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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舌尖微微卷拂碰到张小元指尖,张小元吓得将手指一缩,陆昭明也一顿,认认真真地与他道歉,说:“对不起。” 陆昭明口中含着话梅,说的话还略有些含糊不清,张小元觉得他大概就是看见了一颗话梅伸到眼前来,下意识地便张嘴接了,他有些尴尬,又咳嗽几声,将手在身上蹭了蹭,支支吾吾地说:“也……也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才开始放烟花。” 陆昭明好像并不如何在意方才发生的事,他看着那观景亭,忽而开口说:“戚大人在那儿。” 张小元立即朝那观景亭看去。 戚朝云一身常服,在裴君则的陪同之下,急匆匆朝那观景亭走去。 亭内不知何时已坐有一人,那是名风姿绰约的清弱女子,面容姣好,举止婀娜,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张小元看着亭内,陷入沉思。 是私会?可有人和心仪女子私会时会带着衙门师爷吗? 若不是私会……如此良辰美景,戚朝云包了这酒楼的观景亭,偷偷摸摸去见这女子做什么? 张小元心中有万分好奇,而那观景亭正对着他们,屋顶上没有灯火,亭内的人看不清屋顶,可他却清清楚楚能看见亭内人的面容与说话时的唇形。 戚朝云与裴君则进了亭子,屏退亭内服侍的酒楼婢女,向那女子一揖,道:“濮阳,京中一别,已许久未见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戚兄,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戚朝云为他介绍裴君则,说裴君则是他的至亲至信之人,那女子便不再顾忌,三人在桌前坐下,说了几句风月闲话,这会面看起来普通无奇,或许只是戚大人与故友相会,恰漫天烟花绽放,张小元一下被烟火吸引了目光,他抬头看向天空,略有激动,只是眼角一瞥,恰见那女子头顶冒出小字,像是她的身份情况,张小元不由便多看了一眼。 「濮阳靖,天机玄影卫都统,掌天下情报机要之事,为圣上至信之人,仅遵圣上调令。」 张小元:“……” ……咦? 这位jiejie的名字,看起来……是不是有些……阳刚啊? 而且…… 我朝有女都统吗?! 张小元全然忘了满天的烟花,死死惊恐盯住了濮阳靖。 片刻。 叮。 「善易容变装之用,最善乔作女装,常化身风尘女子濮阳婧,今负圣命出京,秘查要事。」 张小元:“……” 啊??! 56. 张小元呆怔怔坐在屋脊上。 天机玄影卫的都统,最善乔作女装?常化身女子?还是风尘女子??? 什么玩意! 不仅这江湖和说好的不一样,这朝廷也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张小元完全对烟花失去了兴趣。 他一动不动看着亭中三人密会,只想弄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戚兄你离京许久,圣上也颇为挂念。”濮阳靖道,“如今朝堂纷扰,我倒是想念起你我一块在圣上身侧侍读的无忧光景了。” 他说完这句话,二人头上各自又冒出了一句话。 「戚朝云,幼时为今圣伴读,为圣上心腹好友。」 「濮阳靖,其母曾为今圣乳母,自幼便是圣上玩伴好友,为当今圣上心腹至交。」 张小元:“……” 眼前这观景亭里坐着的三个人……都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啊…… 当今圣上的两位至交好友,与不知究竟是魔教教主还是武林盟主的儿子。 这凤集县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好像天底下背景深厚的人,都聚集到了此处来。 “濮阳,我知你为何而来,我为避父嫌离京赴任之时,圣上也与我提过此事。”戚朝云叹气,“可我在这凤集县中寻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半点消息。” “圣上本只为求心安,他那时虽令你去调查此事,却不着急,无论你找不找得到人,均无大碍。”濮阳靖蹙紧双眉,神色越发严肃,“可如今却不同了。” 戚朝云询问:“宫中有变?” “近来宫中谣言四起,人心浮散。”濮阳靖说,“圣上已下了秘令,不管他是死是活,必须要得一个结果。” 张小元心中咯噔一声,隐约觉得不好。 能令宫中谣言四起人心浮散的,而皇帝要彻查一人死活的,还能是什么事? 他虽然不懂朝中事,戏文他却听过不少——至少狸猫换太子这一出,他是听过的。 “皇上又何必纠结于当年之事。”戚朝云说,“我查过他的下落,他母亲确在凤集县附近小居过数月,可当时凤集遇灾,连遇瘟疫饥荒,县中人口锐减至半,孤儿寡母,如何能撑得此劫。” 濮阳靖说:“可你也未曾寻到他们尸首。” “此事已过了近二十年,当时死伤人众,县志记载尚不能全。”戚朝云已隐隐猜出濮阳靖心中所想,他略有些着急,匆匆说,“如今那人不见踪迹,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濮阳靖摇头:“戚兄此言差矣。” 戚朝云无奈轻唤:“濮阳……” “他或许还在人世,他只要还在人世,那就是圣上的威胁。”濮阳靖放下手中杯盏,一字一顿,眉目冷淡,“戚兄,他不在人世,才是最好的结果。” …… 第17章 今圣有令 57. 漫天烟火灿烂,屋檐下万家灯火,人群熙熙攘攘。 张小元却连一点儿兴致也没有了。 他们说的,肯定是二师兄。 先帝血脉遗留在外,二师兄算来又是今圣兄长,这天底下,对当今圣上皇位威胁最大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张小元抓住陆昭明的胳膊,一时之间,好像吓得连手都有些发抖。 陆昭明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问他:“怎么了?” “回师门。”张小元强压下心中惊慌,“大师兄,我要先回师门一趟。” “现在回去?”陆昭明极为不解,“天已晚了。” 张小元一怔,恍惚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喃喃说:“我忘了。” 他忘了,他所见之事,仅有他一人能看到。 他无人能说,也不可随意胡说。 再说了,就算他此时赶回师门,又有什么用? 警示二师兄?可若二师兄问他如何得知此事,他又要如何回答? 倒不如留在县衙。 濮阳靖要调查此事,必须要有戚朝云与裴君则从旁协助,至少戚朝云和裴君则在此事中是知情的。 只要他在县衙,就能知道事情的近况发展,那他也就能想办法将此事掩藏过去,至少能令二师兄避过此一劫,最不济……濮阳靖想动手时,他还能提前通知二师兄逃跑啊! 张小元下定了主意。 既然只有他能看见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