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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里总听所长叨叨人家待遇好,如今遇上了,倒是被震慑得心服口服。他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琢磨着人家待遇能不好吗?也不瞅瞅这姑娘才多大,肩上那一串都能吓得他坐地上。梁胖子心里直打鼓,面上却是胁肩谄笑着往过走。他在肚子里琢磨了一圈,大概估摸出了老头的身份,声量也放低了,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低眉顺眼的怯懦:“长官,这现场尘土飞扬的,我让下头的小孩请老先生去对面喝杯茶,您看合适不?”小姑娘眨眨眼睛没说话,悬浮车那边倒有人搭了腔。夕阳漫过遍地的碎石黑土,为马路边新停的悬浮车镀了层金边,梁胖子眯着眼睛循声望去,逆光中有个腰细腿长的年轻人下了悬浮车,正大跨步走向现场。他说:“你要是能请动,大可去试试。”年轻人穿着一身白得反光的军装,一双黑靴子踩得地面“踏踏”作响。梁胖子看着这人三两步穿过警戒线,一副山温水软的好样貌硬是绷得像寒冬腊月,冷得人汗毛直竖,活像大冬天吞了块冰条。中央城地小人少,能冻得人直打哆嗦的横竖不过三位大佬。梁胖子寻思着周家的小少爷还在废都看大门,白博士还在科学院里研究死人,唯一能莅临现场的,怕是只有温家二少。温家二少温琪,16岁连跳两级考进军校,曾荣获“最不想合作的队友”一等奖,现年24岁,已经晋升成了中央城名媛圈里谁都不敢啃的小饼干。梁胖子看着眼前的军人打开终端,虚拟光屏中渐次浮现出科学院的标志。他将图标滑出光屏,投影在肮脏的废墟上。巨大的科学院logo取代半空中杂乱的警戒线,小巧的城市监控忽闪着翅膀落在清扫机器人肩上,驱使着对方离开爆炸现场。18:00的钟声回荡在中央城的大街小巷,飘荡着仿若一首安魂曲。梁胖子突然叹了口气,他想着温家这些年来来去去死了不少人,眼前的这位,怕是他们家仅剩的活人了。然而“最后的继承者”却没有丝毫惜命的念头,温琪一边调出终端里的证件,一边快步走过梁胖子身侧。他带着等候许久小姑娘进入烧得焦黑的玩具店,没有匀给许景琛半分眼神,径直走向废墟深处的悬浮车。梁胖子听到他说:“这个案子,科学院接手了。”……同一时间,18:00,街对面的甜品屋里。Christie没回头。她的视线停留在吧台对面的橱柜上,目光透过玻璃橱窗上的倒影,已经差不多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有着一头柔软的碎发,唇瓣紧抿着,胸口还在因为剧烈运动而上下起伏。她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这家伙此刻是个什么模样,他那双烟灰色的眸子里肯定氤氲着水光,整个人看上去单纯又懵懂,就像雨天屋檐下可怜兮兮的小狗。Christie想,桐桐就喜欢这种*****。她突然明白了印桐为什么会提出那些问题,为什么会突然收到那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信。她想着安祈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会发生的?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他根本做不出什么好事。她想起印桐几分钟前说的那句话,他说“有个破了脑袋的小姑娘,邀请我参加这场箱庭游戏”。他就好像在说:Christie,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过去的你。他就好像在问:Christie,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Christie突然觉得委屈。她想起过去经历的一切,想起三年前的废都那场铺天盖地的冷雨,想起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想起印桐总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睛。她抬起头,硬是将眼里那几分湿意眨了回去。她想着,这回先找到印桐的是我,教会他生活的是我,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寸情绪都已经染上了我的痕迹。他是我的。这次我不会再输了。第36章.金丝雀玻璃的碎裂声在甜品屋里炸响。18:03,印桐从来客身上抽回视线,闻声看向吧台。螺旋纹的玻璃杯坠下吧台,在木地板上碎成斑驳的碎片。Christie正背对着他端坐在“案发现场”旁边,宽大的袖口下白皙的手指缩成一团,小巧的拳头正在微微发颤。她在害怕。印桐想,她在害怕,因为她认识门口的不速之客。这个结论不难得出,更何况现状已经把答案堆到了他眼前。印小老板微垂睫羽取出了储物间里的清扫工具,兀自清扫了地上的“垃圾”,黏腻的奶茶顺着玻璃残片流了一地,黏在木地板上,就像一块被腐蚀的污点。印桐蹲下身,仔细地抹掉了那块痕迹。Christie耷拉着脑袋,直到印桐收拾完残局,都未曾从自我意识中回神。不请自来的客人也沉默着站在门口,他像是陷入了一场古怪的幻境,茫然地望着Christie的背影,仿佛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难题。直到印桐敲了敲台面,他才缓慢地挪过视线。“想起什么了?”印桐看着他蓦地笑了,“三生三世的恩怨纠葛?”客人没有说话。他眨了下眼睛,目光渐次清亮起来,脸上却少见地露出些窘迫,眉峰紧蹙着就像在组织语言。印桐拉开吧台后的凳子坐下来,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杯面糊成一片,等了大概五六个呼吸的时间,才捏着勺子敲了敲玻璃杯的边缘。杯勺碰撞的脆响在黄昏的柔阳里漫开,他笑着抬起头,打断了客人的欲言又止,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他说:“你来的太晚了,我要下班了。”门口的客人睁大了眼睛。夜晚的凉风灌入殷红的夕阳,古旧的门铃在晚风中咣啷作响,城市监控模拟出的树叶声伴随着细微的风声灌入甜品屋,印桐看着那位不速之客后退了半步,蓦地转身,肩膀撞上半开的门扉,仿佛意欲落荒而逃。没有人说话。他看到余光中Christie搭在吧台上的手指蜷起来,修剪整齐的指甲抠进了手心。印桐沉默了半晌,短促地笑了一声。“不打个招呼就走?”他像是在问Christie,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你们有很多话要讲,难不成还需要我礼貌性地离开(滚出)现场?”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言语间却不怎么像开心的模样。商业街上因为箱庭online独特的宣传方式多了不少合影的游客,瞧见咖啡店的门还开着,便有说有笑地准备推门进来。独属于小姑娘的温声细语灌进微凉的夜风,印桐坐在吧台后又敲了敲杯子,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