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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慰姑母的决心,道:“姑母,不可怜。不可怜。吃饼,吃饼――啊――”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着的饼子,递到林绮年嘴边。

那是歪歪裂裂的。初学者的手艺。

看哀儿的期盼神色,林绮年也知道是谁做的了,她不禁失笑,咬了一口。

刚咽下去,她脸色就变了。

眼前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

齐府里西苑的婢女下人都是喜气洋洋。

老爷终于到夫人这里过夜了。

一个进去收衣服的丫头,一眼瞄到红帐里,

胖盘而松弛的男人躯体,覆盖在了青春的雪白女体上蠕动。

松弛而褐黄的皮rou垂在少女紧致的小腹上。

对比鲜明到恶心。

红帐里垂下一只雪白而修长的手臂,不断抽搐,似乎垂死挣扎。

丫头一眼看红了脸,抱着衣服匆匆出去了。

只是到了门口,发现天空骤然昏暗了下来,黑云阴沉沉地压着,一道惊雷划过。

这场雨下得天地间一片淋淋。和哭声似的。

回到林家的应氏很高兴,真心祈祷:“姑奶奶总算得了夫君的宠幸。保佑姑奶奶一举得男。”

哀儿听了,也兴奋地拍着手,懵懂道:“那就像爹说的,那些人就不会说姑母可怜了?”

西苑的婢女脸上都有了喜气。她们总算能在别院面前抬头了。

林寿永也高兴,他醉醺醺地痛快喝着酒。

郑家人也很欢喜:“这下也对得起外甥女了。”

快五更的时候,雨声叮叮咚咚,似乎在给天地间所有人以醉醺醺的幸福与喜气。

除了齐老爷。

只有齐老爷提着亵裤,露着那身松垮的皮rou,很不足地出来了,喃喃自语:“原来――这种女人……也是一样的躯体――和其他人没两样。”

他很不高兴,觉得自己费劲力气,只是占到一个凡人女子的躯壳。

在雨声中,嘟嘟囔囔地走了。

☆、第35章疯妇人篇(十一)

那一天晚上,在外面的凄然而哗哗打着的雨声里,红罗帐里一阵腥臭。

她醒来了。

丫头进去收拾的时候,看见少女伏在床边,裸着雪白的女体,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吐到胃里再没有一点东西,她直挺挺又躺回肮脏的床上,抬起布满吻痕的手臂仔细看了看,忽然虚弱而苍白的冷笑起来,喘出一口气,喃喃道:“都是蠢物——!林绮年,你还看不透吗!何苦绊住自己!”

她爬起来,忽然喊起来:“来人——我要吃食!”

林绮年又肯吃东西了,又要读书了。只是暂且还不肯理齐家的家事。

所有的人——那些有关无关的,都觉得,这一回,西苑里应该正常了,看透了。

一个在她的丈夫身下臣服过了的女人,岂还能不正常呢?

只是世上总是有一些预料外的东西。

当一个人下决心死的时候,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呢?

她需要为那个死的决心积蓄力量。

好吃,好喝,然后积蓄力量——死!

脸色开始红润起来的林绮年,她慢慢积蓄了力量,积蓄起了人们所不注意的东西。

三个月后,一个夜里,放松了警惕的丫头们在外面说起话来。

林绮年立刻反锁了院门,含笑在内间,抚摸着藏起来的那一截绳子,笑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死都是一样的。\\\"

只是……她摸了摸脸:“学过的这么些东西,眼一闭,就用不着了。”

她有些可惜。

然而终又没有死成。

她一个人的孤单的密谋,没有抵过多人的明暗的眼睛。

婆子们被关在院外疯狂地拍着喊着,要进来的时候,一个极为机警的从乡下采买来的丫头,已经轻巧的运用爬树的好技巧,翻过墙,一把扑进来,把少女拉得轰的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林绮年摸摸还有勒痕的脖子,和被撞出一点血来的额头,忽然笑起来,冷眼问那个眼睛忽闪如小鹿一样的丫头:“你们缘何要拦着我死呢?”

这个侍女年纪才十五六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夫人,您一死,府里出了大事,俺们这些看顾您不力的,也都要死的!要被卖的!俺家下一年的租,林家也是要加倍收的!”

林绮年喝道:“放手!你们死不死同我有甚么干系?”

侍女被吓了一跳,呆望着她。

林绮年慢慢地用眼光钉着她:“你说,同我有甚么干系?”

侍女吱呜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多少府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娘子要私奔便私奔,夫人要上吊就上吊,郎君要出走就出走。

他们是痛快了,自己身后的那些近身下人什么下场都是不管的。一个人到底是自私的。

而下人们本也没有资格要求主子去顾及他们。

亲友都时常不相顾。何况主与奴?

林绮年看着说不出话来的侍女,忽然笑了:“啊……同我有甚么干系呢?”

侍女被她这疲倦而厌烦的笑惊呆了,一时不由自主放了手。

一个人下定死的决心的时候,什么拦得了呢。

林绮年坐在地上,厌倦的道:“良心这种东西,是最烦的。我也想一剑杀了那个蠢物,我也有隐忍几年而谋害了侮辱我的人的决心——”

侍女吓得说不出话来,哀求一样看着她,忽然使劲磕头,磕头磕得脸上流出血,她爬了一步:“夫人!求您!发善心!活着,活着总是对大家都好的!”

林绮年看着那张满是血的脸,却不看她了,也不再说话。

她曾想拿着利器,想了结一个窥探她的所谓丈夫。

但是这恶心的东西,却是齐家许多孩子的父亲,是那些妾室的君主。

这种时代,一个家里,没了父亲,没了一个丈夫,剩下的女人和孩子的命运,只会更加地变得和噩梦一样,和浮萍一样。

她想抛弃这个负她的世间,但是那些婢女一声声的哭。

主子一死,她们会有什么命运?被打死,被卖到脏地方去沾染花柳病,她们家里都要被连累。本来就重的租,恐怕又是能逼死人的一年。

良心!

良心,良心有甚么用?

半晌,少女冷笑一声:“鬼东西!”

她幽魂似地站起来,哈哈笑着,疯了一样的走出去:“好,好,好!我林绮年是个窝囊废!我不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