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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我独自吃了两碗,撑啊。买了礼物,他一直念叨的新游戏卡带,不过他朋友送了他一样的,我的拿去退了,还好没送出去,还好能退。最近爷爷脚又痛,买了个足浴盆给他,生活费有些紧张。许明昭问我的生日,我不想随便选个日子,就说我不过,以后再说吧。

“长水痘去住院忘记带日记本了,住院的日子很无聊,只记几件重点。数据线坏了,托许明昭买。许明昭来看我,帮我擦了后背,我……他帮我涂了苦甲水,好苦,抓着他的手腕吃了个苹果,奇妙的体验。咬指甲的毛病真的能改吗?

“陈力没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整整两面的“他还活着”。

“……终于见到了陈力,他说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新的生活啊!想把今天作为生日,回家路上买了蛋糕,蛋糕店的推销员说这是最近很流行的彩虹蛋糕,不知道里面什么样。等许明昭回来一起吃。”

那年,彩虹只是彩虹,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同性恋依然被视为一种病态。随后,LGBT运动兴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勇于为自己的“另类”的爱情发声,彩虹旗成了一种象征。每当许明昭看到那面旗帜,都会想起卫宇未曾看到过的那道彩虹。

许明昭花了一些时间认清自己对卫宇的感觉究竟是愧疚胜于喜欢,还是喜欢胜于愧疚。

直到某天中午同事聚餐,酒足饭饱后大家开始谈天说地,其中一人开始抱怨起老婆对财政的高度掌控,他只能把零花钱叠好夹在手机和手机壳之间。

满堂哄笑,也有人附和是个好主意,自从电子支付开始普及,他便不带钱包,把零钱夹在手机壳里,不过经常放着放着就忘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展成手机壳检查大会的。

许明昭自认为没在手机壳里夹过东西,轮到他的时候,迅速且坦然的把手机壳拿掉了。

一张折成正方形的粉色糖纸跌了出来。

许明昭和卫宇初遇的那天,飘了很多柳絮,中午吃便当,柳絮不断飞进菜里,惹得大家骂骂咧咧的,唯独一个不熟悉的面孔,独自带着浅笑默默吃着。

“哎哟许明昭手机壳里怎么还夹糖纸呢?”一个喝多了的同事抢过许明昭手中的糖纸。

“这糖哪来的呀?”

“这还用问嘛,肯定是小许喜欢的人送的啊~”

同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许明昭掰过同事的肩膀,把糖纸拿了回来,握在手心,轻轻笑了笑。

“是啊,是喜欢的人送的。”

回家路上,许明昭路过广场,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戴着眼罩,衣服胸前是一片彩虹和中英版本各一句的“我是同性恋”,正张开双臂等待路人表示理解的拥抱。

许明昭盯着那双鞋,一双经典黑白款式的板鞋。

他没有犹豫,上前抱住了那个人。

“卫宇,我很想你。”

对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说了句“谢谢兄弟,也祝你和你的他能够幸福。”

他不是。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的时候整个情绪非常低落,既心疼卫宇又心疼许明昭,但我觉得我写的风格还是比较冷淡克制,甜也不甜,虐也不虐,所以看起来应该还好吧。下一章是卫宇视角。再下章就是重逢啦。就这么个平淡的故事,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爱你们。

第21章.从过去到现在:归程

临近毕业,卫宇回了一趟老家。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爷爷家里的电话,爷爷偶尔会错把周六当成周日,左等右等没等到卫宇的电话,便会主动打来。

他笑着按下了接听。

“爷爷,今天是周六~”

听到的却是二叔的声音。

最近常下雨。

爷爷是被二叔发现的,清晨杂货店紧闭,他感到有些反常,于是绕到后门,透过窗子,看到了仰躺在楼梯底部,后脑勺着地的爷爷。

开锁师傅把门打开后,二叔去探了探爷爷的鼻息,没有什么表示“虚惊一场”的惊喜。

爷爷的腿脚向来不好。

卫宇学会走路后常在家后门玩耍,那里有道斜坡,镇里的摩托总疾驰而过,有次边打电话边骑车的青年正分心,眼看要撞上他,卫宇的哭声吓到了正在摆香烟的爷爷,爷爷穿过大半个屋子从前门跑到后门抱卫宇。最后那个青年及时拐了弯,但爷爷匆忙中跌了一跤,右腿的膝盖受伤,从此走路一瘸一拐,逢雨天就痛。

雨天让楼梯和墙壁潮得结出一层水珠,爷爷是在楼下看完电视关了全部的灯,在黑暗中摸索着上楼睡觉时,踩空滑倒的。

最近常下雨。

卫宇艰难地挤下回家的公交,撑起伞,深呼了几口气,才从车厢的闷热潮湿中挣脱出来。

他站着凝视回家的路口,这么多年没回来,这个小镇除了更加破败,没什么变化。

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电线透着老旧,无数雨点呈丝状坠落,在小块的水洼里砸出微小的涟漪。

卫宇没有见爷爷最后一面,二叔帮忙打点了所有事。

他只请了两天假,还要赶回去答辩。

他不太想回家,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他调了调背包肩带,举着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

他什么都没有了,茫茫天地,只剩下无用的自由。

镇上的交叉路口竖着蓝底白字的标语“禁止红白喜事大cao大办”,卫宇经过那里,想起小时候有次陪爷爷买东西回来,在路上来回奔跑玩耍,爷爷在后头慈祥地看着他,没顾后面驶来的车。

那车见到爷爷放慢了速度,但没掌控好距离,爷爷抬脚迈步时车辆往前,车牌把爷爷的脚卡出了一道凹陷的红纹。车里是一群打扮光鲜的年轻人,见状赶紧下了车,扶爷爷坐到路边花坛。

这件事过了很久,但卫宇清晰地记得,爷爷当时闭着眼面露苦色,脱了鞋子用拇指不断揉着脚后跟,青色的袜子边缘已经抽丝。爷爷的手苍老粗糙,由于过瘦,皮肤薄薄地覆盖在骨架上,脆弱地包裹着手上的青筋。

爷爷不停地揉啊揉,没有开口要钱,却又怕那群年轻人倘若无事地离开,于是只能提高了痛苦叹息的音量。

开车的那个青年率先开口,坦诚地道了歉,甚至有点低声下气地问能不能赔钱了事,爷爷没有说话,接过了那人从钱包里拿出的一张百元大钞。

那群年轻人鞠躬后转身离开,其中一个女生嘟囔着:“没受伤啊,赔什么钱?”,另一个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我们喝酒了嘛。还是低调点。”

等他们离开,爷爷缓慢地扶着卫宇站了起来,面露欣喜,向卫宇摇了摇手上的钱,爷孙俩去吃了一顿暖呼呼的大鲜rou馄饨。

记不太清当时是不是能把这件事完全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