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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生活,侄子已经给他来了好几封信抱怨,他在大少爷那边并不得用,最近一次还被炮擦着边儿炸伤了腿,他得为侄儿想条后路,毕竟还指望着给自己养老呢。 葛医生作息很规律,每日五点半起来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洗个澡,再泡上一壶浓茶,看看过期报纸上连载的画本,到了六点半老妻起床做饭,一家人吃完饭后,他送小儿子上学堂,再回来开门营业。只是这天他刚把茶泡上,就有人敲门,葛医生心中奇怪,不知哪个牙疼的忍不了了现在就砸门。一打开门,却看到老主顾李先生,他知道李先生是个体面人,顾不上抱怨,就忙把他往屋里迎。 “老葛,今天有个事儿要麻烦你。”管家拉住葛医生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沓崭新的美金,“帮我家少爷带个路,这五百美金就是你的了。” 不要小看这五百美金,它能买下葛医生辛辛苦苦半辈子挣的这一层楼。 葛医生眼皮都没眨一下,即可应了,豪迈道:“去哪里?刀山火海我也去!” “去你老家,苏北。”管家抽出两百美金塞进葛医生手里,“这是定金,收好了。” “啊?我老家?”葛医生懵了。 路信黎本想开车过去,葛医生不同意,说车到了那边开不动的,三人一行只能买了火车票。 对的,管家也跟了过去,说什么都不放心路三少一人跟着葛医生去。 买了舒服的卧铺票,三人在单间里相顾无言。 路信黎便让葛医生讲一讲那个小岭村。 可怜葛医生已经离乡四十年,连自己庄的事儿都快记不得了,哪里会记得邻村的事儿?好在他出来混的早,当医生这么多年也有一嘴哄骗人的本事,于是照着自己村的情况描绘了一下,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穷。 路信黎见多识广,觉得没意思,便闭目养神。 葛医生嘴巴闲不住,与管家唠起家常,问候了他那三颗大金牙是否安好,又说起大儿子准备去日本求医的事儿,说起小儿子调皮捣蛋不爱学习的事儿,嘴里抱怨着去日本学医贵的很,小儿子不成器等等,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让管家好生羡慕,更想让侄子赶紧回上海,给他说上一门亲,赶紧生个孩子给他带。 火车开的慢,车上也聒噪,可路信黎快两天没合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被管家推醒后才知已经到站。葛医生熟门熟路的找了个雇车的地方,雇了辆最干净的牛车,往小岭村慢悠悠晃去。 今晚只有一更 看电影去啦~ 第二十九章 李家从未这么热闹过,就连大哥二哥结婚时也不曾,也因为大哥二哥结婚时根本没有钱去弄这些花哨,哪像怀恩娶个亲,又是请厨子做酒席又是请喇叭匠子吹吹打打,还买了一挂鞭炮用竹竿挂在门头上,就等着明天一早新娘子进门放呢。 邻居们也乐的来帮忙,捧个人场。李家人都在忙碌,连小墩儿都能帮忙搬个马扎子,只有怀恩一个人闷在屋里头,他自回老家两天,除了喝了点热水,几乎没怎么吃饭,他也没有多少胃口。 在床上坐到太阳快落山时,他突然很想吃草莓奶油蛋糕,很想吃很想吃,胃里一阵阵反酸。他听到窗外人来人往的声音,他们在为自己的婚礼忙碌着,而他这个当事人反而像个局外人,他想到了那个叫小芹的姑娘,他们就要成为一生的伴侣,可他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他心里想,这样也很好,他和路信黎都结婚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就再也没有理由纠缠。 他虽然当不了一个合格的丈夫,但他会对小芹好,让她生活的快乐又富足。怀恩的小金库已经有七百块钱,相信在小岭村是没人比他更富有了。他会再找个翻译的工作,甚至可以试着自己做些小生意,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在上海滩生活下去,有能力养着姑母和小芹。 他安静的等待明天的到来,等待新娘子过门。 但先等来的是一辆牛车,车上载着路信黎、管家和房东先生。 村民们没有见过这么体面的人儿,一个个不敢上去搭话,你推我攘的围着三人,还是葛医生用乡音说的话:“我们找李怀恩,是这家吗?” 其实在村口已经有人给指了路,说是敲锣打鼓娶新娘子的那家就是,村里只有他家要娶亲,非常好找。锣鼓队也停了动作,跟着邻里乡亲一起看热闹。 “是怀恩家。”有个老汉接话,还问:“是来喝喜酒的吗?” 葛医生含糊的点点头。路信黎站在低矮的土屋前面,看着窄窄的木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他能勉强听懂苏北土话,知道怀恩家要办喜事,心想难道是他家亲戚结婚所以才随文mama赶回来的吗? 姑母到小芹家看新娘子去了,李母喜气盈腮的把人迎进堂屋门,让二儿媳妇去烧热水给客人喝,自己快步走到怀恩屋子门口,没有敲门就要推门进去,没想到门从里面给堵上了,她只能不耐的敲敲门,“怀恩,你有朋友来喝你喜酒啦!快出来!” 怀恩慢腾腾的把竹竿从门腰上卸下来,打开门,奇道:“谁来喝喜酒?” “是我。” 怀恩一抬头就见路信黎站在院子里。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阵。 路信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疲惫的脸上露出狞笑:“我们来喝你的喜酒?” 怀恩直视他恶狠狠的眼睛,轻声道:“对,我明日就要成亲。” 路信黎大笑。 邻里乡亲不知他底细,见他情态有些疯癫,不禁问:“这公子是怎么了?笑的好生吓人。” 路信黎才不管旁人怎么看他,他看着怀恩,一字一句道:“我不会与表妹结婚,过几日就登报发消息,我来是接你回上海,我娶你,你以后就是路太太,跟我回去,好不好?” 众人听不太懂路信黎的话,可也隐约能听懂上海、嫁娶之类的话,听得云山雾罩的,只有站在人群中的小学学堂的校长听懂了,心里大骇,可也不敢多说话,紧张的站在人群中等怀恩的回答。 管家和牙医见路信黎从堂屋出去也跟了出来,当然也听到这话,管家登时觉得胃疼,不知此行跟来到底是对是错,而葛医生还以为自己听错。 怀恩这才明白他所有的委屈与不甘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他眼眶一酸,积攒了多日的委屈在心里翻涌,都化成眼泪流了出来。 路信黎见他流泪,伸手就要给他擦,怀恩退后半步,避开他的手,道:“跟我进来说吧。”说罢,转身回了屋子,路信黎随后跟了进去,把门一关,把外面瞧热闹的眼睛都隔了起来。 李母还不知路信黎讲出了多么石破天惊、大逆不道的话,笑着让乡亲们个忙个的别看了,又走到管家和葛医生身边让他们回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