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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深刻地明白,其实你一直都不完美。你并不勇敢,有时甚至胆怯。胆怯到明知道我会有多么难过,也要把我推开独自躲起来。你爱我,又无私又自私,你并不是不求回报,只是能够咬牙忍住渴望。你不是我曾经幻想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强大男人,你不能把我保护周全,你总是做错事,你注定无法带我度过人生的所有崎岖和险阻。可是,明白这一切之后,我却比以往更要爱你。我不会写那么多优美的句子,我只知道——先生,你变得那么真实,真实到我一闭上眼,就像是可以紧紧抱住你。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我们结婚时牵手宣誓的意义。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们都要相爱相敬、不离不弃,至死不渝。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你望着我的眼睛说——Tilldeathdouspart吗?我的先生,我将永远是你的小孔雀。我栖息在你的怀里,一如既往地仰视你,爱恋你。但如果你的一生之中,也会有无力虚弱的瞬间。你可不可以也做我的猫,放心地钻进我的怀里,让我细致地保卫你、爱护你?我一直都尊重你的决定,就像我尊重你想要离开亨泰去追寻人生的意义,可是今天不一样。我不是在要求你,我是在请求你。请你看看我的成长吧。请你想想我们至死不渝的誓言,请你再重拾起五年前牵着我的手步入婚姻的勇气,请你……给我堂堂正正做你的丈夫的权力。我爱你,苏言。我等着你的回复。……夏庭晚赶到试镜的小阁楼时,时渺已经演完自己的部分了,只是还没走,等着想看看他的表演。贺言西、许哲和陆相南都坐在那儿在等夏庭晚。夏庭晚去洗手间准备的时候,陆相南跟了进来,神情很严肃地开口道:“我看到你网上发的东西了,你这节骨眼的……”“师兄,那是我想好的决定,试镜我尽全力,如果投资方觉得我还是不行,那就是没缘分。”“……”陆相南一时无语,随即道:“要不要简单跟你说下时渺怎么演的?”“不用了。”夏庭晚用纸巾擦去了刚刚用冷水打湿的脸颊,他的笑容很淡,却也异常地笃定:“我演自己的就好。”陆相南看着他,神情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微妙起来,随即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夏庭晚一起走了出来。……咔嚓一声的镜头开机声——夏庭晚并没有什么调整状态的过程,他就那样自然地背着灰蓝色的包站在阁楼门口,仿佛他生来就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里一样。手按在破旧的阁楼木门上,‘吱呀’一声,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天光,从那个狭窄的缝隙透了一缕过来。直到一阵冷冽的风将门框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垂落在地上,夏庭晚才小心翼翼地把门彻底推开,像是生怕惊扰了这个久久无人的房间一样。逼仄潮湿的阁楼里,一切的摆设都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原样,天蓝色的床单上覆着一层灰,他的目光慢慢地从床头移到床尾。他想起六年前,那个细雨绵绵的夜晚,破旧的阁楼里,连电灯泡都是要坏不坏的,发出滋滋的声音一闪一闪。明灭之间,他迷恋地抚摸着徐荣的嘴唇,薄薄的、充满迷人风情的嘴唇,像是世间最动人的乐器,尽管他从没听过什么乐器演奏的声音。他走到床尾处,军绿色的画架还歪歪斜斜地架在那儿,徐荣最喜欢靠在窗边,一只画笔挂在耳朵上,痞痞地一边瞟他一边画。他情不自禁伸出手,细细地抚摸着画架粗糙的木质。经年累计的灰尘沾在他的指尖,他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却忽然之间踌躇了起来,最终是没有吹走,只是温柔地放下了手指。这里一点也没有变,处处都是徐荣的痕迹。徐荣多么英俊啊,话多得甜蜜,浮夸中又带着一丝可爱。他寻了那个徐荣六年。最终阴差阳错地寻到时,却发现记忆中的那个徐荣的影子,早已经在一朝一夕无尽循环的岁月中变得模糊。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微微挺着啤酒肚,神情愧疚中又带着审时度势的,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人生再没有一个同样的六年。可是,他却并不怨恨。年少的爱大梦一场。醒来的时候,就像庄周梦蝶。他走到阁楼的北角,推开了通往顶楼阳台的门。天光一下子倾泻进来,灰与白二色,为他柔和的轮廓镀上一层寂寞的光晕。南方的清晨是如此宁静,阳台上横着长长的晾衣杆,剔透的露珠从晾衣杆的尾端滴答滴答落在地面。徐荣来的那一年,这座小城出奇地潮湿。他们的衣服仿佛就没彻底干过,杂七杂八地堆在晾衣杆上,晒了一遍又一遍。他记得他和徐荣在一堆牛仔裤和白衬衫之间穿梭着捉迷藏,徐荣从后面把他抱了起来,举着他在阳台上转圈。他低下头,轻轻地亲吻着徐荣的眉眼。那些往昔的画面,如同随风而起的灰尘,在空中缓慢地回旋飘舞他扶着门框,遥遥眺望着阁楼下还未彻底苏醒的小小城镇,只见青山做幕,云气绵绵升腾——真美啊。他发不出声音,只在脑里勾勒着这几个字。他时常想他究竟在寻找什么,在北方最后的那一夜,在被挤在一群光怪陆离地年轻人之间,听着从未听过的摇滚乐时,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他总是渴望去一个有声音的嘈杂世界,为此,他迫切地握住了徐荣伸过来的那双手。徐荣是一个普通人,负担不起他的满心期盼。其实没有什么欺骗,不是徐荣用一场假象网住了失语的他,而是他甘愿扎进有声有色的幻梦之中。别人的喧嚣,并不是他的,从来都不是。夏庭晚望着阳台的方向,他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可是却始终没有滴落一滴泪。他的面上的笑容,温软又坚强,像是山色之中的一抹柔软旭日。他不属于外面,他属于此间。他生来安静,像一座没有风的森林。等来年的燕子或许落在枝头。……灯光缓缓亮起,夏庭晚回过头,对着许哲微微笑了一下。潮湿的南方小城渐渐从他视野中退去,这间小小的阁楼里没有灰尘,就像阳台上也没有露珠,只有一地白茫茫的细雪。整个房间里,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说话。等夏庭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