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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了。”周易安不以为意,“公主殿下始终想要的,不正是权利吗?如今我给你了。” 魏惊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她嫣然一笑。 周易安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只怕陈谦已经拿到了德兴帝临死前传出去的急报,很快,苏九卿便会派人打回京城。 那几个月,魏惊鸿并没有哭恼,也不曾与周易安对着干,她住在皇宫里仿佛和住在公主府没有什么不一样。 周易安要她上朝,她便上朝。 周易安要她盖印,她便盖印。 皇后闻氏自缢于宫中,第二日闻飞卓照例笑的没心没肺的地求见。 “殿下,京郊大营都是硬骨头,需得虎符才肯调兵。” 魏惊鸿眯着眼睛看他:“你姑姑自缢了。” 闻飞卓道:“我知道。” “她是被你逼死的。”魏惊鸿轻声道。 闻飞卓冷笑一声,似有些好笑地看着魏惊鸿:“她已经在闻家作威作福太久了。太子那样的人,我却要处处小心伺候规劝,而她恨不得榨干闻家的每一滴血来给太子铺路。我弟弟人在边关数年,就为了多占一点兵权。” 魏惊鸿点点头:“是啊,当狗总也得挑个好点的主人。” 闻飞卓听此,脸色都没有变:“殿下骂人,实在没有火候,不如那些酸儒。” 魏惊鸿轻笑,并不接话。 她不挑衅,不妄言,就这样看似认真地与周易安和闻飞卓周旋了四个月,直到苏九卿带来的人马突然出现在城中。 那一日,魏惊鸿早早叫了奶妈,将孩子抱到身边。 小小的男孩儿在襁褓中酣然入睡。 魏惊鸿摸着孩子的头,听到外面逐渐响起的sao乱声。 很快,寝宫的大门被打开,周易安一身铠甲,身上多少有些狼狈。 他有些恼火,看向魏惊鸿的模样十分不耐烦。 “跟我走!”他气道。 魏惊鸿优哉游哉取出匕首,横在孩子的脖颈间。 “我不走,孩子也不走。你若要滚,还是尽早滚的好。” 周易安又惊又怒,他低吼道:“魏惊鸿,那是你的亲骨rou” 魏惊鸿毫不在意,她冷笑道:“我们魏家人,又有谁会在意孩子呢?但我身为大夏公主,决不能被掳走。” 周易安脸色复杂地看着魏惊鸿。 他轻声道:“我以为你是会跟我走的,我……” 那一刻,男人欲说还休,但魏惊鸿不想听更不敢听。 她打断了他。 “若我和孩子都留在宫中,日后这孩子登基大宝也未可知,若你要硬抢,便只能带走他的尸体。” 后来,周易安妥协了。 他和闻飞卓匆匆离开,留下魏惊鸿等候着苏九卿的到来。 之后又是四年,午夜梦回,魏惊鸿有时还会迷迷糊糊唤周易安的名字。 他比她小八岁,还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却十分细心,冬日天寒,魏惊鸿午夜梦回,常见周易安将她的手抱在怀里暖着。 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不曾近女色,有些羞涩,魏惊鸿过去常爱逗他,直到他恼羞成怒,将她狠狠抱进怀里,委屈道:“殿下撩拨人的本事实在了得,只怕不只撩过一两个。” 这话带着酸味儿,魏惊鸿听着哈哈大笑。 可是如今,枕边寒冷,故人远在天边,正与夏国的士兵兵戈相向。 魏惊鸿有时候会问自己,她和周易安,值得吗? 一个为了多年前的恩怨,一个为了自己的野心,拼上了一切。 如今魏惊鸿赢了,大权在握,却突然觉得寂寞和萧索。 孩子一天天大了,等魏凛都会背的时候,周易安又回到了皇宫。 而那时候,他的身份是成王李显。 昔日名满京华的驸马,后来运筹帷幄的成王,如今成了夏国皇宫里的一个阶下囚。 时隔四年,魏惊鸿第一次见他时,便觉他老了许多。 “听说你那弟弟二话不说,便将你推出来退兵,值得吗?”魏惊鸿问道。 他笑:“没有什么值不值,输了便是如此,我认。” 倒很是大气。 后来,魏凛渐渐长大,也会问魏惊鸿,那关在皇宫里的是什么人。 魏惊鸿告诉他,那是陈国的王爷,不过一阶下囚尔。 魏凛渐渐长大,课业也愈发繁重,总是不听话。 魏惊鸿又只能顾着朝廷,对他管教不多。 有一日,宫女来报,魏凛失踪了。 那一年他十三岁,正是最逆反的时候。 魏惊鸿吓了一跳,把皇宫挖地三尺,却在周易安那儿找到了他。 周易安在教魏凛写字。 夏国兴魏碑,周易安却写了一手好瘦金。 魏凛学的尽兴,周易安教的耐心。 两个人你来我往,眉眼间已像了七八分。 魏惊鸿到时,魏凛的神色有些慌乱。 她没说什么在,只道:“陛下,该走了。” 周易安便搁下笔,朝他躬身行礼。 魏凛乖乖走了,他有些依依不舍,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改日再向先生请教。” 周易安微微一笑道:“荣幸之至。” 当然,魏凛再也没能来过,自那以后魏惊鸿加派人手,把周易安看的死死的。 魏凛二十岁那年,魏惊鸿归政于他。 自此,新帝独掌朝堂。 日夜忙碌,突然间闲下来,魏惊鸿有些不适,她带着宫女随便乱走,莫名其妙便走到了周易安的地方。 他被关了许多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明明比她小八岁,瞧着却像是比她老了似的。 她去时,周易安正在煎药,自己一个人,坐在小院里,拿着一根旧蒲扇,一边扇一边咳。 见魏惊鸿来了,他也不吃惊,只笑道:“如今闲下来,总算该好好养养了。” 魏惊鸿笑:“你关在这里,耳目却照样灵通。” 周易安心平气和:“我自有我的法子。” 那天,魏惊鸿就坐在院子里,看周易安自己熬了药,小口小口喝了。他面色不好,头发白了大半,一副垂垂老去的样子。 临走之前,魏惊鸿又忍不住问他:“这一生,你后悔了吗?” 周易安迟疑片刻,坦然道:“不悔。” 魏惊鸿点点头:“好。不悔便好。” 他出身高贵,自小锦衣玉食,花团锦簇,心底却藏着勃勃的野心。他想开疆辟土,却不为兄弟所容,想子承父业,却因庶出而名不正言不顺。 然则若当真在陈国当个闲散王爷,又或者篡位为帝,只怕这一生都不会遇见眼前这个女人吧。 李显眯着眼看魏惊鸿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这样的一生,亦是有趣至极呢。 五十二岁的那一年,周易安悄无声息地死在被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