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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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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赵晋手握书卷,歪在椅上翻看着。

    “大小姐,慢点,您慢点儿……”

    乳母声音急切不已,又慌张又心惊。

    赵晋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小人儿踉跄着奔进来,软乎乎的小腿一迈,响亮地喊了声“爹爹”,然后整个人突然重心失控,啪地一声脸着地摔下去。

    赵晋动作比乳母还快,飞速上前拎住小东西的后领把她提了起来。

    安安扁着嘴要哭,脸蛋皱成红红的一团。赵晋把她放在怀里轻拍,又检查她发现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蹙眉冷嗖嗖地瞧着乳母,“怎么伺候的?”

    乳母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去,“爷,大小姐学走路,非要自个儿走,怕硬抱起来惹得大小姐哭闹,所以不敢强来。”

    赵晋不理她,架着安安的胳膊把她扛在肩上。适才还要哭的小人儿瞬间不哭了,兴奋地骑在父亲肩头。

    赵晋逗她玩了会儿,才把她放在榻上,“闺女,想爹了?”

    安安说:“爹爹,拿!拿!”她说不清楚什么,只会简单几个字音,喊得最清楚的就是“爹”,再就是“好、不”,“娘”这个字,发音对她来说有点难,她每每喊“拿”,就是想要柔儿抱了。

    他默了会儿,掐了下孩子胖乎乎的脸蛋,“过几日吧,约好的时间还没到,她忙呢,安安别闹,爹爹陪着你,好不好?”

    他跟孩子说话的模样,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他此生所有的温柔所有的耐心,都给了面前这个小东西。

    可饶是如此,还不能哄得姑娘高兴,小家伙扁扁嘴,又要哭。

    赵晋手忙脚乱的哄。福喜觑空溜了进来,“爷,陈姑娘说,不好占您的便宜,本钱也不足,怕耽搁您的事儿,这回就不要了。”福喜说这话时,声音里透着惋惜。赵晋叫人提前备了不少货,为的是什么,旁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可陈姑娘不肯领情,连这点好意都不肯接受。

    赵晋果然脸色阴寒,嗤了声,“不要算了。提价五成,流入市上。”

    他站起身,望着正拿着毛笔在榻上画的起劲的孩子,心烦意乱,太恨陈柔不识好歹。

    福喜堆笑道:“爷您别生气,陈姑娘可不就这么个性子吗?不单是您,就是别人帮了她,她也一样时时记挂着,念人家的好,又怕给人添麻烦。陈姑娘是个实诚人,就知道您不会多收她的钱,担心您吃了亏,她才不要的呢。”

    赵晋哼了一声,见榻上铺的上好的织金缎面被画了无数条黑色弯曲的墨迹,他俯身把安安抱起来,抬指抹开孩子鼻尖上的墨点,安安手一抬,黑糊糊沾满墨的小手捧住了赵晋的脸。

    瞧见父亲白皙的脸上沾了墨痕,安安拍手笑了。

    赵晋一低头,见自己雪白的中衣领子也给孩子抓的黑乎乎的。乳母吓得不轻,战战兢兢道:“爷,是奴婢们的错……”大小姐会有错吗?当然不会,错的是教她带她的人,他们没带好,才会让大小姐这样调皮,不仅闯了书房打搅官人瞧书,还把高大冷峻的官人的玉容也给抹得脏兮兮的。

    赵晋按住安安的小手,把她挂在自己脖子上,“带回去吧,给她洗洗。”

    乳母如蒙大赦,忙接过安安抱着退出来。

    安安还不肯走,关上门,还能听见她奶声奶气的喊“爹”。

    赵晋揉揉眉心,摸到一手墨痕。福喜忙过来把弄脏的榻收拾了,抬眼见赵晋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福喜道:“爷,马上就是大小姐生辰了。”

    他替俩人着急,少不得替自家爷出出主意。

    赵晋没吭声,也不知听没听见。福喜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不赖,亲闺女的好日子,陈柔怎么都得来吧?这么好的日子,还得喝酒吧?陈姑娘酒量不怎么好,爷想把人灌醉还不容易?

    到时候……福喜差点笑出声,一抬眼,瞧见赵晋一个清冷的背影,他缩了缩脖子,不等赵晋赶人,就赶忙退了出来。

    赵晋凭窗立着,适才福喜说她不肯承情,他着实有些生怒。

    不过福喜说得也对,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怕给人添麻烦,怕受人的好处。

    他紧攥的拳头舒开,摊开掌心,看见手心的墨迹,他苦笑了下,安安真是一剂良药,医好了他多少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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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州赵家办喜事,稍有头脸的都来贺喜。赵家大小姐的抓周宴,是几年来赵家唯一一次大排筵席。

    上回大伙儿来随礼,还是八年多前,赵老太太去世的时候。

    赵家这位大小姐,是赵大官人头一个孩子。有人茶余饭后闲聊,说赵晋没有儿子命,那么盼后嗣,甚至找了一元大师批命买人,也只得这么个闺女。

    今儿排场大得令人咂舌,那些个官宦人家得了嫡子,大抵也就这么个程度。

    赵晋客客气气受了大伙儿的敬贺,后院安安被金凤抱在手里,家里出面招待女眷的是个旁支长辈。吉时快到了,福喜焦急地等在门外。

    今儿大小姐抓周,给欹县陈家去了请帖,邀请陈柔一家也来观礼。不论有没有名分,陈柔都是安安的母亲,这种日子固然要来。可她忌讳颇多。

    她是个外室,给安安的出身蒙了层阴影。又和赵晋如此,她怎么介绍自己?

    ——

    酒过三巡,宾客陆续续散了,安安累坏了,抱着今儿抓的一只金元宝歪在炕上睡着了。

    赵晋步入进来,挥手制止了乳母和侍婢们的行礼。

    他走到炕前,从袖中取出一只锦袋,拆开来,是把足金长命锁璎珞,坠着小铃铛,他轻手轻脚地,把璎珞挂在安安的颈上。怕她睡觉硌着不舒服,想了想,又摘下来。

    他爱护女儿的心,是这样小心翼翼,诸多在意。原来他不是不能体贴人,对着在意的人,他也是可以心细如发的。

    金凤瞧着他背影,一阵鼻头泛酸。

    这么个日子,他是盼着陈姑娘来的吧?

    她没想到陈姑娘能坚持到这个地步。

    那姑娘,瞧来温柔和软,其实她有脾气,也坚毅。

    这样的人,不管多难的日子,都能咬牙挺过去。

    柔儿是次日来的。

    给安安新做了衣裳,还做了不少小孩子能吃的点心。

    事先没知会金凤,在赵宅巷前匆匆见了面。柔儿没打算多耽搁,正午过来,趁着暖和,不至于叫孩子着了凉,预备瞧一眼就走。

    可这个时间,不知赵晋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他被人扶下车,福喜蹲下来将他背着,一脸惶急地道:“快,请郎中!”

    柔儿吓了一跳,赵晋闭着眼,高大的身躯蜷缩在福喜背上,脸如金纸,虚弱得要命。

    第81章

    赵晋被扶进书房隔间, 福喜招呼着人,侍婢小厮们进进出出的端东西。

    郎中来得很快,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