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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戒尺道,“如果你们不好好念书瞎胡闹的话,我会亲自把你们赶出去,明白吗?”“明白。”两个孩子立刻欢欢喜喜地应承,冲桓是知作揖道,“多谢王夫人!”桓是知一本正经:“叫先生,叫什么……”等会儿,这两个小孩儿叫自己什么?桓是知皱眉。王夫人?!“什么王夫人?”小男孩一脸无辜:“您不是王蓝田王公子的新夫人嘛。整个太原城都知道。”整个太原城都知道?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对啊。”另一个小男孩接话道,“虽然因为夫……不是,因为先生您尚在守丧,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办亲事。但是官府的户籍上,您已经是王家的新夫人了啊。”桓是知目瞪口呆。这小孩还知道户籍管理?敢情就她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已嫁为人妇了?桓是知这才明白王蓝田和桓豹的“万全之策”是什么意思。乱世初定,人口的流动终于滞缓下来。想来是前些日子官府清查登记各户人口的时候,王蓝田和桓豹就把她作为王门林氏给上报了户籍。过分!怎么能这么自作主张呢!桓是知的第一反应,是去质问桓豹和王蓝田。可腿还没迈出去,另一个声音就在她心中响起了:桓是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别再这么任性地好歹不分啊。是啊,无论是什么夫人,都比“桓小姐”这个身份要安全。王蓝田和桓豹为她这般费心考虑,她就应该心怀感恩地接受,可不能再闹什么古怪的脾气了。孩子们都瞪大眼睛,懵懂地看着突然激动的“林先生”。桓是知无声地叹了口气,微笑道:“我们继续读书吧。”于是,这“林先生”和“王夫人”,就整整叫了五年。五年若弹指一瞬。可每一个夜,却又都那么漫长。白天的时候,跟孩子们在一起读书、习武,桓是知还可以逼迫自己将心思全部放在课堂之上。可到了夜里,只有窗外的孤月陪伴着她的时候,内心对那个人的思念,便再也遏制不住了。两情相悦的心上人,是杀父仇人。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现实吗?她不恨他。她只是,不可以再允许自己爱他。枕头湿了多少次。月亮圆了多少回。她不记得了。时间没有将她对他的爱与思念消磨掉。时间只是将在她心撑大了,并在不知不觉中,往她的心里装进了更多的东西。她越来越闲不住。不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就跑到后厨跟着厨娘们学学做饭。有可怜的学生很小就没了娘亲,她竟学会了给人补衣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桓小姐”,竟真的慢慢变成了能文能武,还能料理家事的“林先生”。如果平蓝知道这一切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吧。她默默地想。平蓝啊,你如今,究竟身在何处呢?如果,他知道这一切的话……她急忙把飘忽的思绪抓回来。不,他已经有一位“马夫人”了。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也不会让他知道。太原城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王家有个漂亮又有才的夫人在讲学,而且对于家贫却勤奋的孩子,她还不收束脩。慕名前来听课的孩子越来越多,小院里有些坐不下了。王蓝田提议干脆在郊区给她买个新屋子作讲学用。桓是知连连摆手,笑道:“别闹了,我又不是要开书院。”王蓝田立刻接话道:“就开个书院又如何?”桓是知自然不同意:“就我这几分学问,教教孩子还行。不然,简直误人子弟嘛。”“那就开学堂,教小孩子。”王蓝田兴致勃勃,“是知,你要有信心。你不知道,这大街小巷,都在传说这太原城的王夫人的才学,不输給那位会稽的王夫人呢。”会稽的王夫人,自然就是谢道韫。王蓝田眉飞色舞的神态让桓是知的心头一紧。她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可事到如今,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出口了。“可是,王蓝田。”桓是知眼神中满是歉意,“我这个王夫人,只能是假的。”第八十四章喜欢王蓝田一愣,眼神一下子灰败下来。桓是知不语。有些话她早就想说,可一直没找到契机。二人心照不宣,也算是一种可怜的默契。“当然,当然是假的……”王蓝田努力打起精神笑了笑,“抱歉,是知,我、我一时失言……”心中装着一个人,便会不由自主地畅想和她的未来。可是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她自然也不想把她的未来扎根在这里。尴尬与无措之后,王蓝田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去。可走了几步,他又退了回来,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看着仍立在院中的桓是知的眼睛道:“是知,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这些年,他虽从未开口表白,可是他对她周到的关照,无一不是在沉默地表达着关爱。她已不是那个迟钝任性的小女孩了。她不傻,也无法装傻。他在逃避。她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虽然明白自己的自私,可她确实也贪恋着这难得的温情和安稳,也越来越舍不下那些声声唤她“林先生”的孩子们。谁人愿意毫无方向地漂泊呢?这些年,她自觉稍稍明白了一些事理,也越来越觉得这世间确实不只有小家的恩恩怨怨,更不只有小我的情情爱爱。她自然不会自大到妄想拯救天下苍生,可是如果能为这冰冷又残酷的世界,多贡献一份温暖和柔情,又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全民礼佛,但桓是知却并不怎么相信什么好人好报,天道轮回。过去的她也很厌烦那一套一套的“伟大又无私”的道理。可不知何时开始,她已经渐渐地将学堂里的孩子,路上乞活的贫民一个一个装进了自己的心里。或许,古往今来,那些“心怀天下”的伟人们,也只是这样把一个一个“人”装进了心中,如是而已。桓是知的格局有限,自然只是一个“小人”。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昔年的几位旧友,偶尔也不禁冲自己摇着头苦笑:“真是的,我现在怎么像那呆愣愣的梁山伯和自以为是的祝英台似的。”可是,“顿悟”归“顿悟”,她依旧身在尘俗。她的心早就被那个人挖走了一块。或许她的心里可以住下千千万万的人,可是她却再也无法完完整整地将它交给下一个人了。王蓝田的话匣子终于打开。桓是知无从回应,却也不敢打断,任由他将深藏了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是知,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