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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世界,道体自然,清静无为我怔了一下,垂首说:“皇后娘娘恪守宫规,最是体贴陛下……我身为妃子,没能尽职尽责,自然该被责罚的,娘娘待我的心是好的。”他苦笑了一下:“我并不是皇后派来探你话的……抱歉,吓着你了。”。我哪里会这么脆弱,就是觉得他态度有点奇怪,对我也太小心翼翼了一些。我说:“没有,你关心我,我很谢谢你。”我很诚恳、很认真的说。他露出了满足的微笑,看上去竟有几分可爱,我一下子找回了前世“萌”的感觉,仔细欣赏了他很久。他就站在和我相距一步远的小船上,荷叶遮蔽了我们的身影,雾气渐渐散开了,空气中满是荷花清幽的、特有的香味,仿佛能洗尽心中尘埃。我和他说着话,有的时候并不说什么,只是相视微笑。在和他平等的、相互信任的交流中,我像是找回了大学时候自信、开阔、充满希望的自己。有的时候,时间是金色的。上天赐予我们的、金色的时光,纵然短暂,也仿佛给了我理由,让我足以度过接下来平淡无奇苛刻艰难的日日月月。不管前路如何,至少这一刻,有了面对的勇气。第三章殉葬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泰戈尔那天的谈话进行得非常愉快中国有一句古话,“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有的人,你遇到他,会觉得生命是充实的,就像装满了酒的酒杯我们两人一直说了有两个多小时,到后来,站得膝盖发疼,腰肢酸痛,于是抱膝坐在船里,继续相视微笑他也在我旁边的舟里坐下来,虽然姿态放松,他从未越过我们船舷之间的界限。“所以你说为什么要争来斗去,有人求的是富贵荣华,有人为的是爱恨情仇,还有的为了父母家族,甚或是有青云之志的……我又图什么呢?”说完我才一惊很多话,都不该说,不能说,无论对象是谁。日日提防夜夜惊心的日子,真是过够了他抬眼看我,眼睛的线条如同水墨画成,流畅到惊心动魄。我收敛了笑容,消失了兴致,他并未灰心失望,神态总是那么包容:“能告诉我你的愿望吗?”。“不过国泰民安罢了——”看着他郑重认真的姿态,我的官样文章忽然说不下去,转口而笑,“阁下没听过一首词吗,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他接口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他软玉一般的面容上流露出沉思之色,仿佛沉吟于诗中喻意,良久回不过神来。我取笑他:“你怎么对女儿家的诗词这么熟悉?”。他没有笑仿佛犹豫良久,他低声问我:“阿莼,你对圣上有思慕之意吗?”。这话着实唐突了我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他难以自抑地流露出失落之色,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谁?”他的笑容有些狡黠的意味,最开始我见者他的时候,他当真如同九天之上降落的神祗,现在则越来越像一个凡人了“记住我的名字。我是爱新觉罗弘晖。”震惊无法形容我的感受“这怎么可能……”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看上去宛如临凡的神祗,青春美貌,弘历看上去都比他更年长正当此时,岸上传来了宫女们的呼叫声,她们在喊:“宣妃娘娘、宣主子——”我听出是我宫内大宫女的声音,拨开莲叶打算回答。弘晖却突然拦住了我。他阻拦的时候,也没有碰到我的衣衫,只是抬袖隔空挡着我的去路。我疑惑地看他他摇头道:“不要回答。”随后解释道,“你知道血滴子吗?”。血滴子!我全身一凛。这个特务组织我当然知道,不过是从前世的电视书籍上。我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一派镇定地问他:“你是说,我身边有血滴子里的人?”。他点了点头呼喊声渐行渐远,我拨开荷叶和他一起出来,他说:“再见。”。我敷衍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走了。今天一天,颠覆三观的消息实在太多。不论是皇后的嫡子复生,还是雍正皇帝居然用血滴子来监视我这件事情,都让我思维紊乱,情绪激动。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身边有皇帝的人,他对我生活的干涉,很多时候已经到了我无法忍受的地步可我没想到会是血滴子的人这放现代,就好比你做了领导的小三,本来晓得他在监视你,但不过以为他买通了保姆,谁能想得到他会出动国安啊?真心可怕——雍正十年的时候,我已经十八岁了廊上鹦鹉大叫:“宣妃——宣妃来啦——参见陛下——”。怪模怪样、荒腔走板的声音惹得廊下宫女们不住娇笑,大太监要出来喝止她们,我笑了笑,制止了他。这些花朵般娇嫩鲜活的生命,不知何时就要被命运突如其来的寒霜冻结。现在能快活一刻是一刻吧走入殿内,熟练地自药罐中倒出药来,手托银盘走入内殿,向着雍正皇帝行礼。皇上其实面貌英俊,也不显老,但长久的大权独揽让他面相中总带着些凛冽威严、阴沉难测的感觉。是哪怕闭目躺着也让人不敢直视的面容听到我的问安声,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温和地望向我。这是他难得的温柔时刻。在平时,他总是那么的威严、睿智、可怕,总让我胆战心惊,他和我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严父和胆小的女儿可前后两世,他是唯一和我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想到这里,我心里凉得像是外间的水磨青石板。难道我的一生,就是如此了吗?虽然在想别的,但我还是柔声说:“皇上,该服药了。”。他低低地说:“阿莼,过来。”这一幕是这么的眼熟,我一时恍惚,想起四年前在慈宁宫的内殿,一样的药香,一样的氛围,太后在内殿用嘶哑的声音喊我,说“阿莼,到我这儿来”。每一次的相遇,都像是为了日后的离别铺设,时光的流逝中,我到底失去了多少?我走过去在病床旁边坐下,皇帝竟也如同当日的太后一般,轻轻抚摸了我的头发。我沉默地依着他的手掌,心中却暗暗地生出一种莫名的惊恐之意。他轻声问我:“阿莼,你怪朕吗?”我停了片刻,摇头不怪,真的不怪虽然这两年,雍正皇帝一边在朝堂上打压允祯,一边在后宫冷落和他有同党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