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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赵家午睡,瞧见什么了?” 陈兴两手垫在脑后,叹道:“赵晋派了个丫头,大冷天儿,就穿一件薄衫,又是跪下来要给我穿鞋,又是要伺候我洗澡,媳妇儿你别急,我啥都没干。我就是觉着,如果赵晋原来天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我怕他不珍惜阿柔。这么多个俏姑娘在他身边,阿柔这一怀孕,他心还不给人家勾走了?我听说他前头的女人,才二十几就没了,焉知不是给他冷落在家,心志不舒才坐下病的?你瞧阿柔刚回来那会儿,气色差极了,原先多健朗啊,现在虚弱成这模样,媳妇儿,我真担心,怕阿柔受不了赵家的生活,当不起这个赵太太。” 林氏抚着他手臂,劝慰道:“未必像你说得那么糟。若赵爷不是真心喜欢阿柔,会娶她吗?他也不是娶不上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他们之间有情分,还有孩子呢。人家都说傻人有傻福,阿柔没那么多心眼,兴许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报酬。再说,她也大了,你再怎么替她cao心,也不能代替她过日子啊。赵爷是什么都见识过的人,兴许就是见识多了,才觉着阿柔的好难得。” 陈兴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我没用,我要是能给她撑腰……” “你做得很好了,天灾人祸,咱们阻止不了,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该知足。就是有一样……”她声音低下来,喏喏地道,“阿柔都怀上第二个了,我肚子……怎么就没动静呢?” 陈兴展臂把她搂住,“傻子,这又急什么?我不是那种非得要一堆孩子才知足的人,有你有儿子我就很满足了,别瞎想,……别哭啊,别哭,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别哭了,啊?” 城东赵宅,上院廊前,灯火都熄了。 今晚是金凤上值,歇在外间儿,不敢睡得太实,怕屋里有吩咐听不见。 低低的说话声一直没断,听不太仔细。 “明儿严夫人和几个大人的内眷过来瞧我,我有点担心,不知道应对官家太太们。” 赵晋侧身面对着她,手抚在她脸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 “你别紧张,趁着年节,免不得来往走动,不过你是特殊情况,我已发下话了,说你不舒坦,得卧床静养。明儿你就在帐子里坐着,不用起身,随意寒暄几句,她们来随个礼说说场面话也就去了,不会那么不识相,非拖着你让你受累。” 柔儿心道那怎么行,他们是民,对方是官,民敬官,这是常理。她怎可能托大不起来?她知道赵晋在外颇有点跋扈张扬,她存心想为他做些什么,至少别拖他后腿,若是能对他有个助益,就更好了。若是她能跟这些官太太打好关系,他在外头行走,也更便利些不是么?何苦跟人家剑拔弩张的? 次日在上院稍间见客。 柔儿命人重新布置了房间,陈设以雅致为主,太张扬的摆件都收了起来。 严太太是个颇高傲的人,那几个夫人明显是捧着她的。柔儿慢声细语与之对答,一盏茶毕,严太太指着个腼腆的姑娘给柔儿介绍,“这是我娘家外甥儿,年方十五,一手琴还过得去,赵太太瞧着如何?” 柔儿顿了下,面上浮起一丝笑,“貌美如花,温柔知礼,自是极好的。” 严太太笑道:“冰儿,还不过来?赵太太夸你呢。” 冰儿姑娘红着脸上前,屈膝给柔儿行了一礼,“赵太太,您过奖了。” 柔儿瞧这对姨甥如此小题大做,任谁都能听出这是一句礼貌的寒暄吧?她也未见得如何赞扬了这位。果然不等她说什么,严太太就开了口,“赵太太有了身子,身娇rou贵,外头天冷路滑,定然加倍小心,想来平素拘得厉害。我家严大人,与赵官人关系亲厚,不是外人,我的外甥女儿,自然也是赵太太晚辈,太太平素在家闷得慌,尽可派人喊这丫头进来,给您弹个琴吟个诗,再不济,陪您说说话解闷儿也好。” 柔儿这下全明白了。 敢情她有了身子,就是给了人家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按下心中不快,笑着客气了两句,“我自是极喜欢冰儿姑娘,只是怎好这样麻烦人呢?严太太不必太客气,对了,听说龚夫人娘家,原是在京城做丝线买卖的?” 她把话题岔开,与另一个夫人热烈地聊起来。严太太垂下眼睛,把茶盏捏的极紧。等柔儿端茶示意送客,众人客气了几句就退了出来。 冰儿与严太太同车,小心翼翼挨着椅子边坐着,“姨母,我瞧赵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 “啪”地一声。严太太抬手扇出一巴掌,打在她娇嫩的脸上。冰儿红着眼睛,却不敢哭出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即从椅上滑下来跪到地上。 “没用的东西!浑身上下透着小家子气。今儿带你来是干什么的?木愣愣只知道低头,你勾搭姨父的妖调劲儿哪去了?” 冰儿捂着脸道:“姨母,我没有。” “住嘴!”严太太斥道,“明儿你就给我去赵家等门儿,哄不回转陈氏,你也不必回来了!若是坏了大人的事,我扒了你的皮!” 冰儿抿抿唇,为难不已,“可是……可是赵太太跟赵爷才新婚,只怕不肯容人的,我就算不要脸上赶着去求,赵太太也未必答应。”最坏的结局是她没能做成赵晋的妾,还坏了自个儿的名声。到时她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严太太冷笑:“她不答应,你不会去找赵晋?你对付男人不是很有一套吗?哄得他愿意留你,陈氏那小蹄子敢反了她丈夫不成?” 严太太捏住她下巴,把她小脸抬起来端详,“瞧瞧你这细皮嫩rou的,不趁着年轻卖个好价儿,再过几年,你还值什么钱?” —— 柔儿乏了,靠在炕上瞧安安在地上摆弄九连环,不时小东西还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拿给她看。柔儿含笑捏了块桃酥,掐下一点儿喂给安安吃。 赵晋便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外头雪下得很大,他两肩都落了层银霜,进了屋,化成水汽,金凤上前替他解去氅衣,他里头穿着一袭宝蓝缂丝立领袍,一见安安,他便笑开来,唤着女儿的名字,然后把朝他飞扑过来的小胖团子抱起来,朝半空抛了两抛。 柔儿撑着矮几想起身行礼,赵晋摆手制止她,“躺着吧,今儿怎么样,累着了不曾?” 柔儿语调带了抹娇甜,曼声道:“跟那些官太太们相处,可比打理生意难多了,生怕自个儿说错话给人取笑,好在她们没有久留,坐坐便去了。” 她想到适才严太太话里有话,试探问道:“爷,我这些日子……肯定是不方便的,您可有什么想法?”她问的心虚,听那些太太们说,家里主母有孕,都是要安排人伺候男主子的,像是这些家庭的惯例一般。她也知道他在这上头兴致好…… 赵晋转过头,嗤笑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