忿地看向她。 时秋红着眼睛摇头:“主子尚昏迷不醒,别说了!” 她敛下眸,似平静地说: “别叫王爷烦心。” 一句以退为进的话,莫名嘲讽,让傅昀眉心倏地狠跳了一下。 他冷眼看向时秋,时秋后背一凉,低垂着头,不去看他,硬生生地忍下这抹怵意。 如今二月的天,湖水尚冰凉,谁也不知晓庄宜穗落水多久,却都看得出她脸色惨白,不得好。 可傅昀在偏殿内,甚都看不见。 自然也就如时秋所料想那般,生了狐疑。 听了一耳秘闻的张太医垂着头,仿若自己不存在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了口气。 傅昀顿时顾不得旁事,倏地抬起头。 张太医被吓一跳,稳住身子,说:“臣不辱使命,侧妃娘娘的胎儿保住了,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 叫傅昀心中那抹庆幸还未来得及蔓延,就生生停下,他狠狠拧起眉:“只是什么?” 张太医稍顿,才躬了躬身,堪声说: “侧妃娘娘这次沾染的阴寒之物些多,日后必要格外仔细,不得再动胎气,否则……” 他没继续说下去,可未尽之言,众人皆知。 最后,张太医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添了一句: “近月余,侧妃娘娘还是不要下榻的好。” 听至此,傅昀心中那根紧绷的线才些许放松,方才踏进殿时,那一句“见红”仿佛此时才散去。 他低下头,抵在周韫额头上。 黏稠的冷汗糊了傅昀一脸。 素有洁癖的他,此时却什么嫌弃的感觉都没有。 只一抹心有余悸。 周韫醒来时,已经是翌日午时。 她堪堪清醒,尚未睁眼,昨日的记忆顿时浮现在脑海中,那不住的冰凉似席卷全身,她忽地僵住,有些不敢动。 许久,她眼角似有泪珠流下,没入青丝间,不见痕迹,她堪堪抬手,颤抖着,轻抚上小腹。 还不足三月,那处平平的,什么幅度都没有。 周韫眼角的泪珠越流越狠,偏生她无声无息的。 傅昀刚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倏地,他所有话皆堵在喉间。 一股子情绪,涩得他莫名有些难受。 周韫颤着手,在腹部抚着,她陷入昏迷前的那抹冰凉中,如何也不敢睁眼面对现实。 渐渐地,她膝盖弯起,抬手捂住唇,全身蜷缩着,压抑地痛哭出声。 她哭得格外悲凉,将哭声皆堵在喉间,身子轻轻抽动。 傅昀倏地惊醒,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韫儿!” 周韫顿时浑身僵住,哭声硬生生停了下来。 傅昀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低声温和安抚:“没事了,你和孩子都没事的,别哭。” 殿内寂静,傅昀不得不重复这一句话。 许久,周韫才似听了进去,她堪堪睁眼,姣好的眸子中皆是一片泪意。 傅昀何时见过她这般委屈的模样,险些不忍地偏开头。 周韫抬眸看向傅昀,似半晌才认出他。 刹那间,周韫眼泪肆流,她扑进傅昀怀里,拼命捶打他:“傅昀,你混蛋!” 她哭着说: “你知、不知道……我害怕!” “你不在!” “……姑姑不在!” “只有我一个人,她们都逼我!” 那般疼,似刻进骨子中,叫她身子寸寸冰凉。 傅昀把人搂进怀里,听她句句更咽,声声如淬了毒,一点点刻在他心上。 傅昀听她哭着说她疼。 倏地,傅昀生平第一次生了无措,堪堪涩声说: “你别哭……” 他将人搂在怀中,任由她捶打他。 过了好久,周韫才筋疲力尽地瘫在他怀里,她仰着脖颈,甚是无力。 傅昀伸手去替她擦脸上的泪痕,却被她偏头躲开。 她闭着眼,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但凡想要害她腹中孩子的人,一个个,她皆不会放过! 第66章 疯子 庆丰三十三年,二月初三,珍贵妃被葬入皇陵。 那一日,长安城皆飘白绫。 哀哀涩涩似遍布满城,金棺所到之处,皆是跪拜。 周韫不得下榻,如今在雎椒殿内遥遥地看向皇陵的放向,时秋走进来,擦了把眼泪,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