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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那姓明的弟子,当是自己的明长至伯伯。明秋月从前提过自己小时原在上真派,后来才去到东南,被托付给了平宁派。也难怪巫阳认识他,想来那村子与上真派之间,来往应当是极多的。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末了问:“宋婉儿与巫阳有何关系么?”那小道士挠挠头:“我也不知。不过上阳村是离上真派最近的一个村子,那村里向道之人也多,与咱们派里关系极近。听闻宋婉儿若不是踏错了这一步,大巫师应当是她才对。”里头还有这么一重,寻洛细细忖着,巫阳定是知晓这地底秘密的,那说不定宋婉儿也知道。因而宋真如今想利用这秘密,便不足为奇了。只是不知这地底下藏着的东西,真的能如宋真所言那般起死回生么?多想也是无益,安心等凌晨便是了。寅时一到,寻洛被方四叫了起来,到院中见一行人总共十来个,想必皆是方钦的心腹。众人等方钦来了,一路摸着黑又到了那地牢的入口处。仍旧是那道观似的入口,进去了转的弯却不是原来的。第一回进去时的那口子已毁,通向地牢的路也便不一样了。这地下也不知藏了多少机关,才能呈现出这般的效果。不一会儿走完了通道,寻洛才发现这地牢其实不算小,昨日是挤满了人,因而瞧上去十分逼/仄。方钦行在前头,此时正停在那沟堑处,往下看了看。众人屏息,他忽地回头问:“方七,今儿是什么日子?”寻洛一愣,答:“三月三十啊,盟主,今儿怎么了么?”“没怎么。”方钦笑笑,“刚刚第一眼见着这沟堑时,想着明儿个便是蛇月,长龙只剩了个尾巴,忽地又记起今年闰三月。本以为槐夏就要来了,都有些热了呢。”寻洛眼皮子一跳,面上佯装懵懂地看了方四一眼。方四朝他一笑,看向方钦:“盟主,长龙要探头了。”这一句之后,沟堑下头忽地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像是水壶在耳边沸腾了,在寂静的空牢中十分清晰。寻洛一惊,垂眼看下去。昨日的那种闷热感又上了头,空气中的阳石味道忽地浓起来。寻洛十分诧异,方钦身后几人显然也不知何事,小声议论了一会儿,方四便道:“这上真派下头藏着的东西,传闻能治百病,若是无病,也能能增强功力。甚至有人说,这里头的东西能起死回生。”原来如此。寻洛想起方钦那虽仍旧强劲,却不如以前的功力,忽地明白了。方钦的武功邪门,许是有些致命弱点显现出来了,让他不得不想办法尽快解决掉。想必是在这关头听闻了这传言,借了处理上真派之事的契机,专程来的。这一句之后,跟着的人皆惊了,有人眼前一亮,问:“那盟主下去了,功力不就还能再上一层么?”方钦一笑:“话虽如此,下头却有棘手的东西守着,下不去。”“活的?”寻洛问。方钦点点头:“活的。”在场之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后面一人上前来:“盟主,您直说了吧,为您赴汤蹈火,小的在所不惜!”方钦一抱拳:“兄弟的话,方钦记在心里了。”他顿了顿,道:“确实是需要人下去,但是我说句实话,一旦下去便是凶多吉少的事。”他说着环视了众人一圈,目光无差别地从寻洛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人脸上。汗水从脸颊处掉落,那人握紧了拳:“盟主,我去了!”他说着便要往下跳,方四忽地喊了一声:“等等!”寻洛转眼看了他一眼,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方四已在他背后推了一掌。他一个不妨,踩在沟堑边上差点踏空,反身一把拽住了方四的衣袖。旁边有人惊呼了一声,方四回手便是一招,厉声道:“老二,你去吧!”同时握了匕首直刺向寻洛面门。寻洛背后是沟堑,前面是兵器,便侧身一仰,堪堪躲过了这一招。正想反击,那处的地面却承受不住,一下便空了。落下去的瞬间,他听见一把沙哑的嗓子响起:“我来迟了!”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可事情既已发生了,寻洛也不会浪费时间琢磨。他反应极快,当即施展轻功,可那沟堑太深,几无立脚之处。情势迫切,下头也不知什么情况,他摸出了柳叶短剑,反手用力一插,想借一把力。却不曾想那沟堑的壁面十分坚硬,一剑刺下去发出叮一声响,登时一阵火花四溅。好在柳叶短剑是玄铁所铸,没那般容易破损,无论如何,好歹是将下降的过程放慢了一点。没有光看不清,只知越来越热,且阳石味越来越浓。寻洛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不会死在那未知的活物口下,而是会死在这气味之中。不多时似乎已快要到底,他抽回短剑,反手在崖壁上一拍,运气翻滚出去,准备好了迎接地面的冲击,却未料那地面竟十分柔软。他就地滚了两圈,卸掉身上压过来的力。终于是舒了一口气。细细听着,周围没什么异动,也不知在上头听到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他记起落下来时听到的那句“来迟了”,是梅寄的声音,他绝不会弄错。这人不是自称庄九遥的师弟么,怎地又会跟方钦混在一起?他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片刻之后睁开,再适应了一会儿,已能依稀瞧得见四周情景了。本以为下头会有许多尸体,地面上却似乎一物也无。面前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场地,寻洛靠着这一方的崖壁,依稀瞧见另一边已在极远处了。上头的地牢虽宽,跟此处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奇的是,方才那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的阳石味道,到了底之后竟已闻不见了。莫非那什么阳石暗河是在崖壁上不成?伸手摸出火折子,却不知该用什么点火。他蹲下身细细地瞧,看见不远处有一根火把状的物事,过去捡起,上手一摸他已知道了,是一截人骨。约莫是大腿骨。他伸手丢掉,站起身来。自己虽是个天门里头的刺客,却也不像天萝那般,有拿人骨头点灯的习惯。再去摸那崖壁,仍旧是十分冰凉坚硬。这地方也是奇,崖壁这般坚硬,地面却柔软得紧。顺着那崖壁往前摸去,手指忽地撞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寻洛一怔,摸上去,竟摸到是个烛台的形状。他静了一瞬,又往上,果真摸到了烛心。没有唏嘘也没有喜悦,只是平淡地吹燃火折子,摸索着点燃了那高烛。又借着这光,看见那崖壁果真是极坚硬的石材,偏黑。灯台应该是玄铁的,触手冰凉,深深没入那崖壁之中。一侧头,又看见约莫六尺外的另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