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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齁……一丁点有屁用啊!?一点点还不如根本就没有!」「一丁点,也受用。」就像是染了毒瘾的人……明知道那一丁点的甜头根本过不了瘾,不但无法解决瘾头发作起来的苦,还会让染了毒的身子更加的痛苦难耐。但还是贪著那一丁点……「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林百川!」「早就不是人了。」「那根本不是重点!」「……你喜欢漂亮鞋子吧。」「嗳?」话题跳得太快了吧……「如果有一天,你看上了一双漂亮鞋子,但试穿後却发现,那鞋子根本不合脚,正在苦恼,却又在摊子上发现了另一双漂亮又合脚的鞋子,你说,你买哪双?」对杜小蝎来说,他就是那双不合脚的鞋子。一尸一人,种类不合,作息的时间不合,生活的型态不合……非但不合,他还是双随时都会报销再无法穿了的鞋,再漂亮再好,也掩盖不了这事实。「要是鱼爷我,我宁可选一双漂亮又穿起来温暖舒服的鞋子,大了些小了点都没关系,也不会去选一双漂亮合脚但里头全是钉子扎得我连路都没办法走的鞋。」「小鱼乾……」林百川望著他,淡淡地笑著说:「你越来,越有人的样子了。」「呸,鱼爷才不当人!当人屎尿忒多,烦恼更多!」连人都死了都不能安安稳稳……这句话小鱼乾倒是放在心中默默念著,没讲出口。就算说了,恐怕也没在听,看他又不声不响地乾坐著,默默地望著墙壁,小鱼乾知道,他又在想著那个混帐了。墙壁那麽薄,他武功这麽好,怎就被挡在这,望眼欲穿也到不了……「师兄,伤好全了再走吧……」杜若水没理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至少雨停了再走好吗?」依然像是杜知书自言自语的局面。杜知书只好打著伞追了上去,伞是借来的,有些破旧有些小,他不敢站得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了,一只伞遮不了,他便将整只伞都向著他师兄,自己却是淋得一身。伤口还没好全,才刚能下床走了,师兄便说他要离开了,无论杜知书怎麽恳求怎麽慰留,他也没回话,就没表情地把自己穿整齐收拾完毕後,也没说任何的客套话和道别,甚至连多看一眼杜知书也没有,头一扭就要离开。杜知书担忧著他师兄的身子,又想到师兄这一去,不知再相见又是猴年马月,而杜若水身上那些新旧伤痕,更让杜知书有种也许再见不到活著的他的不祥恐慌……这些感受混杂在一起,让他怎麽也无法眼睁睁地看著师兄就这样离开,可是他知道他是怎麽也拦不下这个脾气又冷又硬,从没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的师兄,於是只好亦步亦趋地打著伞跟著,说是送他一段路,但到底要送到哪儿才算一段,杜知书心里全没个底。就这麽走著走著,两个人已走到了城门边,再走下去,就出了王爷庙了。「别再跟。」杜若水也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依然快步地往前走著,只冷淡地抛下了这句话。「……」杜知舒顿了脚步,这一稍停,师兄已经走到好几步的距离之远了。「师兄……」依然是继续往前走著……「师兄!」离得更远了……杜知书又追了上去,将伞地给杜若水。「不用。」「可是……」「……」终於,杜若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凝望著杜知书,表情冷冷淡淡,伸手接过他的雨伞,就往一旁的田涧扔了,然後还是那句话:「别再跟。」说完了继续回头就走。也不知道是他说著那句话的神情太冷,还是近晚时刻站在这雨中寒意侵肤,杜知书打了个颤,揉著被雨水扎得刺痛的眼睛,愣愣地望著杜若水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小到几乎已经看不见,没入了远方昏暗的天际,杜知书心一酸,脚又不自觉地往前走去。先是一步一步的走,接著是三步做两步的走,最後,他踏著地面上的水,溅得水花处处,跑得气喘吁吁,却怎麽也找不著那个消失了的身影了。「师兄啊……」他根本不知自己为何要追,追得又是什麽,只知道在这荒凉田野中,自己像是被抛下了那样无助,寂寞像是决堤的洪水,冲得他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不知从何方哪来,更不知接下来该往何方。正在惶然之际,头皮突然一痛,一大撮的头发被人从後面猛扯了一下,疼得他哀叫了出来。「臭道士!你去哪?」「放……放手啦!」杜知书唉嚎半天才从小鱼乾的手里救回自己那撮头发,看著小鱼乾手上还残留几根他可怜的头发尸体,他就想破口大骂,却被小鱼乾先抢了话。「快走!快!」小鱼乾边说,边用没包扎著的那只手推搡著杜知书。「干嘛啦!别推啦!」「你再不走快点,会後悔的!」「什麽意思?」「你的百川哥哥不好了。」「什麽不好了?」杜知书立刻扯住了小鱼乾,脸色煞白地问道。「很不好。」「……」小鱼乾故意喘了口气吞了口水,然後看到杜知书的脸又白了几分,他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刚看著天色渐暗,就想要叫他起床,没想到草席子一掀,看他全身都是血……」话还没说完,就一把被杜知书推开,力道之大,差点没将他摔到田沟里去。看著杜知书慌慌张张地就往王爷庙城门奔去,奔得太急还整个人滑摔出去,又赶忙爬了起来,连那一脸的泥水都没抹,继续往前跑。小鱼乾冷哼了两声,嗤之以鼻地说道:「就一丁点?狗屁!」杜知书从来不知道自己这麽会跑,还能跑得这麽快。当年被野狗追,被村子里的孩子拿石头扔时,他都没能跑得这麽飞快了……小鱼乾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他的胸口,那个疼痛将他从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一瞬间所有的迷惑、一切的摇摆不定全都不见了,剩下的,全是清晰明确的一个念头,他不要失去林百川。一而再再而三被杜若水抛下,那份钝痛可以压抑,可以沉淀消化。但只一想到也许会失去林百川这个念头,那疼痛却是尖锐无比,把他撕扯切割,边跑边落泪,彷佛身子也在碎落,才会那麽痛,也才能跑得越是快,如果可以,要能整个散了,化作烟尘,是不是就能更快得赶到百川哥哥的身旁?「林百川!」杜知书撞开了房门,也不顾自己像只落汤鸡那样滴著水,颤巍巍地走到了床边,僵了片刻,伸出被雨水冻得几乎没知觉的手,掀开了草席。「……」哪有甚麽全身是血……百川哥哥睡得安安静静,乾乾净净,杜知书不放心还从头到脚仔细地检查了一遭,确实没有半点血。可他这样的僵尸,睡了和死了也没什麽分别,虽然那手那脸摸著还是软嫩的,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