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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指间带来的水珠顺着骆林的脸颊滑下来,停在骆林的下巴上,再无声的没入泳池的池水里。慢慢地,段非的拇指向外划出一道弧,然后停在骆林的嘴唇上。段非将它温柔地抚摸过一遍,然后手指再次回到那嘴唇上最初的落点,微一用力,挤开唇瓣,触碰到温暖湿润的部分。骆林开始头晕,想转过头去,但这挣扎最后并没有意义。骆林侧过头去的时候,段非的手也离开了他的嘴唇,慢慢向下。冷而潮湿的手指经过了颈侧的动脉,向下到喉结,最后绕到了颈后。这只手微微地施了些力,骆林只能一点一点的回过头去。段非还在缓慢地加着力,压着骆林的头靠近他。骆林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认真的推拒,那么不管将要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他没有。他甚至隐隐有预感这样的情景会发生,现在反而有种怪异的,预期成真的解脱感。他知道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在他没有拒绝段非的靠近,反之默许之后,他便知道。两个人的脸慢慢地靠近,骆林能感受到段非听见的呼吸,一呼一吸之间因为被刻意压抑而显得缓慢。骆林不敢直视段非的眼睛,只能看向一边,却无助地发现他无法逃避段非的眼神。他脸上的皮肤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并且在这注视下开始发烫。那目光落在他的前额,再到鼻子,嘴巴,最后回到眼睛。骆林无法忍受这种焦灼的感觉,猛然闭上了眼睛,然后再近乎于胆怯地慢慢睁开。他对上段非的眼睛,然后再无法移开视线。段非在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他——并不是崇拜或者仰慕,不是那种无辜的渴望。而是充满了压抑着的欲望,包括占有欲,控制欲,破坏欲,以及显见的性欲。这些东西搅合在一起,被压在段非的眼底,形成危险的漩涡。骆林感受了到一种从脊柱开始震颤的感觉——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如果真要想象,大概像是你被赤身裸体地束缚着,无助地站在另一人的面前。那人将你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都看在眼底,却没有露出要做什么的预示。你理应在这个场合感觉到恐惧而逃离,却因为某种浓郁的荷尔蒙的作用,而感受到了怪异的兴奋。你的身体从中心点开始发热,甚至希望目光能够成为实在的触碰。因此就算下一秒那个人将用刀子剖开你,你也会发出欢愉的声音,对着那个人打开自己的身体。骆林彻底丧失了挣扎的能力。他眼里是段非的面孔,鼻端是段非带着体热的气息,后颈被触碰的地方让他觉得酸软——这种他鲜少有过的感觉席卷了他。他身上某种绝缘层一般的东西被缓慢地剥开了,这让骆林心中涌起一种近似于绝望的感情。但他无法阻止自己的陷落。他感受到的,是一种该死的,让他无法掌控的,痛苦的期待。而他们管这叫做情热。两个人的鼻尖已经抵在了一起。骆林终于闭上了眼睛,眼睫不住地翕动。他不知从何时起咬合着的牙关也放松下来,从喉间呼出一口近似于喘息的气来。羞耻的感觉顿时俘获了他,他甚至感受到自己的某个部位鲜明的存在感,让他脑中无法思考。骆林的心脏超负荷地跳动着,于此同时他也听得见段非的心跳声。以及最后段非沙哑的一声“晚安。”……段非最终没有吻他。第十一章这天晚上,骆林睡在了段非的客房。两个人从泳池里爬出来之后,都湿淋淋的不成样子。段非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在淌水,却不知何时恢复到了好整以暇的神情,反而是骆林看来更加狼狈。刚才他近乎失神的举动让他陷入了难言的羞愧当中去,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都在疼。若不是段非阻止他,大概他会真的穿着湿透的衣服夺门而逃。段非近乎于戏谑的指了指他的胸口——白色的衬衫被浸湿了,透出他皮肤的颜色来。就算其下有同色背心包裹着,却也能隐隐看出胸前两点的轮廓。骆林只觉得自己被绑在了耻辱柱上。他忍住了用双臂遮挡自己的举动,低下头去,抬起一只手,将贴在自己胸膛上的衣料向前扯开。“……这么戏弄我,你觉得很有意思吗。”先前的情热早已退去,现在的状况让骆林几乎愠怒。然而他又无法真正向段非迁怒——他有什么资格?“进去洗个澡吧。再这么站着非感冒不可。”——结果段非恢复到了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根本没对骆林先前的发言正面回应。骆林觉得事情的发展每每出乎他的意料,现在愈发的不明白段非是想做些什么。看着现在段非的样子,骆林几乎要觉得自己先前见到的那种眼神是错觉。抱着沉重的心情,骆林去浴室把自己清理了干净。幸好段非借给他的是一套未穿过的家居服和一条带着标签的内裤,不然让他穿着湿内衣或者段非穿过的内裤,他绝对会对生活产生阴影。那时骆林还是抱着收拾好就回家的心思的。同样洗完澡出来的段非看看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今天就住下来吧。”骆林已经想好了说辞,整理好了表情便开口拒绝,说不好意思,不想再麻烦他云云。段非认真地听着他像对待陌生人一般的说辞,然后开口说:“你不用这样。”仅仅五个字,骆林便觉得自己努力挂在脸上的表情再不能坚持。他脸上谦和却带有距离感的微笑慢慢消失,骆林低下头,将额头埋在右手的手掌中去。“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啊……”骆林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地疲惫,声音压低了,有种莫名的脆弱感。段非的手腕不自觉的抬了抬,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很累,直接在这里休息比较方便。”段非像是斟酌了一下词句,顿了顿又说:“你睡客房就行。我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骆林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看这情景,似乎还是自己单方面的觉得尴尬了?……也不知道先前那个站在泳池里,几乎吻上自己的人是谁。“行吧。”骆林叹息般的回了两个字,然后补了一句:“谢谢你借给我衣服。”他冲着段非微微颌首,像是当管家的时候,接到段非命令时的样子。那么有礼,那么疏离。……躺在床上,骆林辗转难眠。这样的状况发生在他身上不多。以前他也有过困难或难过的时候,但是让千头万绪在头脑里翻来覆去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总会努力地把那些杂乱的思绪盖上盖子扔到一边去,好让自己能够安眠。但是今天并不一样。因为今天,他发现有问题的是自己本身。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过去24个小时里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