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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

    有一天有个家长探营之类的亲子活动,那阵子江择安正好在外地出差,原本该包艳琳,哦,就是江淼的继母,本该是她去,也是巧了,据说那天江焱发烧,包艳琳走不开,就让家里一个保姆阿姨去了。保姆照包艳琳的吩咐,给江淼带了一盒水果,还有一盒饺子,也就吃了饺子没一会儿,江淼就发病了。”

骆遇川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禁颤了颤。

乔锐格抖了抖烟灰,接着说:“后来验出来那饺子馅掺了大量的虾rou,出事后包艳琳称是保姆拿错了,她给江淼准备的是另一盒猪rou馅的,虾rou馅的是给江焱准备的,因为事情严重,江择安回来就把保姆给解雇了。可这位保姆在江家比包艳琳的时间还长,可以说江淼是她带大的,摊上这么一件大事还被解雇,那自然是要证个清白的。

“据说因为江淼对虾过敏,所以对虾的味道也极敏感,要想让他吃进嘴里而不被发现,肯定是加了别的什么东西掩盖住虾的味道和口感,这保姆也聪明,没有闹,偷偷找了江择安,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不盼着能恢复工作,就想给自己讨个说法,也是担心江淼再遇上什么不测。结果,你猜怎么着?”

骆遇川寒声问:“怎么?”

“哈,”乔锐格笑一声,脸上表情甚是嘲讽,“也不知道那个包艳琳是蠢呢,还是心宽到以为万无一失,剩下的饺子馅居然就堂而皇之地放在冰箱里。”

两大盒饺子馅,一盒纯猪rou的,一盒则是猪rou里面掺了大量的虾rou。

为了掩盖虾rou的味道,还加了不少香菇、大葱、鸡蛋之类乱糟糟的东西。

而保姆之所以咬定不是自己拿错,一则因为装饺子的饭盒是江淼一向用惯的那个,出门前包艳琳还一再向她确认过。

二则,包艳琳说这虾rou馅是给江焱准备的,本身就是一个大谎言。

江焱极是挑嘴,香菇大葱之类的一向不吃,她怎么会往里面加这些东西?

事实上那盒猪rou馅才是给江焱吃的,证据便是馅里没加生姜,江焱讨厌生姜的味道。

骆遇川感觉手有些抖,不只是手,身上也是,宋晢这间办公室的空调似乎打得太足了,很冷。

又一会儿,他告诉自己不关空调的事,这是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寒意。

之前他无法仔细分辨的那些情绪,此刻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往他心上甩刀子。

难过,气愤,惶惑,恐惧,酸涩……

心疼得厉害。

他握紧拳,把手从沙发扶手上挪下来,用最大的克制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后来呢?”

乔锐格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撇了撇嘴角,说:“不了了之。”

“什么?”骆遇川难以置信。

乔锐格啧了一声:“就是这样,保姆依然被解雇,但江择安赔了她一大笔钱,包艳琳据说死不承认,还跟江择安闹了一场,被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气得带着儿子跑回娘家,谁知道江择安根本不理,最后还是包艳琳自己撑不住,又带着儿子灰溜溜回来了。”

骆遇川咬着牙:“这是谋杀。”

“唉,老骆,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哪怕看上去所有证据都指出了一个事实,可只要当事人咬死不承认,就拿她没办法,何况,哪怕在江择安看来,这也只是一件家务事罢了。而且……”

乔锐格侧了个身,翘起腿,一手架在沙发上撑着腮帮子,姿态优雅却无比严肃地说:“江家很早就发现了江淼的过敏体质,对他的饮食向来在意,哪怕在包艳琳嫁进来之后也是如此,可是自从江淼长到八九岁后,食物过敏的次数却时有发生,甚至可以算得上频繁,你知道为什么吗?”

骆遇川摇摇头。

“因为他上学了,并且很会念书,江择安常向人夸耀他的成绩,时常把‘后继有人’这种话挂在嘴边。”

愣了很久,骆遇川才从齿间迸出几个字:“荒唐。”

“是啊,就是这么荒唐。”乔锐格又换了个姿势,还伸了个懒腰,“所以我才说这是狗血宅斗,对了,顺便说,江淼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具体因为什么事不清楚,但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脱不了关系,啧,从我查到的资料来看,这个弟弟嚣张跋扈,没少欺负江淼。”

不用乔锐格细说,骆遇川也能想出其中因由了。

年幼的江淼在这位继母的眼里,只是一个无依无靠可以任意揉圆捏扁的小软蛋,她对他示好,是要在江择安那里得一个贤妻的评价。

谁知道年岁渐长,小软蛋显露出聪明智慧,渐渐露出锋芒,也就成了她眼中的威胁。

威胁自然要想办法除去。

而后来为什么江淼在家中地位渐渐下落,被弟弟欺负,除开他自己本身的性格善良温和,少不得有这继母从中推波助澜。

乔锐格似乎良心发现似地朝骆遇川那边挪了挪,在骆遇川肩上拍了拍,惋惜地说:“你家江淼真是个小可怜,刚被领回江家的时候虽然那位千金夫人并不怎么待见他,可也是想当成自己儿子来养,严厉是严厉点,吃穿上面倒是从来不少他的,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来了这个包艳琳。想想这些年,他在江家,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唉,小可怜啊。”

这晚直到骆遇川回家躺到床上,耳边似乎都还响着乔锐格这声“小可怜”。

骆遇川心疼得要命。

鞋店里遇上的那个眼神阴沉的黑衣少年,钟期予医生口中差点让江淼因过敏出事的“阿姨”,现在骆遇川全都明白了。

此刻他很想把江淼紧紧抱在怀里,问问他过得辛不辛苦,难受不难受。

小可怜。

可他又不愿意这样叫他心爱的青年。

摄影社那张合影上,是他见过的最早时候的江淼,那上面的江淼,笑容无邪,眼里有光。

是心底没有藏着一丝阴霾的那种光。

他心爱的青年也许吃过很多苦,受过难,跋涉过黑暗无望的夜,却不曾被那些黑暗沾染。

他那么勇敢,而自己多么幸运。

骆遇川翻身坐起,拿起手机,他想给江淼打个电话,他胸口很胀,像有无数的话想对江淼说。

还未拨出,江淼的微信先来了。

-今天效率奇佳,明天中午就可以返程了,开心!

一秒钟都没有迟疑,骆遇川回了电话过去。

江淼接起时明显很惊喜,却又压低了声音像怕人听见:“学长,你还没睡啊?”

“嗯,我……”到这时骆遇川才发现,满胀在胸腔里的那些情绪并没有言语可以表达,他只有讷讷地张了张嘴,又郁闷地闭上。

江淼却似乎误会了,把骆遇川的无言当成了因他的归期而激动得失语。

他轻轻笑了笑说:“学长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能见面了。”

骆遇川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说:“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们还要先回工作室……”

“我去接你。”骆遇川加重语气,“不接受反驳。”

然而这一夜骆遇川并没能好眠。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